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57 章 垃圾島27(第2頁)

 周宇:“!”

 操!

 血從周宇的左邊小腿流了出來,他按住腿倒在地上,嗷嗷叫得好像一隻被攆出牆窩的小貓,聲音無力又刺耳。

 奇良的臉在一瞬間刷白。

 這個人喜怒無常,a19是大法官的地盤,周宇這麼怕他,他在大法官裡面恐怕不是個小角色。他是為了魏易而來的,魏易人還在裡面,如果魏易殺掉了他們派出來的人,她很可能會從這裡逃出來。他們埋伏在這裡。他們不可能進去。

 如果他們一進去,魏易剛好從廚房過來,她會立刻逃跑——

 等等,他們怎麼能夠肯定魏易是從後門出來的?

 前門也應該有人。

 他們的任務就是守住兩個門。

 她不可能從天上逃出去。

 而他們這兩個跟她一起出現的人,他也不可能放過。

 他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去搬救兵——即使他們根本就沒有喊動別人的能力。

 他會將他們扣在這裡。

 於度腳踩在周宇的胳膊上:“從來沒有人敢威脅我。”

 周宇嗷叫兩聲,被他一腳踹翻,在地上滾了一圈,頭磕在了門一側的牆壁上。

 他把他踢出了從廚房出來能夠捕捉到的視野範圍。

 費爾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示意奇良從門口往牆的另一側靠。

 時間又過去三分鐘。

 現在正對著門口的一小塊地面空空如也。但牆的兩側分別貼了兩個人,左邊是於度和周宇,右邊是費爾頓和奇良。

 他們四個人埋伏在了這裡。

 其中兩個人不是很自願。所以頭上一直在滴汗。

 周宇嘴皮子開合,但他躺在地上,聲音離這幾個站著的人比較遠,唯有於度能夠聽清楚,像蒼蠅嗡嗡在叫,聽不出來吐的什麼字眼,就是覺得煩。

 “你唧唧歪歪什麼呢?”

 周宇坐靠在牆上,氣若游絲地回:“祈禱。”

 於度:“哦。”

 “跟誰?”

 周宇:“上帝。”

 於度:“祈禱錯了。”

 周宇一愣。

 於度:“應該跟我祈禱。”

 噼啪——

 廚房裡面突然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那聲音的是——

 “起火了!起火了!”

 “快跑!”

 “別擠我,滾開——”

 於度臉色一變。

 “操!”

 就在這一瞬間,酒吧裡的人開閘一般地從裡面洩了出來,人頭一個接一個地在眼前晃動,本來從門到廚房寬敞的通道就在這一刻被徹底堵死,除了一個個成功出來的“逃兵敗將”,什麼都看不見了。

 在牆兩邊埋伏的人甚至看不見彼此。

 費爾頓試圖衝進後門,但很快被人群推了出來。

 湧動的人流擠滿了酒吧街後門的小巷。

 酒吧很大,進去的人很多,出來的人更多,每個人都好像漂浮在黑海之上不能自主的船,於度直接對天放了一槍,但意外的,人群不僅沒有從他身邊散光,反而跑得更加無序,船翻了。

 有人倒在了地上。

 後面出來的人從他身上踩過。

 有的人順利通過,有的人,摔了。

 終於,這一個出口徹底的混亂。

 他被擠到了最外圍。因為裡面出來的人在往外擴散。

 周宇在這個時候試圖逃跑,被他一腳踩在了腿上。

 出來的人實在太多了,男男女女,夜色很黑,酒吧街外面的霓虹燈只能將人照得更加陸離。黑壓壓的只能知道是人頭,沙丁魚一樣擠在一堆。

 就在這短短半分鐘的時間,魚已經跑走了至少上百。

 無法辨認出她到底是不是早就藏在人群當中離開了。

 酒吧的火勢就在此刻變大。

 火舌從廚房竄了出來。

 於度抓住周宇的後領,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你認識那個女人?”

 周宇疼得昏頭轉向,但依然很有骨氣地繼續甩鍋:“我不認識,他,認識,就是剛剛跟我,一起出來、的那個……”

 於度:“你們倆認識那個女人?”

 周宇:“……”

 於度:“什麼關係?”

 周宇:“不、不熟……”

 於度:“那為什麼在一起喝酒?”

 周宇:“偶、偶遇……我不認識她,我只認識奇良,就、就是跟我一起出來那個。”

 於度:“其實你應該說跟她很熟。”

 周宇怔了一下。

 於度的槍口抵在了他的頭上。

 “這樣你還有一點利用價值。”

 作者有話要說

 周宇:“走這邊!”

