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天子一怒(第2頁)
“沈一貫還知道事有先後。先撰敕文,再更定慈慶宮舊匾額,最後才傳示該部!”
朱翊鈞語氣不善,已經開始發起火來。
“這麼多年了,你一直在朕身邊,難道不知道朕最惱的就是群臣聒瀆?朕問你!”
“奴婢在。”
朱翊鈞冷哼一聲:“國本大事,朕要的就是斷自聖心。如今外臣除閣臣外,尚不知曉朕已有口諭。你是掌東廠的,不會不知道這些。為何擅自做主,讓外間那狗奴婢去景陽宮報什麼喜?”
外間那裡,鄒義聽到狗奴婢三字渾身一抖,更加後悔起來。
雖然已經向陳公公跪著請罪過,說過了自己臨時編排的話。可要是陳公公不救他一命,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當時隨陳公公去內閣宣諭,鄒義是在回來路上自告奮勇想去報喜的,陳矩也只是模稜兩可地點了點頭而已。
內間那邊,陳矩卻繼續平靜地說道:“陛下既有明諭,奴婢以為提醒殿下溫習典儀,以免大禮之上出了差池,此乃題中應有之義。如今陛下點撥,奴婢知罪了。許是惦記著播州軍情奏報,奴婢一時糊塗,還請陛下降罪。”
朱翊鈞心頭髮堵。
確實,是明諭。
都讓閣臣擬敕行三禮了,那麼繼續瞞著景陽宮那位當事人,是何道理?
但朱翊鈞的眼神更冷了,看來愛妃說的情況真實存在。
播州平叛,眼下確實已是關鍵時期。軍情如雪紛至沓來,司禮監是要先行整理,而後才報到御前。
這能成為這件事上糊塗的理由?
“朕明察秋毫!今日雖降下口諭,但你讓那狗奴婢去景陽宮前,那逆子就在宮中大言不慚什麼掃天下,真是反了天了!”朱翊鈞拍了拍矮桌,“伱知什麼罪?是溝通內外、邀功擁立、意圖逼宮奪位之罪嗎?”
鄒義雙眼一黑,悶聲軟倒在地。
聽得外間響動,朱翊鈞心裡倒是感覺爽快了一些。
陳矩聞言摘下了頭上的三山帽,額頭觸到地毯:“奴婢眼裡從來只有祖宗法度、聖賢道理,安敢如此?奴婢一時糊塗犯了大忌,但陛下明鑑:奴婢已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了,入宮五十餘年來一直盡心竭力,豈有這等大逆不道之意?”
朱翊鈞聽他這麼說,語氣卻越來越不善:“哦?五十餘年,也可謂門生故舊遍佈內外!是朕錯怪你了?不是你暗中攛掇,那逆子敢有什麼掃天下之心?”
“奴婢委實不知!奴婢也以為,殿下此言狂悖。”
“那是誰教的?是講筵講官,還是王安那廝?”
陳矩心中一沉。
這又是要幹什麼?
從年初開始,今年的第一次講筵先是拖到二月,又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