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玫瑰森林33(第3頁)
吳旭慢悠悠地解釋道:“備選,就是今晚如果有拳手有事來不了,你就代替上場。”
章馳:“那今晚有拳手來不了嗎?”
吳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人要是提前跟我請假,還需要你來當備選?你聽得懂話嗎,備選,應對突發、意外情況。”
章馳:“哦。”
吳旭:“懂了?”
章馳:“懂了。”
吳旭:“外面等著去吧。”
章馳:“等到多久?”
吳旭:“等到有需要你上場的時候。”
章馳離開了辦公室,她坐上了訓練場外一排椅子的最外圍,隔著一個兩個空座,是現在正準備上場的兩位選手。
兩個人似乎關係不錯,還在聊天。
7:00。
兩個人離開了座位,方向是衛生間,十分鐘後,兩個人同時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他們繼續坐在座位上等待。
這是第一場,首發的選手不需要提前登場——拳場的規矩,創造神秘感。
7:15。
兩個人的眼神都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清醒,又偶爾顯得迷離。臉色潮紅,嘴角微微向上,表情是一種仔細查看才能發現的愉悅。
俗稱上頭。
章馳猜測是營養劑起效了。
7:20。
兩個人臉上的潮紅褪去,神色恢復正常。
第一場的拳手上場。
第二場的拳手上場。
拳手下場。
拳手上場。
上場。
下場。
……
章馳掏出終端看了一眼。
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半。
她足足等待了四個半小時。
章馳腦中又閃過石正海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的表情。
不屑、得逞、快意。
章馳翻開收件箱,她的聯繫人並不多,信息也只寥寥幾條,一眼就看見了吳旭的大名。
點開,最新的一條消息是今天發的。
——“老闆安排你今晚上場。收到回覆。”
章馳盯著消息看了兩秒,很輕易地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根本就沒有“備選”。
她得罪了老闆。
這是被穿小鞋了。
章馳站起身,石正海不知道在哪兒溜達了一圈回來,就在這時候出現在了負二樓的樓梯口,遙遙看見章馳,伸手指了指她:“亂動什麼,不知道自己是備選嗎,萬一有拳手上不了場,上哪兒找你去
?”
章馳:“我……”
石正海:“坐回去。”
章馳坐了回去。
石正海撇了撇嘴角,哼著曲兒從樓梯上慢悠悠地往辦公室的方向走。臨到門口,他還特意轉回頭看了章馳一眼,確認她還好好待在那兒,鑽進了辦公室。
章馳明白了。
她就是得在這兒坐到拳場關門。
不帶薪的那種。
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秩序、規則,潛在的,浮上來的,從物理的角度來看,所有人都是自由的,但從非物質的層面來看,大多數人都認為,每走一步,都有許多已經牽上手腳的繩試圖將自己絆倒。
有人將這種症狀稱作討好型人格。
但本質上來說,人所做的所有決定都是身體和大腦根據過去已有的經驗快速得出來的最利己選擇。
過去的經驗不一定正確,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得倚靠過去的經驗去規劃未來。
頂撞老闆只需要衝動,但賺錢需要的是……
忍。
***
辦公室。
石正海正在看電影,他最近來拳場的頻率增加了不少,主要是手底下新進來了幾個拳手,人嘛,就是圖個新鮮,甭管打得好還是不好,沒見過的把戲總會讓人產生一些該有的或者不該有的期待。
作為老闆,他很理智地知道黑馬是稀有事件。
但作為人,他喜歡抽獎。
最近抽到的獎都不錯,唯獨有一個人不識抬舉。
想到這裡,石正海覺得電影都沒那麼好看了。
他嘖了一下。
房間裡除他以外只剩下一個人。
吳旭。
吳旭於是本能地認為這一聲不算禮貌的“嘖”是對著他發出來的,他對著電腦屏幕辦公,沒有開小差,認認真真在計算這個月的收入支出,他接著回想自己從今天見到石正海開始有沒有做出任何過界或者冒犯到石正海的舉動。
經過他深思熟慮的思考。
他認為沒有。
石正海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做事情就是沒有邏輯的。
吳旭低下頭,安安靜靜地接著做事。
石正海就在這時候又嘖了一聲。
吳旭沒有辦法,只能夠抬起頭——這個時候再不出聲,就顯得自己非常沒有眼力見了。
“老闆,您有什麼事嗎?”
