第3章、天子一怒(第3頁)
內閣數次題本奏請定下日子、定下講官,這些題本都留中未報了。
“陛下,皇長子殿下當真有此狂悖之語?”陳矩磕著頭,“王安是奴婢舉薦,若果真如此,奴婢亦同罪!”
“好啊,朕知道你在外臣那裡的名聲好得很吶。”朱翊鈞冷笑著,“若那逆子果有此言,就定是王安那狗奴婢教的嘍?你倒急著把外臣先摘出去!”
“奴婢舉薦非人,陛下降罪!”陳矩語氣很穩,“歷次講筵,講章先審過,過程均記錄在案。陛下明鑑,外臣不敢如此大膽。除非是王安不知輕重,蠢笨不堪用。”
太監維護外臣,但是很難得一見。
太監這麼不卑不亢,也很難得一見。
“播州軍情如何?”朱翊鈞卻突然又換了話題。
“回陛下,李督臺已傳軍令,貴州兵馬三路,湖廣兵馬一路兩翼,四川兵分四路,二十餘萬大軍進剿,勢如破竹……”
陳矩信手拈來,把戰報講解了一遍,最後說道:“如今,劉綎部已兵逼婁山關。只待婁山關一破,播州無險可守,賊酋楊應龍只能退守海龍屯,大事可定!此陛下選用得人、天威浩蕩,滿朝文武公忠體國、奮身勇戰!”
朱翊鈞聽著這些,只是凝視著他的眼睛。
許多朝政他懶得去打理,甚至故意不去打理,不代表他願意放開那些大權。
他只是要讓那些口口聲聲為忠君為民、沽名釣譽的文臣知道,大明還是他做主!
可要在甩手之餘做到這些,司禮監的大璫們不可或缺。
是田義和陳矩他們,才讓自己能夠在這種局面裡仍舊牢牢掌著大局。
陳矩還是得力的,朱翊鈞也不是當真要大動干戈,無非借題發揮罷了。
司禮監該敲打,景陽宮也該敲打。
“那逆子說宮裡雜草叢生,該灑掃一下。這一點,朕倒是也感同身受。”朱翊鈞揮了揮手,“這鄒義既是奉你之命,你便罰銀百兩,再把他這勤心的狗奴婢打發去神宮監灑掃。至於王安那狗奴婢,罪不容恕,明日你親去處置了!”
陳矩心裡一寒,又很悲哀,卻只能跪下磕頭:“奴婢謝陛下隆恩。”
“朕再給你七日,宮裡還有哪些狗奴婢不懂祖宗法度,你都給朕查清楚了。查明白之前,內閣題本先放著!”
“……奴婢領旨。奴婢告退。”
退到外間,看著暈厥過去的鄒義,陳矩只能輕嘆了一口氣。
是個好孩子,就是浮躁了些。
這回得個教訓也好。
國本事,哪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