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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前世姻緣今生續

這群如餓狼般的乞丐們一聽到雪瀾的話,眼睛裡立刻閃爍出貪婪且不懷好意的光芒,一個個咧著嘴,露出淫穢不堪的笑容,嘴裡還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嘿嘿嘿……哈哈哈哈!”

雪瀾則面帶得意之色,再次望向殷玉華那張充滿恐懼和絕望的面龐,冷嘲熱諷地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膽敢跟長公主爭搶男人的悲慘下場!”

話音剛落,雪瀾便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間充斥著罪惡與黑暗的屋子,只留下滿臉淚痕、心如死灰的殷玉華獨自面對著即將到來的噩夢。

隨著房門砰然關閉,那群乞丐們猶如餓虎撲食一般朝殷玉華猛衝過去。整個夜晚,屋內不斷傳出殷玉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但卻無人能夠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就這樣,可憐的殷玉華遭受了整整一夜非人的折磨和凌辱。

當黎明的曙光終於劃破天際之時,那群喪心病狂的乞丐才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此時的殷玉華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照人,變得形容憔悴、失魂落魄。她那原本柔順亮麗的秀髮此刻也亂作一團,如同雜草一般披散在肩頭;身上的衣物更是殘破不堪,難以蔽體。沉重的腳鐐拖拽在地上,發出一陣又一陣清脆的嘩啦嘩啦聲。

殷玉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腳步。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是走到了窗前。緩緩推開窗戶,清晨微涼的風撲面而來,卻無法撫平她內心深處的傷痛。她口中喃喃自語道:“蕭郎,我終究還是沒能等到你來迎娶我的那一天……”

語畢,殷玉華緩緩低下頭,目光空洞地凝視著腳下堅硬的地面。突然之間,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她用盡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縱身一躍,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墜落而下。只聽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殷玉華重重地摔倒在了紫玉樓的大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引得路人們紛紛駐足圍觀,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這位曾經美麗動人的女子為何會落得如此悽慘的結局。

此時,在偏殿中酣眠一宿的蕭念華,於睡夢中見到了孃親。孃親殷玉華柔聲說道:“糯兒,孃親要食言了,不能陪你去買桂花糕了。以後,糯兒要乖乖的。”言罷,殷玉華移步至窗前,輕輕推開窗戶,突然間,她的身軀如煙雲般消散,幻化成一隻美麗的蝴蝶,翩翩飛走了。

蕭念華目睹此景,驚慌失措,四處張望,嘶聲喊道:“娘,娘!”只可惜,她的孃親已然遠去,再也無法歸來。

在殷玉華縱身跳樓自盡之後,路人紛紛聚攏圍觀。其中,京城府尹夫人溫知黎面露鄙夷,冷嘲熱諷道:“喲,這不是那個娼妓嗎?”

宰相之女江長歌嫌惡地掩面,刻薄地說道:“死了活該!”

禮部尚書之女蘇瓔珞更是惡語相向:“真是汙染了京城的街道!”

此時,外面的喧鬧聲愈發響亮,於是蕭念華從偏殿中驚醒,快步走出大門。一眼望見孃親倒在血泊之中,她心如刀絞,放聲大哭道:“娘!娘!你怎麼了?娘!你醒醒啊!糯兒不要桂花糕了!你醒醒吧!這裡人好多,糯兒害怕!”

蕭念華趴在殷玉華身上大聲哭泣,那悽慘的模樣和悲痛的哭聲很快就在周圍引起了眾人的紛紛議論。人群中瀰漫著一種冷漠和鄙夷的氛圍。

其中有路人滿臉不屑地說:“這種女人竟然還有孩子?看著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有的路人立刻附和道:“誰說不是呢?看她那副樣子,也不知道怎麼教養孩子的。”

還有的人更是冷嘲熱諷,話語尖酸刻薄:“也不知道她爹是誰?恐怕,她娘自己都不知道吧!這種不清不楚的身世,真是丟人現眼。”

