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誰來替罪,誰要死扛?(第2頁)
“陛下到底是要我們怎麼做?”郝傑不忿地說道,“再有不到一個月,漕糧就能悉數抵京了!”
張益在這僻靜的院落涼亭之中走來走去,最後說道:“江南並無反意!”
眾人看著他,心裡默默補上另一句:奈何苦苦相逼?
但實際上,並不算是皇帝苦苦相逼。就算皇帝如今以一支親兵駐紮在這裡表達著一些不信任,又哪裡算得上是在逼迫他們什麼?
“老爺!老爺!長州申家來信了。”
“快拿來!”張益快步走出亭子,站在了細雨之中。
申時行總算肯對他們說句明白話了嗎?
回到亭中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紙張,上面卻只有一個字。
“……閣老這是何意?”郝傑問出了口。
他們都認得出來,這不是申時行的筆跡。
但從長州王家送來的,自然是申時行通過家信回應他們之前的“殷切詢問”。
張益看著上面那個“倭”字,其偏旁的單人上,多了一道筆畫。
像是劃掉,劃掉“人”。
張益沒說話,葉向高卻目光一閃說道:“耿操江若在……”
三個人都閉上了嘴。
申時行顯然是不在乎他們會不會都第一時間看到的,但現在已經隱隱傳達了態度。
去掉了人,便是委。
委者,本義是糧,也有堆積、託付、任命、推卸、萎靡、順從、實在等許多意思。
北京城在因糧價暗流湧動,江南是田賦重地,皇帝把江南國本託付給了南京,任命了陳璘、牛應元、王德完這些人過來,探尋不言蠲免引發的漕糧諸事原委嗎?
倭字要去人,三人面面相覷。
去誰?去到誰?要如何才能讓皇帝確信江南是順從的,是能夠把諸多猜忌和罪責推卸掉的?
在往這邊過來路上的耿定力忽然對自己跟在轎旁的家僕說道:“你傳信程伯松,讓他那些人就在陝西待著,明年再回來!”
“是。”
他的家僕離開隊伍,在雨中轉入一條巷子。
一路查訪倭寇劫糧之事、拜訪到了王錫爵族中的王德完收到了王錫爵弟弟王鼎爵遞過來的一封信。
他看完之後,肅然向王鼎爵拜了拜:“閣老高義,德完敬拜。”
“兄長有命,我豈能不遵?”王鼎爵苦笑著回禮,“王撫按,這事卻不易啊。”
王德完凝重地點頭,而後匆匆告辭。
但想了想,又沒有立即返回,而是繼續去做一處處查訪、叮囑備倭的事。
只不過他也安排了幕僚,把這封信往鎮江那邊送。
深夜時分,從鎮江西面的白桿兵大營裡,有十騎匆忙離開。
“你們兩個快馬加鞭,身穿飛魚服速速前行!”駱思恭在馬上吩咐著,“等我們趕到武昌,若已有線索,便一人繼續去追,一人等我們!”
他後悔在武昌府時並沒有多留一個心眼,現在卻想通了。
就是因為倭寇劫糧一事才南下的,又大有可能是假倭寇。
他們劫了糧,難道真沉江,或者在江南隱匿起來留下蛛絲馬跡,又或者在皇帝盯著的運河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