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156 章 玫瑰森林9(第2頁)

 陸英對於打暈這項技能不是很熟練,因為這個男人怎麼都不肯暈過去,所以被打成了現在這個豬頭樣。

 章馳又沉默了至少兩分鐘。

 這個男人只是單純的昏迷。呼吸和心跳都沒有問題。章馳搜了一下他的身,從褲兜裡翻出來了一把彈簧·刀,上衣夾克裡面的兜有兩瓶白色的粉末,還有一瓶裝著液體的比粉末的瓶子略大一點的玻璃瓶,包裹著瓶子的是一張厚厚的毛巾,面積不算大,摺疊在一起,一層一層的。

 章馳踹了他的肚子一腳。

 她的力度沒有控制好,人在地上不止翻了一圈,咕嚕嚕翻了很多圈,直接撞在了客廳的另一個角,頭髮出“哐當”的脆響,沒過多久,人就醒了過來,睜著眼睛吱哇亂叫。

 章馳走了過去,踩住他的肩膀:“叫什麼名字,來這裡做什麼?”

 ***

 男人說自己科頓——不排除是假名,來這裡,純粹只是路過。

 章馳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桌。

 在桌子的右上角,全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那一堆玩意兒。

 科頓呼吸一滯,差點就要暈過去。

 “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給你磕頭了……”他從地上爬起來,那張豬頭一樣的臉哐哐往地上砸,路雨和陸英都沒有見過這種架勢,好像被嚇到似的,紛紛往後面退了一步。

 他求饒得很熟練,不像是第一次了。

 這也許是像他這樣的人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

 章馳一腳又踢到他的肩膀,他“啊啊”地尖叫了兩聲,人直接倒在了地上,章馳腳上下力,這一次他爬都爬不起來了。

 但求饒的聲音還在繼續:“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對不起你,別打我了,別打我了,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眼淚從他渾濁的眼珠子裡頭冒了出來,滑過皺紋叢生的眼角,鑽進了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的油頭之中。

 章馳手臂一張,順手從沙發桌上撈起了那一把彈簧·刀,刀折起來不算大,剛好能夠握在掌心,章馳輕輕推了一下開關,“蹭”地一聲,刀光在眼前一閃。

 刀彈了出來。

 科頓嚇得求饒的聲音都停了。

 他的聲音抖啊抖:“你、你要幹什麼……”

 章馳將刀尖從他的小腹一直往上滑,越過胸口,肩膀,最後抵住了他的喉嚨,刀鋒非常近,這是非常刻意地,玩弄似的要挾,科頓連呼吸都不敢了,他拼命地吸氣,努力躲開這個鋒利的刀口,但他已經躺在了地上,身體退無可退,臉憋得通紅,最終支撐不住,大吐了一口氣,牙齒髮顫,張了張口,想喊什麼,但半個字都抖不出來。

 “明天之前,我要看到你搬家。”章馳將刀從他的喉嚨上取下來,手指在開關上滑動,刀鋒被她收了進去,“否則你知道會發生什麼。”

 科頓:“可、可是我租約還有一年……”

 章馳將刀彈了出來。

 科頓兩眼往外凸了一下,臉色慘白:“我我我搬!我立刻搬家!”

 章馳將刀收進去,順手放進了自己的兜裡,她指了指桌上的瓶瓶罐罐:“這些是什麼東西?”

 科頓支支吾吾。

 章馳又踢了他一腳。

 科頓大叫一聲,急促地說:“迷藥!是迷藥!”

 章馳:“三瓶都是嗎?”

 科頓:“都是,都是……兌、兌水的……”

 章馳左手拎起:“這瓶水是這個兌的?”

 科頓點頭。

 章馳:“比例多少。”

 科頓愣了一下。

 章馳:“水和粉末的比例是多少,一個成年人用量多少會被迷暈。”

 科頓:“一……一比二十……用、用一瓶,倒在毛巾上。”

 章馳:“水和粉末一比二十,兌一瓶水倒在毛巾上,可以把一個成年人迷暈,是嗎?”

 科頓遲疑著點了點頭:“賣、賣的人是這麼說的。”

 章馳將瓶子揣進了兜裡,頓了頓,說:“你說你房子的租約還有一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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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馳:“為什麼不敢來上班?”

 “你惹禍了,”皮有健說,“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打了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人?”

 章馳點了點頭。

 頓了頓,她又解釋道:“他拿了煙和飲料,沒有付款。”

 皮有健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那是蜘蛛幫的人。郎鵬飛!你居然打了郎鵬飛!”

 章馳皺了皺眉頭:“蜘蛛幫?”