蕭念華聽到路人這樣的話語,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希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猛地拽住一位路人的衣袖,淚如雨下地哭訴道:“伯伯,我爹爹是金科狀元,你知道他在哪嗎?我娘一定是病倒了,病得很厲害,我要去找爹爹來救娘。”

然而,那位路人卻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他像甩開一隻令人噁心的蒼蠅一樣,粗暴地將蕭念華推開,惡狠狠地說道:“就你,像你這種下賤人生下來的小雜種,也敢認金科狀元為爹,你可知道,如今的金科狀元可是長公主面前的大紅人,未來的駙馬爺,你也配?你簡直是在痴心妄想,給我滾遠點!”隨後,他更是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了蕭念華,蕭念華瘦弱的身體摔倒在地上,疼得她小臉煞白。

旁邊的路人也跟著落井下石地說道:“就是,人家狀元郎今天大喜的日子,你這小雜種,就別上去討嫌了。”

就在這時,一陣鑼鼓聲突然響起,那聲音震耳欲聾。旁邊的路人們聽到聲音後,紛紛轉頭望去,只見一支隊伍緩緩而來,眾人頓時議論紛紛。其中有人眼睛一亮,大聲說道:“狀元郎的迎親隊伍來了。”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見蕭淮辭身穿著一身極為喜慶的紅色喜服,端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姿挺拔。他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圍聚在一起,心中不禁疑惑起來。待他驅馬近前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只見自己的女兒蕭念華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而躺在血泊之中的,竟然是自己的髮妻殷玉華。蕭淮辭看到愛妻如此慘狀,悲從中來,那股悲痛就像洶湧的潮水一般瞬間將他淹沒。他毫不猶豫地趕緊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殷玉華身邊,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痛哭失聲地說道:“玉華,我來晚了,我對不起你啊。”蕭淮辭泣不成聲,淚水不停地滴落在殷玉華蒼白的臉上。蕭念華看到父親來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抱住蕭淮辭的腿,哭得更加厲害了,她邊哭邊喊:“爹,他們欺負娘,娘被壞人害死了。”蕭淮辭聽聞此言,雙目瞬間充血,那眼睛紅得就像燃燒的火焰一般。他緩緩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悲傷,怒吼道:“是誰?是誰害了她?”他的聲音如同雷鳴般在空氣中迴盪,周圍的路人被他這氣勢嚇得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長公主秦妙儀這時候從轎子裡緩緩走了下來,儀態萬千地走到蕭淮辭面前,她微微欠身說道:“蕭學士,今日本該是你大婚之日,可是卻發生了這般不幸的事,實乃本宮之過,還望蕭學士節哀。”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充滿了愧疚,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蕭淮辭看著秦妙儀,心中疑竇叢生。他強忍著悲痛,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公主殿下,此事疑點重重,還請殿下徹查。”秦妙儀依舊鎮定自若,她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說道:“蕭學士放心,本宮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秦妙儀轉頭對身旁的侍從說道:“還不快帶蕭學士回去。”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命令的口吻。

周圍的侍從聽到命令後,立刻走到蕭淮辭身邊,恭敬地說道:“蕭學士,請吧。”蕭淮辭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得不離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妻子,又看了看哭成淚人的女兒,最後只能無奈地跟著公主的隊伍走了。

秦妙儀臨走時,眼睛裡滿是厭惡地瞪了蕭念華一眼,嘴裡吐出一句冰冷的話:“小雜種。”隨後,她便揚長而去,那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冷漠無情。

周圍的群眾看到事情似乎已經平息,便逐漸散去了。紫霜從一個角落裡跑了出來,她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她跑到蕭念華身邊,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輕聲說道:“糯兒不怕,紫霜姐姐在,姐姐一定為你孃親報仇。”

八歲的蕭念華心中滿是疑惑,她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看著紫霜問道:“紫霜姐姐,外面人說爹爹和長公主要結婚了,這是真的嗎?孃親是爹爹和長公主聯合起來害的嗎?”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迷茫。

紫霜抱緊蕭念華,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糯兒,姐姐相信你爹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但如今形勢複雜,我們得小心行事。”

