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泰昌朝的第一例“謀反”(第2頁)
今天他申時行終於想明白了。
並不是說所謂“民意”可以不用在乎。如果不需要在乎,那他申時行就不會被請回來。
但現在,京營既然可以開拔到地方,就說明這一部分“民意”可以不用在乎了。所以,他申時行也該離開了。
儒學已經定然會有一個新面貌,這個過程裡,豈能不經歷血與火?
偏偏還有些人覺得可以借皇帝顧忌宗藩也亂起來而做些嘗試。
皇帝會顧忌宗藩亂起來嗎?
申時行想著皇帝施恩宗人令,想起皇帝堅持封賞三侯五伯,想起勳戚和皇帝一起入夥的昌明號,想起最近在京城消失了的錦衣衛指揮使……
看著申時行開始坐回案桌後寫辭表,李戴和朱國祚面面相覷,隨後行禮告退。
是因為接到了旨意、安排好了任務之後,他們才趕來文華殿問申時行的,結果沒想到申時行傳遞的是這樣重磅的消息。
出了紫禁城,到了承天門外,已經看到五城兵馬司的人在沿街巡邏。
另有司禮監的內臣在京城內外的每一家旅舍、每一個會館、每一處廂坊、每一個寺觀傳告旨意,用著大白話。
“楚王血脈真假,尚無定論,陛下正要親斷家事。故定遠侯寄存錢財田產於楚藩,現已查明乃是奸賊造謠生亂。士子備考之際,誇誇其談言之鑿鑿者,現已問明是居心叵測。旬月之間,謠傳遍佈諸省,鬧得諸藩人心惶惶,鬧得楚藩宗室為亂湖廣巡撫衙門、毆殺巡撫、重傷命官,背後有人指使、煽風點火。”
“為的是讓大明江山社稷多一些亂憂,為的是盼朝廷三思優免要不要厲行!”
“楚藩沒有反意,想造反的是一些貪得無厭的士紳!”
“朕只明明白白告訴你們這些士子一句:這是謀反大案!”
“朕也只告訴你們這一次。既是來應考,就安安心心備考,別被一些居心叵測的逆賊利用了!”
這旨意傳告的對象,只有從外地到京城來趕考、投宿在各處的士子們。
這旨意的內容讓人感覺很驚悚。
這是第一次明明白白的把某件事定性為謀反。
泰昌元年江右程家劫毀漕糧、殺害運軍,那不是謀反;江南上百家鄉紳牽涉到大案裡,也不是謀反。
泰昌二年厲行優免,自首免罪,大明各地那麼多退了贓之後就“一筆勾銷”的案子,更不是謀反。
唯獨今年有些士子多嘴議論了楚藩的事,說楚王到底是不是私生子,楚王府到底藏沒藏著一千多萬兩銀子,這件事是謀反。
既然是謀反,涉案者便是不赦之罪,更是牽連家小的大罪。
京城外的京營那邊,武舉會試剛剛舉行完,京營將士正準備著十月的全營較技。
本以為就像往年一般,憑了本事名列前百就能簡在帝心,編入那個神秘的天樞營。
但旨意傳下之後,先以去年名列前三的三營為根基,各成三路大軍,每一路足有六千,即將開拔向地方,名曰拉練。
每一路都設參將一員,下有兩遊擊及將官不等;隨每一路南行者,還有軍紀督察署督軍御史一員、樞密院參謀一員、職方堂和武選堂郎將各一員。
這些人現在都到了武英殿樞密院開會。
樞密使田樂,樞密副使李汶、溫純,兵部尚書蹇達,還有李成梁都在這裡。
“溫副樞徑直去南京。”田樂肅然道,“此番拉練,還是算作較技,但不是讓你們去地方平叛建功!溫副樞分管武選軍紀,此次為行軍演練,所至之處能夠與百姓秋毫無犯,軍容齊整,行軍按時滿員,便足稱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