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4 章 王不見王27(第3頁)
“放下來!”
“都給把槍給老子放下來。”
從聲音判斷,是個男人,還是個大概上了年紀的男人,聲線跟年輕人不一樣。
在他罵完不久,一個稍顯稚嫩的男聲,用很剋制又偏偏不低地聲音反問了他:“我們不就是來抓犯罪分子的嗎?”
“你是律師?你是法官?沒有判刑的事,由得到你在這裡自作主張?”先前年紀更大的男人氣勢洶洶地吼了回去,“打到人怎麼辦?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另一個年輕的男聲回答道:“長官,按照開槍標準,在對面朝我們開槍的情況下還擊,我們不需要承擔任何的法律責任……”
“我草!”年紀更大的男人說,“我真是草了!”
***
柳凱南頭一次覺得保密條例的細則是一個完全沒有到第一線執行過任務的菜鳥寫出來的。
在重要的行動開始之前,為了防止被捕對象提前收到風聲,隊長需要跟所有隊員保密抓捕對象的身份,甚至不能夠提前太久通知到所有隊員集合——一旦洩密發生,隊長需要承擔全部責任。
只有他知道要抓的是什麼人。
只有他知道這幾個被“矇在鼓裡”的隊員突突幾槍打死目標人物,他會面臨什麼樣的刑罰。
比因為洩密被捕更嚴重的後果。
現在所有人都在客廳。
章馳和紀湛站在走廊連接客廳的出口,柳凱南,以及他帶隊的所有特情機動隊隊員,都站在入戶區。
章馳將槍收了起來。
特情機動隊的裝備很好,全副武裝,一共五個人,輕輕鬆鬆就能夠將他們拿下。
不過在她將槍放下來的時候,柳凱南手舉到半空中,他打了一個手勢,在他身後站著的特情機動隊的人接二連三也放下了槍。
現在他們都知道他們要抓的是什麼人了。
紀湛。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詫異,這份詫異在群體中傳遞,面面相覷,沒有人能夠找出答案。別說他們,連紀湛本人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有什麼事情,需要幾位這麼晚上門來,把我家弄得這麼……”紀湛回頭望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玻璃,以及佈滿彈孔的油畫,“別出生面?”
柳凱南掏出來一張蓋了紅章的紙:“逮捕令。請您——你跟我們走一趟。”
紀湛皺了一下眉,他伸出手,正準備接過那張逮捕令仔細看看的時候,柳凱南立刻將紙抽走,他的動作快得很適時宜,鋒利的紙緣擦過去,剛好將紀湛的指腹割破。
“嘶。”紀湛抽回手。
指腹開始往外滲血,一條細小的縫。
柳凱南低頭盯了一眼,收回目光,闆闆正正地繼續發言:“按照條例,你不能夠拿走逮捕令。”
紀湛深吸了一口氣,貌似心平氣和地發言:“我這是犯了什麼事?”
柳凱南躲開了紀湛對視的目光,他又將逮捕令拿了起來,擋住自己的臉,在幕後用冷靜的聲音進行告知:“洩露國家機密罪。”
紀湛又皺了一下眉頭。
柳凱南的聲音就在這時候變得凌厲:“我想你應該知道流程,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會隨便抓人,紀湛。”
話停了一下,“或者,應該叫你,紙鳶。”
最後兩個字出口,整個房間都陷入沉寂。
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客廳的燈開得很亮,這群不請自來的客人在進門的時候自作主張打開了客廳所有的燈,落地燈,水晶吊燈,還有入戶區的壁燈,每個人的臉色都無處遁形。
章馳看見紀湛的瞳孔縮了一下。
接著,他緩緩地轉過,看向了她。
那雙灰褐色的瞳孔裡盛滿了失望。
章馳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好像她面對的不是一個眼神,而是這個世上最大的一場狂風,奔流不息的山洪,高山上轟然傾塌的積雪。雪崩,鋪天蓋地的雪,聲勢浩大地追著她來,毫無還手之力,她只能夠逃跑。
她想要逃跑。
柳凱南注意到章馳和紀湛的對視,用警告的語調說:“在這裡鬧出衝突沒有任何的必要,你的這位……嗯,保鏢小姐,不是我們的對手。”
紀湛根本沒有看他,像根本沒聽他講話似的,他依然朝向章馳,燈光照亮他無可挑剔的臉,那一雙厚重的眼瞳似乎被耀目的光忽略,裡面盛滿了複雜,看不清楚。
章馳喉嚨發緊。
柳凱南走上前,掏出一副手銬,紀湛就在這時將頭轉向他:“我願意跟你們走。”
柳凱南長舒了一口氣。
連帶著後面所有站著的隊員繃緊的身體都鬆了幾分。
——如果目標選擇反抗,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紀湛推開那副即將扣上他左手的手銬,指了指自己身上單薄的襯衫:“我去換件衣服。”
柳凱南朝其中一個隊員使了個顏色,那個隊員趕緊從隊伍裡面站出來,拿著槍,跟在紀湛的身後,走到臥室的時候,他停下腳,回頭又看了一眼柳凱南。
他在等待指示,到底要不要跟進去。
換衣服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柳凱南用力偏了偏頭,示意他跟進去。紀湛沒有阻止,行動很絲滑,他沒有出現逃跑的意圖,就只是單純的換了一套衣服,穿戴得整整齊齊,走回了客廳。
紀湛:“走吧。”
他朝柳凱南遞出雙手。
柳凱南將手銬拷上,其中一名隊員沒有跟著隊伍離開,他被安排在最後,盯章馳的行動,確保她不會突然襲擊,直到所有人都已經下樓,他才最終離開紀湛的家。
客廳陷入了極度的安靜。
破損的門,滾進角落的彈殼,碎掉的畫框,是這場混亂唯一的遺留物。在原地站了有兩分鐘,章馳走到門口,她關上門,走到沙發坐下,雙手插進頭髮,吐了一口濁氣,開始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進行復盤。
特情機動隊的人晚上上門,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個點紀湛在家,同時會將事情的影響力降到最小——如果是在辦公場所,公共場合將他逮捕,輿論會迅速發酵。
第二,逮捕決定很突然。他們害怕紀湛逃跑,不能夠將行動拖延到第二天,所以這麼晚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這兩個可能也許都成立。
一場秘密的逮捕。
——“我想你應該知道流程,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會隨便抓人,紀湛。”
——“或者,應該叫你,紙鳶。”
如果紀湛確認是紙鳶,他的下場不言而喻。
失去一切,站上審判臺。
紙鳶給灰網提供了很多年的信息,他的身份被保護得很好,偏偏在自己出現之後,他被挖掘出來。
如果她是紀湛,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懷疑自己。
朝夕相處,窺視他一切的秘密行動。
且……擁有這樣做的動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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