紫霜接著又說:“糯兒,我們先把你娘下葬吧。”

蕭念華哭著應道:“好的,紫霜姐姐。”

於是,紫霜帶著蕭念華將殷玉華簡單地下葬。之後,紫霜便帶著蕭念華回到了紫玉樓。

一到紫玉樓,紫霜就對蕭念華說道:“糯兒,這段時間你就先跟姐姐在紫玉樓待著。姐姐一定會想辦法離開這兒的。殺害你孃親的是長公主,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進入公主府,找機會報仇。”

蕭念華乖巧地點了點頭。

到了晚間,紫霜開始思考如何才能從紫玉樓脫身。她和殷玉華自小就在這紫玉樓做青樓娼女,只要沒有被贖身,就不能離開紫玉樓,否則的話,就會被亂棍打死。紫霜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長公主願意自己去做公主府的侍女。可一想到這兒,她就犯難了。因為蕭淮辭實際上也被長公主軟禁著,長公主把他看得很緊,蕭念華更是見不到自己的爹爹,所以紫霜根本沒有機會去接近長公主,更不要說讓長公主心甘情願地帶自己走了。這樣一來,就陷入了困局。紫霜苦思冥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一個可能行得通的法子——藉助長公主的嫉妒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要知道,長公主對殷玉華可是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存在,一直將其視作自己的情敵。那麼,如果能夠讓長公主誤以為她完全有能力掌控住自己,說不定就能獲得長公主的首肯,順利進入府邸。

然而,目前最大的難題便是該如何與這位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取得聯繫。就在紫霜為此事憂心忡忡之時,一個絕佳的機會悄然而至。原來,長公主秦妙儀偶然得知蕭念華竟然是蕭淮辭的親生女兒,頓時妒火中燒,立即派遣自己的貼身丫鬟雪瀾前往紫玉樓討要蕭念華。

紫霜心中暗喜,深知這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可以藉機拉近與長公主之間的距離。當看到雪瀾匆匆趕來時,紫霜毫不猶豫地迎上前去,攔住了她的去路,並以一種輕柔而又謙卑的語氣說道:“還望姑娘受累跑一趟,實在抱歉。只是這蕭念華如今尚且年幼,實在離不開我的悉心照料。倘若長公主大人大量,准許我隨她一同入府照看,小女子必定感激涕零,從今往後定當對長公主惟命是從,絕不敢有絲毫違抗。”說罷,紫霜微微垂首,擺出一副恭順無比的模樣。

雪瀾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卻心思縝密的女子,然後點了點頭,轉身回宮向長公主覆命去了。秦妙儀聽完雪瀾的稟報之後,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冷笑:“哼!這紫霜倒也算有點小聰明,居然妄圖藉著這個由頭混入本公主的府邸。不過無妨,量她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思索片刻後,秦妙儀最終還是答應了紫霜的請求。

秦妙儀心中暗自思忖著,其實她壓根就沒打算真的將蕭念華置於死地。原因無他,只因她深知這蕭念華乃是蕭淮辭的親骨肉。而她對蕭淮辭那份深沉的愛意,使得她萌生出一個念頭——利用蕭念華來牽制住蕭淮辭,同時也展示自己的仁德之心。

但是前提是蕭淮辭不能承認這個女兒的身份,蕭念華只能是以卑微的奴婢身份進入府邸。

與此同時,秦妙儀為了試探紫霜的真實想法,特意尋了個時機,單獨召見了紫霜。待紫霜恭敬地立於面前後,秦妙儀緩緩開口問道:“紫霜啊,聽聞你曾經和那已經逝去的娼女殷玉華關係匪淺吶!據說你不僅做過她的侍女,還與之姐妹相稱。可如今,怎會突然想到要來侍奉本宮呢?”說這話時,秦妙儀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紫霜身上,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紫霜恭敬地行禮,而後平靜地說:“回公主,殷玉華已逝,小女子孤身一人,在這世上無依無靠。聽聞公主仁慈善良,待人寬厚,小女子斗膽想求一處安身之所,再者,小女子也想親自照顧蕭念華。”