 皮有健:“他們罩這條街。我們店對他們免費。”

 章馳:“……”

 皮有健:“早上老闆嚇傻了,他們的人過來找你,你沒在,老闆被叫出去問話了。”

 章馳張頭看了看,沒有再倉庫和便利店的任何一個區域看見人影:“老闆呢?”

 皮有健:“不是跟你說了嗎,老闆早上才來店裡。”

 “現在他已經不在了,不過他讓我轉告你。”

 章馳:“轉告我什麼?”

 皮有健:“你被開除了。”

 ***

 根據皮有健的介紹,蜘蛛幫是北區非常有名的幫派之一,這裡每一條商業稍微繁華的街都有固定的幫派來收保護費,保護費的價格視店鋪的營業收入額來定,慣例是3%,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這裡偷稅漏稅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畢竟大部分人都使用現金收支,但面對執法人員的偷奸耍滑在幫派這裡完全行不通,如果哪一個店家膽敢虛報營業收入,那麼他的店就會在這條街上開不下去。

 幫派三天兩頭地會來找茬。

 其他人知道這家店跟蜘蛛幫有仇,也不會來店裡面消費。

 大家都非常地害怕蜘蛛幫。

 在章馳走出便利店之前,皮有健非常同情地免去了她應該支付的“25原幣扣費項”,還告誡她最好不要再在這條街來亂晃。

 因為蜘蛛幫的人可能已經盯上了她。

 老闆開除她是一種正確選項。如果她還在店裡工作,很難想象店會不會因為她被人砸掉。現在她跟這家店撇清了關係,蜘蛛幫的人也不會把賬算在老闆頭上。

 她需要找到下一份工作。

 錢很重要。

 沒有錢,她什麼事都辦不了。

 租不到房子,吃不了飯,沒辦法花錢打聽消息,沒辦法僱傭黑客,沒辦法混入南區——她連租一輛跑車過橋的錢都沒有。

 章馳在腦子裡過著目前為止的所有信息。

 她要先賺點小錢——至少保證吃飯。她需要通過工作混到一定的人際關係,保證她瞭解這個區域的構成,北區的大部分生意都在地下,沒有熟人網絡,她不可能接觸到中間人,更別說能幫她搞定身份和潛入至生科技的黑客。

 這裡不是上網就能查到信息的地方。

 皮有健是很合適的對象,但她現在失去了這份工作。皮有健不會想要跟她沾上關係——他不想要沾惹上蜘蛛幫。

 那個叫郎鵬飛的男人搞砸了她的計劃。

 一切要重新開始。

 一份能夠賺錢,還能夠打探消息的工作。

 章馳走在跟昨天晚上一樣的回家路上。

 這裡的地面已經被清掃了乾淨,紙片什麼的完全都不見了,昨天晚上被砸碎的玻璃瓶渣也沒了蹤影,這條街的白天非常安寧。

 柯久林也許會知道她的住址,畢竟她通過中介找的工作,中介知道她住在哪裡。如果柯久林把她賣了,那麼那些幫派的人很可能會去她的家蹲點。

 章馳迅速跑著往家的方向趕,直到在街口發現了路雨和陸英的身影,她驟然停了下來,大鬆了一口氣。

 柯久林大概不知道她的地址。

 路雨和陸英站在一輛兩層高的白色房車前,那輛房車身上噴著藍色的字,兩個字,“救濟”。車側停在街口,腹部的位置開了兩個金屬門,門邊上各自站著一個穿褐色工作服,帶著工牌的工作人員,每個人身前還有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紙和筆,每個在紙和筆上簽字完的人都會得到一個碩大的紙箱。

 紙箱很沉。接過去的時候,很多人的胳膊都往下墜了一下。

 今天的救濟糧似乎比昨天的分量還要多。

 路雨和陸英早就發現了章馳的存在,跳起來跟她打招呼,引得在隊伍前後的人頻頻側目,章馳快速地走了過去,她沒有插進隊伍,這樣做很可能引發隊伍後面的人不滿,於是她站在隊伍旁邊不遠,等待著路雨和陸英將東西領好。

 他們已經排到了正數第二個。

 馬上,前面的人簽字完,領走紙箱,輪到了他們。

 路雨興致勃勃地從桌上撿起了筆,她大概已經編好了表上要填寫的父母信息,但就在她要落筆的時候,隊伍後面傳來一聲大吼——

 “他們不能領,他們就是昨天搶東西的那夥人!”

 聲音落下,隊伍裡騷鬧了一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喊話,諸如“就是他們”“他們還打人”“不要給他們救濟糧”“真不要臉”等等。章馳就在這時候發現在這兩張登記用的桌子前方還分別掛著一張膠皮的海報,海報的背景是一輛跟眼前這輛救濟車塗裝一模一樣的卡通車圖案,上面寫著七八行黑字打印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