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這就是你說的給我的交代?(第2頁)
“你年紀輕輕,卻是懂的取捨,行事很老道啊”
楊元松笑著點了點李學武,隨後說道:“你站在圈兒外面,自然說得輕鬆,唉!”
說著話還嘆了一口氣,隨後輕聲說道:“鳳山同志說張國祁少有容人之量,大局觀不足,怕是不能撐起這邊的大任”。
李學武眯著眼睛看著楊元松,就知道這件事有後續,自己要是貿貿然信口開河,呵呵。
“書記,一把手我是不敢說,我倒是建議儘快把副職定下來,這個沒什麼問題吧?”
“嗯?”
楊元松點點頭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李學武彈了彈菸灰,抿了一下嘴,說道:“一定要有個懂業務的副廠長,一個懂內務的副廠長,再加上宗芳同志的監管能力,我相信鍊鋼廠歪不了”。
“唔!”
楊元松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面露思考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從生產處調一個,從後勤或者財務、人事那邊調一個?”
“這我可就說不好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的情況您也知道,我對副處級以上的幹部真的瞭解不多,根本沒什麼業務接觸,我信口胡謅,這不是讓您看笑話嘛”。
“哈哈哈哈”
楊元松看著李學武笑道:“你啊你,渾身都是心眼子”。
保衛科是幹什麼的?
那可是帶著內保的任務,他是保衛科的科長,能不瞭解廠裡關鍵人物的情況?
今天追著打著地問了這麼久,這小子說的都是車軲轆話,放的都是羅圈兒屁。
“哈哈哈”
李學武站起身拿著飯盒說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煩心事兒還是交給你們這些大人物去考慮吧”。
說著話還點了點飯盒裡剩下的一塊醃蘿蔔笑道:“別看我鹹吃的蘿蔔,哈哈哈”。
看著李學武嘻嘻哈哈地出了會議室,楊元松的臉色很是玩味地看著門口。
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操心”嗎?
真的,說不操心就不操心,李學武一整天都安靜地待在房間裡陪著楊宗芳睡覺。
別誤會,是兩張床。
兩個人比著賽地打呼嚕,到最後還是楊宗芳比不過李學武,坐起身子看著比自己睡的還香、還沉的混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熬了一宿呢。
“草擬大爺的,你是真心大啊!”
楊宗芳罵罵咧咧地下了地,撓了撓雞窩頭,看了一下手錶,伸腿踹了一腳李學武的屁股。
“哎!吃晚飯了!”
“嗯?”
李學武回過頭看了看楊宗芳,又躺了回去,閉著眼睛問道:“幾點了?”
“你幾點睡的?”
李學武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早上陪書記吃了早飯就過來陪你了”。
“滾犢子吧你!”
聽李學武說的曖昧,楊宗芳都氣笑了,點了點自己的手錶說道:“你自己看看都幾點了?”
李學武睜開一隻眼睛,抬起手看了看手錶,無語地說道:“時間過得好快啊,可累死我了!”
楊宗芳才是無語了。
看著伸懶腰的李學武,頗為羨慕地說道:“沾枕頭就著,一睡一天,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帶著女朋友來一宿沒睡?”
“哈哈哈哈”
李學武坐起身拐著腿下了地,笑道:“去年我哪兒歇著了,淨加班了,好不容易有個清靜的時候你還眼氣!”
“嘖嘖嘖”
楊宗芳穿好了衣服,開了燈,撇著嘴說道:“說的好像就你自己忙,軋鋼廠沒了你都不轉了似的”。
“是是是,我錯了”
李學武站起身穿衣服,笑著說道:“我不該發牢騷,不該抱怨,這跟紀監的同志說話咋就不注意影響呢”。
“你就嘴損吧!”
楊宗芳穿得了衣服拿著自己的飯盒等著李學武,挑著眉毛問道:“你手底下那個許寧跟你一個德行?”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調侃道:“這還沒過門兒呢,就想著陪嫁丫鬟的事兒了?”
“去你的吧!”
兩人說說笑笑地往會議室走去。
楊書記還是坐在那個位置,好像從早上一直沒動似的。
看見李學武兩個人進來,還調侃道:“宗芳同志辛苦了,學武同志辛苦了”。
“哈哈哈哈”
楊元松聽見書記的調侃聲笑哈哈地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倒是渾不在意地該打飯打飯,該吃吃。
自己越是這樣書記越放心,自己要是在鍊鋼廠轉兩圈,那軋鋼廠那邊就有人睡不著了。
別看楊元松說李懷德支持張國祁,這打死李學武都不會信的。
李懷德是什麼人?
粘上毛比特麼猴兒都精,他會支持牆頭草?
這張國祁明顯就是不上路,被李懷德推出來挨炮彈的。
誰特麼一上來就是倆王、四個二的,還不得試試水的深淺啊?
李學武早上看著是說了不少,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可那些建議根本不指名不道姓,又能得罪誰?