秦妙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你倒是會說話,可你莫要以為進了府便能為殷玉華報仇,本公主豈會看不出你的心思。”

紫霜連忙跪下,一臉惶恐,“公主明鑑,小女子絕無此等膽大妄為之想法,只盼能安穩度日。”

秦妙儀把玩著手上的玉佩,漫不經心地說:“但願如此,你且退下吧,好好照顧那丫頭。”

紫霜告退後,秦妙儀望著她的背影低語:“且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麼把戲。”

紫霜回到住處,蕭念華緊張地拉住她的衣角,紫霜摸摸她的頭安撫道:“糯兒別怕,姐姐會保護你。”雖這麼說著,紫霜心裡清楚,往後的日子必然步步危機,但為了復仇,無論如何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紫霜和蕭念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踏入了公主府,成為了府中的婢女。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整個公主府都被一層神秘的面紗所籠罩。

只見一群侍衛和婢女們井然有序地跟隨著公主的轎子緩緩前行,轎子由前後兩名身強力壯的男子穩穩抬起。而那尊貴無比的長公主秦妙儀,則端坐在轎內,宛如一朵盛開的嬌花。

然而,令人矚目的並非只有公主一人。在轎子旁邊,蕭淮辭正亦步亦趨地走著。他與坐在轎裡的公主並肩而行,但在外人的眼中,呈現出的卻是一幅極為怪異的畫面——只見坐在轎裡的長公主秦妙儀優雅地伸出一隻手,手中緊緊牽著一根鮮紅如血的綢緞;而那綢緞的另一端,竟然系在了蕭淮辭的脖頸之上!遠遠望去,彷彿蕭淮辭只是長公主秦妙儀的一條寵物狗一般,任其隨意擺弄。

走在隊伍當中的蕭念華目睹此景,心中頓時燃起了熊熊怒火。她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前方那個被紅綢束縛住的身影,那可是她敬愛的父親啊!此刻卻遭受如此屈辱的待遇,怎能不讓人心痛?蕭念華氣得渾身發抖,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尖銳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甚至滲出了絲絲鮮血。但她渾然不覺疼痛,滿心只想著要衝上前去,當面質問那位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一旁的紫霜敏銳地察覺到了蕭念華的衝動情緒,她急忙伸手拉住蕭念華的手臂,壓低聲音焦急地勸阻道:“糯兒,千萬不可莽撞行事啊!我們現在身處公主府,稍有不慎便會惹來殺身之禍。還是先忍耐一下吧……”

聽到紫霜的勸告,蕭念華的身體微微一震,原本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但她依然無法平息內心的憤恨,牙齒緊緊咬住嘴唇,以至於嘴唇都泛出了一抹蒼白之色。淚水在她的眼眶裡不停地打轉,彷彿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公主府美輪美奐、金碧輝煌,處處彰顯著奢華與尊貴。那高大寬敞的門庭,硃紅色的大門鑲嵌著金色的鉚釘,門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進入府邸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寬闊筆直的走廊,廊頂雕樑畫棟,兩邊牆壁上掛著一幅幅名家字畫。而最引人注目的當屬那一溜兒排開的大紅燈籠,它們高高地懸掛於走廊上方,將整個通道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這些燈籠不僅數量眾多,而且每一盞都製作精良,燈罩上繪製著各種生動形象的花鳥魚蟲、山水人物等圖案,色彩鮮豔奪目,彷彿要從燈面上躍然而出。沿途的侍衛和婢女們大多都是新來的,他們看到如此氣派的景象,不禁紛紛感嘆起來。

有的新人低聲議論道:“這公主府真是太氣派啦!光是看看這些燈籠,就知道這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瞧瞧那燈籠上面的畫,簡直跟真的一樣,栩栩如生呢!”

另一個侍衛也附和道:“是啊,我以前從未見過這麼精緻的燈籠,想必造價不菲吧。”

此時,一名侍衛頭領聽到眾人的議論聲,轉過頭來嚴肅地叮囑道:“大家都別光顧著看了,公主馬上就要來沐浴了,咱們可得把各項準備工作做好,檢查仔細點兒,千萬別出什麼岔子。要是讓公主不高興了,有咱們好受的!”