石正海皺著眉頭瞥了吳旭一眼,眼神中是迷惑和不解,接下來又變成了煩躁。
吳旭立馬就明白了。
石正海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發出動靜,也沒有想要任何人去搭話。
吳旭低下頭。
石正海卻沒有準備放過他:“蠢得跟豬一樣。”
吳旭保持沉默。
石正海:“跟豬一樣蠢。”
吳旭依然沉默。
吳旭不愧是職場老手,深刻地明白麵對沖突,只有順其自然地接受或者讓衝突變大兩種可能。
片刻,石正海抬起頭,兩根指頭壓在額頭上:“那個……那個什麼兔……”
吳旭深思熟慮地接上話:“紅兔?”
石正海:“嗯,就是她,安排她晚上打挑戰賽。”
吳旭:“又打?”
石正海:“怎麼?”
吳旭小心翼翼道:“她這周已經打過一場了。”
石正海:“拳場有不準一週打兩場挑戰賽的規定?”
吳旭:“那倒沒有,只不過通常情況下,要所有選手輪完第一次才能夠到第二場挑戰賽……”
挑戰賽的規則是每挑戰成功兩次高一級選手就上升一級,如果每一週可以有同一個選手連賽兩場,那麼等級的輪替就會加快,剛升上又降下來,而一部分選手遲遲等不到挑戰賽——挑戰賽的風險性很高,有的人急著等挑戰賽升級,有的人巴不得一場都不打,畢竟挑戰賽的拳頭是最不長眼睛的。
為了公平起見,所有老闆手下的拳手都是輪完一組才會重新輪第二次。
石正海打了一個噴嚏,他邊揉鼻子邊問:“我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
吳旭懂了。
他掏出辦公用的平板電腦,在上面點了幾下,將紅兔的名字添加到賽程表的最後一欄——他早就明白老闆對於這個女人的“特別關注”。
如果讓她出賽挑戰賽的第一場,無論勝負,她都會比最後一場提前離開。
但老闆希望她在拳場浪費更多的時間。
石正海湊過腦袋看著吳旭做事,對於紅兔的賽程,他似乎沒有任何的異議,只是伸出手指指到了藍方的參賽選手名字上——
“大狐狸?”
吳旭很自然地接話:“一個d級,郎老闆的人,新招來的。”
石正海“哦”了一聲。
石正海掏出一支菸點燃,接著看電影,電影放的是文藝片,人就是缺啥補啥,對於生活中接觸不到的東西念念不忘,像他,從來不看犯罪暴力電影。
——這也是吳旭認為他是神經病的原因之一。
他能一邊對著偶像劇、文藝片、情感類節目長吁短嘆,一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砍下欠債人的手指。
他還放貸。
什麼賺錢的他都幹,所以他很有錢。
一個很有錢的神經病。
有錢,神經病。
都脫離正常人的範疇。
石正海沒有察覺到吳旭平靜無波的外表下波瀾壯闊的內心活動,他的眼睛雖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但沒有激烈衝突的文藝已經讓他的神思溜達到了飽含衝突的個人內心世界。
他在思考那個叫紅兔的女人。
說不出來的,從那天在樓梯口的碰面開始,他就開始感覺到奇怪。
這種奇怪是他這麼多年生存經驗帶來的直覺,直覺總是比人為的邏輯更快,但真的要倒回去找什麼線索的時候,它們就像石子落進河水一樣冒個泡就無跡無蹤。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古怪。
她跟其他所有的拳手都不一樣,面對著他,沒有恐懼、沒有諂媚、沒有裝出很禮貌的話,也讓人感覺不出來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總而言之,讓他的老闆威嚴盡掃一地。
石正海沒有思考出來什麼有邏輯的東西,但他再一次地憤怒了。
“阿旭。”石正海的目光從電影上挪開。
吳旭輕聲細語地回覆:“老闆?”
石正海惡狠狠道:“今晚如果她沒被打死,安排她週末上全賽。”
作為老闆的助理,吳旭很不情願但又不得不開口道:“可是她這周已經打了三場比賽了。如果一個拳手的上場次數太多,可能會引發其他拳手的不滿。”
作為助理,他必須得告訴老闆相關風險。免得以後出了事被怪到腦袋上。
即使出口就等於討罵。
石正海:“你真的蠢得跟豬一樣。”
吳旭現在已經對“豬”字免疫了,他風輕雲淡地開始調整賽程安排,在石正海的“深情”注視下將紅兔的名字添加進了本週的全賽。
對於e級拳手來說,全賽就是他們的……
死亡訓練營。
吳旭又在心底感嘆了一遍。
真是個神經病。
老闆就是這樣,有錢的人從來不把別人的命當命。
像他這種沒錢的人……
更不會把別人的命當命。
吳旭掏出終端發送信息:“老闆讓你等一會上挑戰賽最後一場,星期天也有你的拳賽,準時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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