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既定未來，為何徘徊

 聽到這個答案之後，安德滿意地點點頭，看來這就是最初版本的世界線，或者說，在幾年之前，自己還熟悉的那個。顯然這是“既定”的未來，沒有遭到任何形式的干擾。
　　“所以這個世界線的編號是‘1’是有原因的，看起來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線正在逐漸偏移。你覺得目前的編號是正在變大，還是變小？”　　【沒有區別，怎樣都可以，編號不過是個數字，我甚至可以把它叫作0號世界線。而且偏移的方向和數字的變化大小也沒有關係，關鍵是你怎麼界定未來時間線的變化。它是對你有利？還是對你不利？這些都值得思考，卻不值得花很多時間考慮。】　　對於安德來說，這倒不是問題。反正，就算兄弟會不出現，他的行為也徹底改變了新維加斯的歷史。這一次6號郵差將不會被一槍爆頭，他也許有機會平安地活下去，安靜地享受這份工作。　　不過他這麼想並不代表兄弟會真的就會從時間線裡消失，他早在3月份就相當確定，兄弟會的那個海倫監督就是2287年的海倫文士。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他也離開新維加斯好幾天，沒有得到任何兄弟會的消息——直到剛剛。　　他並沒有完全看完電視劇，或者說當初心情太爛，他是直接在b站上看了別人講解的視頻。現在安德有點後悔了，並且深刻地感覺到了“早知道考試考這個題型我就多複習”的心情。　　【在現代社會，信息的傳遞是很多決定節點上的關鍵要素。我不喜歡延遲得到一些“新聞”的感覺，即使受到廢土上落後技術的限制。從你的反應來看，你一定對幾個月之後的事情知道些什麼。】　　“算是吧，”安德稍微敷衍了一下，“得到信息當然重要，但是誰得到、得到之後會如何使用更重要。如果拿著中獎彩票的號碼回到前一天卻不知道怎麼買，那可就糟糕了。”　　【你有你知道的，我有我知道的。這可就有意思了……】　　安德微微一笑，他越發覺得這次會晤現在正在變成一場小孩子之間的比賽，誰先憋不住誰就會吃虧。　　【本著地主之誼，我願意交易我們各自掌握的信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新維加斯和三藩市沒有利益上的衝突，相反地可以成為很好的盟友。你應該也是這樣想的，我的誠意就在這裡了，現在，我在等待你的回應。】　　始皇帝說的沒錯，新維加斯和三藩市的互助是有益的。如果極端地思考一下，始族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一定要派出飛鳥把新維加斯炸一遍，他們什麼都不會得到。　　而在相隔超過一千公里的地理條件下，這種互助更有可能以信息交易的形式達成。他覺得這沒有什麼問題，何況作為一個“高維俯視者”，他掌握的信息足夠多，足以讓他在交易中不落於被動。　　“好，”安德點點頭，“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好，我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那麼就請你先開始吧：你對沙蔭鎮陷落一事並不感到意外，只是震驚於此事如何發生。為什麼？】　　“因為我確實知道它會發生，”安德坦然地說道，“我也知道2296年發生的所有事，包括33避難所的暴亂，露西·麥克萊恩的全部行動，等等。而我不知道的事情裡，就包括2277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意思，這些事我剛才的確未提過，而你的描述應證了我的計算。這些信息真是有意思，難道你所處的那個世界線，人類已經能夠折躍到更高的維度，反向觀測其他時間線了……？】　　事實上，如果始皇帝一定要安德解釋他*為什麼*不知道“沙蔭鎮的陷落”如何發生，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總不能說，電視劇根本沒出到第二季，所以他不知道吧？　　而且始皇帝的這個腦補也太離譜了，他只是穿越了一下，奪舍了某人而已，而《輻射》也只是遊戲、電視劇、漫畫等一系列文藝創作的亞文化集合，怎麼就能說他那個世界線的人類可以折躍到高維進行觀測？　　呃，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輻射的世界真的在某種模擬裡發生過，只是在他的世界，沒有走上這條路線……安德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種想法總是會越來越離譜，還是不要繼續想下去了。　　