別以為兩人說的話傳不出去,李學武不相信任何人的嘴,也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不透風的牆。
楊鳳山那樣的領導並不可怕,李懷德這樣的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張國祁那樣的。
“要說辛苦,還是書記辛苦”
李學武端著飯盒說道:“看看書記的頭髮都累白了”。
“哈哈哈哈”
眾人看著楊書記的白頭,俱是笑了起來。
楊元松少白頭,年輕那會兒頭髮就星星點點的白了,現在也才是正當年,可頭髮確實全白了。
看著就跟修仙返老還童了似的,臉上褶子沒多少,樣子卻是仙翁一般。
眾人吃完了飯,楊宗芳又開始上夜班,這次是奔著楊明肅那屋去了。
在楊書記和楊宗芳的眼裡,這楊明肅並不是難搞的角色。
他老婆已經招了,他即使僵持著也是自取其辱。
李學武站在走廊盡頭看了會兒窗外的雪,便下了樓。
這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宿,李學武下樓的這會兒倒是不那麼大了。
但地上已經積了小腿肚子深的雪,車軲轆都被埋了大半截。
“科長”
李學武剛走到門口便見韓戰從大廳休息區站了起來。
“回來了?”
招手示意韓戰跟自己過來,便帶頭兒先出了招待所。
李學武的指揮車一直在門口停著,時不時的還有隊員過來給熱車。
所以一上車倒是沒有多冷。
給車打著了火,韓戰便跳了上來。
“科長,查清楚了”
韓戰看了一眼大廳的方向,低聲跟李學武說道:“死的那個是鋼廠今年新招的技工,剛畢業,這些人正在培訓,趕著放假的時候熘出來玩兒”。
李學武遞給韓戰一根菸,又給自己點了一根兒,問道:“家庭背景查了嗎?”
“查了”
韓戰接了李學武的煙也沒急著點,而是拿在手裡彙報道:“工人子弟,父親是廠車間段長,家裡行六,幾個哥哥都在車間工作”。
說著話還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我看見聶連勝帶著人上門了,但黑著臉出來的,聽鄰居說,這家人不好惹”。
“呵呵”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問道:“鋼廠那邊有動靜嗎?”
“看著沒有,挺安靜的”
“那就不對了”
李學武手掐著菸頭說道:“那是什麼規模的廠子?聶連勝要是能擺平就不會帶著人上門了”。
韓戰也是摸不準這裡面的情況,問道:“那怎麼辦?”
“不等了”
李學武打開窗戶,將菸頭彈飛,轉頭問道:“槍帶了嗎?”
“在車上”
“去拿”
“是”
就在李學武把車調了頭的時候,卻是從大廳跑出一個護衛隊員,對著李學武招呼道:“科長!”
這個時代家裡人口多就代表家裡勞力多,如果時候趕上的好,家裡都是職工,那這家人家的條件就了不地了。
鍾家有六個兒子,老子在廠裡是車間段長,五個兒子都在車間裡工作,這特麼說話比車間主任還好使。
五個兒子都不成器,各個都是榆木腦袋,只能去車間吃體力活兒。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腦瓜兒好使的,剛進了廠裡當技工,還特麼沒上崗呢,就被斃了。
這讓老鍾家怎麼能甘心。
雖然廠裡來人解釋了事情的原因,市裡也來人做了說明。
但老鍾就是不信,他不相信老六會做出那些事兒。
要說其他兒子這樣他還可能信個一二,但老六學習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調戲婦女呢。
“不管怎麼著,我這口氣咽不下去!”
老鍾看著老大說道:“你不是問出了車牌號了嘛,還沒找到車?”
鍾老大陰沉著臉搖了搖頭,說道:“兩臺車,一臺不是本地的,一臺是鍊鋼廠羅成的車,可羅成前天晚上被人揍了一電炮給帶走了”。
老鍾瞪著眼睛問道:“那就一點兒都沒查到?”
“不是”
鍾老二接話兒道:“羅成失蹤了,我們就去鍊鋼廠問了,知道鍊鋼廠來了兩臺京城的車”。
“那就去找啊!”
老鐘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說道:“京城來的就好牛嗶啊,把他找出來!”
鍾老二看了看自己大哥,示意大哥說話。
鍾老大抬頭看了父親一眼,皺著眉頭回道:“來的不是簡單角色,鍊鋼廠一把手、二把手就被那些人抓了,就在鍊鋼廠招待所審著呢”。
“不是簡單角色咋了?”
老鍾手指點著兒子數落道:“瞧瞧你們的熊樣子,在車間裡的勁頭呢?”
鍾老二抿著嘴唇看了看大哥,隨後說道:“爸,不是俺們慫了,您去您也慫!”
“咋了!架炮了啊!”
老鍾橫著眼睛說道:“我就不信一個兩千多人的小廠子還能翻了天了,殺人償命的道理到什麼時候都好使!”。
鍾老二雖然看見大哥攔著自己了,但還是撇著嘴說道:“他們是沒架炮”。
“哼哼”
就在老鐘的哼哼聲中,鍾老二撇著嘴說道:“他們架槍了,樓上一挺輕機槍,樓下一挺輕機槍”。
老鐘差點被二兒子噎的背過氣去,曾地一下站起來說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鍾老二手揣在袖口裡,不服氣地說道:“東頭兒小嘎子都說了,還帶著我去看了,真有傢伙支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