就在這時,只見蕭念華懷裡抱著一把琵琶,琵琶外面包裹著一層薄薄的香紗,她與紫霜一同跟隨著隊伍緩緩地穿過走廊。突然,一陣風吹過,其中一隻燈籠裡的蠟燭搖晃了幾下,竟然掉落到了地上。侍衛頭領見狀,臉色一變,急忙對身旁的一個小侍衛喊道:“哎呀,不好!這這這……趕緊把那個燈籠給取下來換個新蠟燭,動作快點!”

小侍衛不敢怠慢,連忙跑過去取下燈籠。就在他手忙腳亂之際,只聽得遠處傳來一聲高呼:“公主落轎——”緊接著,一頂華麗的轎子穩穩地停在了門口。轎子周圍簇擁著一群宮女和太監,個個神色恭敬。

長公主秦妙儀優雅地伸出玉足,輕輕踩在一塊鋪好的木板上,然後微微仰起頭,以一種無比高傲的姿態下了轎。她身著一襲繡工精細的錦緞長裙,裙裾隨風飄動,宛如仙子下凡。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冷豔,目光如炬,令人不敢直視。

秦妙儀下轎後,漫不經心地朝身後瞥了一眼蕭念華和紫霜,輕哼一聲道:“哼,你們兩個可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在這公主府裡,你們的生死存亡全在本宮的一念之間。倘若敢有半點不敬或者疏忽之處,可別怪本宮無情!”

紫霜聞言,心中一緊,趕忙拉住蕭念華一起低下頭,恭順地應道:“是,公主。”

秦妙儀見此情形,這才滿意地把目光從二人身上移開。緊接著,只見她優雅地拉起系在蕭淮辭脖頸上的紅綢,朝著溫泉涼亭緩緩邁步而去。

走著走著,秦妙儀不經意間瞥見桂花樹下原本放置的一盞燈籠不見了。於是她停下腳步,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後,面帶笑容地問道:“是誰把本宮的燈籠取下來的?”

話音剛落,人群中的一位侍衛頭領趕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禮道:“回長公主殿下,小奴見此燈籠年久失修已有些破損,擔心會出現漏燭燒到您,所以才斗膽自作主張將其取下。”

秦妙儀聽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輕聲說道:“嗯,你倒是細心。來人,賞。”

得到賞賜的命令,侍衛頭領喜出望外,當即雙膝跪地,連連叩頭謝恩:“多謝長公主殿下恩賜,小的感激不盡。”

秦妙儀望向那名侍衛頭領,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可說出的話語卻讓人毛骨悚然:“那便賞你,剝皮懸燈,替那盞漏燭的燈籠,掛在這桂花樹下吧!”

公主府中,那些在府裡待久了的老人,早已熟悉長公主的行事風格,皆是神色不變,彷彿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然而那些新來的人,看見這種情況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氛圍所震懾。侍衛頭領聽見這話,瞬間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抖不已,他驚恐萬分地求饒道:“長公主饒命啊,長公主……小的再也不敢了,請長公主高抬貴手放過小的一命吧……”

但秦妙儀對他的哀求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拉緊手中的紅綢,拖著蕭淮辭繼續朝溫泉涼亭走去,只留下那名侍衛頭領絕望的哭喊聲在夜空中迴盪。

然而,周圍的人都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哭喊一般,冷漠至極。很快就上來兩個侍衛,他們粗暴地架起那侍衛頭領,毫不留情地將他帶走了。不多時,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令人毛骨悚然。原來,那侍衛頭領的整張麵皮被殘忍地割了下來。在這個府裡,這樣殘忍的事情似乎早已司空見慣,府中的老人們聽到這慘叫,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習以為常得就好像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那侍衛頭領的麵皮被殘忍地割下來後,眨眼間就被製作成了人皮燈籠。這燈籠被掛在桂花樹下,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晃動,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森。蕭念華不經意間注意到燈籠上面那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那眉眼、那輪廓彷彿都還帶著生前的神韻,她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不禁毛骨悚然,心中滿是驚恐與疑惑:這些竟然是人皮做的燈籠嗎?