 奇良跑得氣喘吁吁,斷斷續續地回:“這邊、跟、大門是反方向。”

 “聽我的沒錯,”周宇說,“這是捷徑。”

 奇良:“捷徑?”

 周宇:“從廚房穿過去,可以最快時間抵達後門。”

 奇良向周宇投去了感謝的目光。

 酒吧的後廚不是很大,擺著很多的冰櫃,周宇在裡頭輕車熟路,撐著手從各樣的長櫃短櫃上躍起落下,奇良緊追著他走過的路線,不時回頭看兩眼。

 “我們這樣,是不是很不講義氣啊?”

 周宇:“她是一個英雄。”

 奇良:“?”

 周宇:“我現在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要去堵門了。”

 奇良:“為什麼?”

 周宇:“因為她要為我們留得出逃的時間。她在幫我們拖住敵人。真是太偉大了。”

 奇良:“……你的臉皮比我以前想象的還要厚。”

 周宇跳過地上一個裝滿土豆的大框,手臂在操作檯上一伸,抄起一個玻璃杯往身後一擲,奇良雙手大張往旁邊躲開,玻璃杯從他鼻尖劃過,在地上“噼啪”砸得粉碎,他的腰部和手肘砸在冰冷的金屬檯面,手腕打在了一個榨汁機上,猝不及防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你錯了,我的臉皮是你想象不到的厚。”

 周宇一腳踢翻在地上靜若處子的蔬菜框,土豆轟轟烈烈從籃框裡排著隊砸在地上,橫行霸道地站著道往奇良身前鋪開,他的路就這樣被一個個活動的橢圓形障礙物堵住。

 “拜拜!”

 周宇朝奇良比出一個敬禮的手勢,接著滑溜地從一個碩大到差點要跟天花板相連的雙開門冰箱旁邊竄了出去,奇良在地上跟土豆正寸土必爭,抬起頭卻發現周宇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周宇的聲音卻依然從廚房的端頭傳了過來。

 “跟島府作對沒有好下場的,我勸你好自為——”

 話沒說完。

 斷開得很突然,不是他走得太快以至於空氣已經無法將他的聲音從房間的一頭傳到另一頭,而是,類似於正在播放的音樂,突然斷了電,連暫停的緩衝都沒有,就這樣,硬生生截斷了。

 他把話吞了回去。

 ***

 於度正在酒吧外面等人。

 收到的消息說那個女人在這家酒吧出現了。不知道什麼緣故,她衝上了表演臺。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運氣。

 運氣在他們這邊。

 得來全不費功夫。

 正愁著找不到人呢,她就自己送上門了。

 酒吧一共有兩個出口,正門,後門。如果派出去的三個人沒能將她殺掉,那麼這就是最後的一道關卡。

 從包房到正門需要穿過舞池和吧檯,人很多,意味著很擠,跑起來很慢,在這種逃命的時候,所有人都會選擇一條更短的能夠逃出生天的路。

 她大概率會從後門出來。

 但是,最好也不要從這裡出來。

 因為那意味著他們的人可能又犧牲了。

 但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她幾乎不可能從裡面活著逃出來了。堵門的人大多數情況都是派不上用場的保險。

 夜風很涼。

 於度開始有些後悔,沒帶個帽子出來。酒瓶子在地上正滾著,滾到了他的腳下,力度不小,直接從他的鞋面劃過,在上面留下了幾滴還未倒盡的殘酒。於度吸了口煙,轉頭去看扔酒瓶子的那人。

 大概三十幾的年紀,臉是通紅,步子搖擺,但他搖擺的步子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停下了,身子立得像根電杆,腳底板固執地與地面連為一體。

 他嘴皮子顫了一下:“於,於老總……”

 於度看了他一眼,又抽了一口煙。

 島上沒有下雪天,但臨近冬日,空氣依然凍人,菸圈混著他口中的熱氣,一起在半空中難捨難分。

 很快,散了。

 他低頭盯了一眼地上的酒瓶子。

 “還不撿起來?”

 “電線杆”就在這時彷彿家用機器人一樣通了電,迅捷地跑到他的腳下,猶如從河裡撈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一樣,緊緊地拽住瓶口。他撈魚的技術很好,魚從被拎起來就沒有再動過。好像粘在了他的手心。

 於度:“滾。”

 人滾了。

 於度看了一眼鞋面。

 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水漬被風晾乾之前,等來她的死訊。

 或者——等來她本人。

 十分鐘過去了。

 沒有什麼動靜。

 “於哥,要不要進去看看?”

 這次任務安排的是6個人,三個人進裡面,一個人守在前門,兩個人守在後門。跟他搭檔的是組裡的新人,叫費爾頓。剛從改造營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