【無論如何，沙蔭鎮的衰落是一系列事件產生結果的總和，在原本的計算裡，和避難所科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你應該知道他們，在戰前參與了對核戰後美國的規劃。】　　安德忽然想起了電視劇裡的那段情節，一堆人圍在一起開會，決定戰後美國的未來。他一直覺得這段情節很不對勁，尤其是為各大企業代言的這些人。在戰爭面前，這些總裁和科學家們真的有權力繞開軍方，另起爐灶嗎？　　【你有什麼疑問嗎？】　　反正想不明白也是想不明白，安德便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誰料在聽完之後，始皇帝沉默了幾秒，突然間語出驚人：　　【錯誤。這是段被篡改的記憶/歷史。】　　“何以見得？”　　【你剛才已經說了，只有美國軍方才有資格決定這些公司的未來。這段歷史的謬誤很多，我就不詳細指出，只說幾點好了。第一，除了豪斯和芭比·“barb”·霍華德，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出現在這個會場。】　　沒毛病，安德非常同意，就連豪斯也只是參與軍方主導的“自由至尊”計劃和其他項目，如果軍方說一，他顯然也沒有資格說二。　　至於新維加斯的反導項目，那純粹也是因為這座賭城作為豪斯的故鄉，在核戰面前沒有價值，所以才能交給他隨便發揮。周圍的大山脈、大分水嶺，不都有各自的保險措施嗎？　　【第二，代號為“大山脈”或“大空洞”的科研設施屬於軍方機密，代表的人選只包括一名姓名未知的陸軍中將，以及代號為“101”的研究主管，並不包括你所說的弗雷德裡克·辛克萊。】　　【同理，里昂·馮·費爾登是馬裡波薩基地的研究主管，但他也不應該出席。馬裡波薩基地的fev實驗，相較於其他地方的其他項目，只能說是滄海一粟。而且，他一定是白人，不是亞裔。】　　101……安德瞬間想起了大山脈的希格斯村，那棟門牌號是#101的房子屬於克萊因博士。顯然，只要莫比烏斯博士不想，就再沒人能知道這位科研狂人的真實姓名。　　關於辛克萊的問題，他就不說了。還是那句話，只有馬德雷賭場裡彩色窗玻璃上的那個四十多歲、風流倜儻又多金的辛克萊才能讓薇拉動情，而不是一個七十多歲、兩邊臉上的肉都在下垂的老頭。　　“還是回到避難所科技的問題上來吧，”安德清清嗓子，“你剛才說他們是沙蔭鎮衰落的罪魁禍首，那麼現在在你的計算裡，也還是這樣嗎？”　　【和鋼鐵兄弟會一起，一直是。】　　兄弟會也有份嗎？這個問題剛從腦子裡冒出來，就被安德強行按了回去。按照他在b站上看過的某個視頻裡彈幕的說法，2283年，兄弟會在沙蔭鎮核爆後的“救援”來得如此之快，顯然是有原因的。　　【起初我一直不明白鋼鐵兄弟會為什麼會參與到ncr的衰退之中，直到今年1月，我得知了鋼鐵兄弟會主動對ncr發起攻擊的消息。和原本的“旭日行動”相比，這次攻擊來得主動，也來得太早。顯然，鋼鐵兄弟會得到了某種形式的增援。】　　安德打了個響指“還記得你在2263年偵測到的那條信號嗎？你也說了這是一次時空折躍的餘波，有人從不遠的將來或者過去來到了2263年的波士頓西南郊區。”　　【聽你這得意的語氣，似乎你瞭解一些內情？】　　“當然，”他微笑著點頭道，“現在我可以明確地說，我有90%的幾率可以確定，他們是來自東海岸兄弟會的一支精銳部隊，行動目標是在ncr的圍剿中，收攏兄弟會的殘兵。而他們最終的目的地，則是新維加斯。”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大廳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只有硬件的運行噪音在輕輕地迴盪。足足過了一分鐘，始皇帝才重新開口。儘管語氣上沒有多少變化，但是從措辭裡，安德還是能感覺到那股突如其來的欣喜。　　【原來是這樣……為什麼，你所說的結果如此正確，將其代入我的運算過程之後，東西海岸的歷史交匯如此自然。難道是我在什麼地方的計算出錯了嗎？難道，歐文·里昂斯的統治沒能繼續？】　　“他死了。”安德聳聳肩，“就在和英克雷的戰鬥之後不久。”　　【死了？雖然腦袋頂的頭髮全部掉光，但是他實際只有52歲，這不應該。好吧，我之前也考慮過了他在2280年，也就是55歲之前自然死亡的情況，但是這顯然還不夠。】　　“他的女兒也死了。”　　【莎拉·里昂斯？作為繼任長老？在2296年之前？】　　“在2287年之前。或者，更有可能在2282年前。”　　【那她的繼任者——】　　“來自麥克森家族的亞瑟·麥克森二世。”　　下一秒，整個大廳都沉默了。雖然聽不到，但是安德明確地有種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地碎了。　　這一次始皇帝沉默的時間比之前一次還要長，而他下一次開口，僅僅說了一個字。　　【……彳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