實際上,這長公主府裡的燈籠全部都是用人皮製成的。每一盞人皮燈籠的背後,都代表著一條鮮活生命的消逝。就如同剛剛那位侍衛頭領,前一刻還在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下一刻就被奪去了生命,成為了這恐怖燈籠的原材料。

秦妙儀輕移蓮步,玉手緊緊地拉住蕭淮辭,二人一同緩緩走向溫泉涼亭。進入亭內,秦妙儀嬌柔的身軀輕輕斜倚在柔軟的榻上,美眸流轉間,含情脈脈地望著眼前俊朗的男子。

她纖細的手指輕柔地牽著那條系在蕭淮辭脖頸上的鮮豔紅綢,微微用力一拽,示意他靠近自己一些。朱唇輕啟,聲音如黃鶯出谷般婉轉悅耳:“蕭學士,今日就在這新燈的泉水下,教授本宮如何?”言罷,秦妙儀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淮辭,隨後優雅地解開了系在對方脖頸處的紅綢。

只見蕭淮辭聞此言語,面色微變,但很快恢復如常。他先是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禮,然後緩聲說道:“公主殿下盛情相邀,微臣自是深感榮幸。然而......”話未說完,蕭淮辭略微停頓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

接著,他再次站直身子,神情莊重地開口道:“陛下遣微臣前來,乃是教導公主詩書禮儀等學問。公主此刻竟有這般興致,欲與微臣一同入水溼身,此舉恐怕不雅。微臣自然無所畏懼,就怕因此玷汙了公主您的清譽。”

秦妙儀聽到這話,秀眉微微一蹙,俏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但她並未發作,而是轉頭對著周遭的一眾婢女和侍從高聲吩咐道:“都聽見了吧?蕭學士說本宮不雅,你們速速去為本宮尋一件最為雅緻的衣裳過來,若能找到令本宮滿意之物,本宮定會重重賞賜於你們!”話音剛落,秦妙儀又將目光重新投向蕭淮辭,嘴角上揚,略帶挑釁地說道:“本宮倒要瞧瞧,究竟在蕭學士眼中,怎樣才算得上真正的雅緻呢?”

蕭念華見到眼前情景,輕移蓮步,手中捧著一件香紗款款走了出來,微微欠身行禮後說道:“啟稟公主,奴婢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替公主排憂解難呢。”

秦妙儀聞得此言,不禁面露微笑,饒有興致地轉頭看向蕭念華,輕聲問道:“哦?快快說來與本公主聽聽。”

只見蕭念華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古人曾言,‘猶抱琵琶半遮面’,那種朦朧之美,往往最能夠打動人心、攝人心魄。公主您天生麗質,貌若天仙,如果能帶上這香紗,稍作遮掩,不僅會增添幾分神秘之感,還能凸顯出您那高貴而又優雅的氣質來。依奴婢之見,世間男子大多難以抵擋這種魅力呢。”

秦妙儀聽完蕭念華所言,略加思索,隨即輕輕揮了揮手,吩咐道:“把香紗拿過來讓本宮好好瞧一瞧。”

就在這時,一名伶俐的侍女趕忙走上前來,雙手將那件精美的香紗恭恭敬敬地呈遞給了秦妙儀。秦妙儀接過香紗,仔細端詳起來,過了片刻之後,她抬起頭看著蕭念華,似笑非笑地說道:“真沒料到啊,你年紀尚小,居然就連如何討好男人的心都這般知曉。”然而,話音未落,秦妙儀突然臉色一變,語氣變得尖銳刻薄起來:“哼!不過說到底,也難怪你如此通曉這些門道,畢竟你母親可是個低賤的娼妓出身,生下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蕭念華聽到這話,小臉漲得通紅,憤怒地攥緊拳頭。紫霜趕忙拉著她跪下,低頭說道:“公主息怒,念華年少不懂事,還請公主恕罪。”秦妙儀冷笑一聲,“不懂事?哼!本公主看她機靈得很。”蕭念華咬著牙,鼓起勇氣抬頭說:“公主,出身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品行,即便我母親出身低微,可她從未做過壞事,而公主如此高貴,卻手段殘忍,視人命如草芥。”秦妙儀猛地站起來,眼神冰冷,“你好大的膽子!”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蕭淮辭出聲道:“公主,念華年幼無知,冒犯了您,臣願代她受罰。”秦妙儀看了蕭淮辭一眼,心中一動,坐回榻上。“既然蕭學士求情,今天就暫且饒過你。不過,以後可別再讓本公主聽到這種忤逆的話。”蕭念華暗暗鬆了口氣,紫霜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秦妙儀輕抬玉手,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將目光再次投向面前的蕭念華,慢條斯理地開口:“可有什麼才藝?本宮府裡可不養閒人。”她的聲音清脆而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蕭念華連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糯兒能唱曲,可為公主解悶。”

秦妙儀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說:“唱曲兒倒是不錯,若你這曲兒真能唱得動人心絃,讓本宮滿意,那便留你在本宮府上多玩些時日。可若是唱得不盡人意……”說到此處,她頓了頓,眼神冷漠地掃過蕭念華,“本宮府上也不介意再多掛一盞燈籠,你可聽明白了?”

蕭念華身子一顫,忙不迭地點頭應道:“糯兒明白,請公主殿下放心。”語罷,她深吸一口氣,將琵琶抱於懷中,調整好姿勢後,玉指輕撥琴絃,美妙的音符瞬間流淌而出。

此時此刻,蕭念華的心早已飛到了遙遠的過去。她想起了親愛的孃親,那個溫柔善良、才情出眾的女子。從前,孃親總是喜歡在閒暇時為她和爹爹彈奏曲子,一家人其樂融融。然而如今,孃親已不在人世,只剩下無盡的思念與哀傷。想到這裡,蕭念華不禁眼眶泛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但手中的彈奏卻並未停歇。

只聽得她輕聲吟唱:“鐫刻好每道眉間心上,畫間透過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黃。夜靜謐窗紗微微亮……”歌聲婉轉悠揚,如泣如訴,彷彿承載著她所有的悲痛與眷戀。

站在一旁的蕭淮辭聽到這熟悉的旋律,心頭猛地一震。他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思緒也被拉回到了與亡妻共度的美好時光。那些溫馨的畫面一一浮現在眼前,令他心痛不已。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緩緩滑下臉龐。

秦妙儀看到蕭淮辭這般模樣,柳眉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站在她身旁的貼身丫鬟雪瀾見狀,心領神會,立刻快步走到蕭念華身邊,此時的蕭念華正全神貫注於手中琴絃之上,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雪瀾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彈奏,聲音尖銳刺耳:“好個晦氣東西,竟在此處唱這種不吉利的曲子,還不快住嘴!”話音未落,她已然揚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蕭念華嬌嫩的臉頰之上。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蕭念華白皙的面龐瞬間浮現出一道鮮紅的掌印。她被打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雪瀾卻並未就此罷休,而是惡狠狠地瞪著蕭念華,口中依舊罵罵咧咧道:“公主今日心情正好,偏生被你這小賤人用這等哀傷的曲調給攪和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定要將你帶下去做成燈籠,以儆效尤!”

說罷,雪瀾伸手就要去拉扯蕭念華。就在這時,秦妙儀忽然開口喊道:“慢著。”她的聲音不大,但其中蘊含的威嚴卻讓人無法忽視。

雪瀾聞聲,只得停下動作,恭恭敬敬地退回到秦妙儀身後。秦妙儀則伸出玉手,輕輕地拉住蕭淮辭的衣袖,示意他一同坐下。待蕭淮辭坐穩之後,秦妙儀朱唇輕啟,似笑非笑地問道:“蕭學士,依你之見,此女所奏之曲究竟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