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287章 羊城印象
「哐當~哐當~」
「咯吱~咯吱~」
……
火車與鐵軌的碰撞聲很好地掩飾了一些其他似有似無的撞擊聲。
婁姐很清楚地瞭解到背後男人的實力後,這才被允許休息。
而後縮在李學武的懷裡,她珍惜最後的每一天,不奢求時間永恆,只想保留最後溫存的美好記憶。
床鋪說是小雙人床,可也不是很寬敞,尤其是李學武的個子大,身板也大,這恰恰給了婁姐親近他的好機會。
緊緊地挨著他,就像以前在海子別院時的那樣,兩人一被窩,睡到自然醒。
自然醒是不可能的,掛載客運列車,隨車停站。
凌晨一點四十分,火車在常州站停了十分鐘,站臺上的喧鬧聲吵醒了兩人。
婁姐睡過一覺便有些睡不著,看著喝了溫水躺下後的李學武又要打呼嚕,報復似的把手伸向了手槍。
「幹啥?!偷襲啊!」
「反正也睡不著了……」
「……」
李學武無語地看著「又行了」的婁姐,打著哈欠道:「我能睡著」。
「跟我有啥關係~」
婁姐翻了翻白眼,道:「有能耐你就睡!」
「好好好!這話是你說的!」
「你別後悔!」
李學武火氣也上來了,指了指外面道:「知道這兒是哪嘛!常州!我外號東城趙子龍!」
嘴裡放著狠話,提槍跨馬一拉韁繩,道:「今天沒三百回合誰都別喊服!」
婁姐也不是吃素的,嘴硬道:「誰先喊服誰叫爸爸!」
……
「爸爸~!」
婁姐是又慫又愛玩,眼瞅著快三點了,這貨還不停,她只能願賭服輸叫爸爸了。
跟小心眼的男人玩,你說別的都沒用,該叫啥叫啥。
婁姐倒也不在乎這個,她現在只想睡覺。
可箭在弦上,不是你服軟叫爸爸就能立即停止的,所以火車還是咣噹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京城到羊城的行程三十七八個小時,他們掛載的這趟是快車,共有七站地。
路上要經歷三天兩夜,相比於硬臥車廂的逼仄,公務車這邊要寬敞得多。
早上七點多,秘書們就已經起來洗漱收拾衛生了。
掛載列車任務是不包含旅客服務的,除餐飲外全部自行解決。
也就是說,軋鋼廠無論是往返鋼城的通勤車,還是這一次的公務車,乘組都是不來這邊做服務的。
硬臥車廂大家自覺做衛生,保持衛生,自然不用人幫忙。
公務車這邊秘書們就是為了領導做服務的,更是不用人家說。
沙器之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同慄海洋幾人一起,先去餐車吃了早飯,估摸著領導也要起來了,這才端著準備好的飯食回了公務車。
他來敲門的時候李學武這邊也起了,婁姐給他開的包廂門,沒看出什麼異樣神情來。
至少在沙器之看來,這位女同志看著精神狀態比昨天上車時還要好一些。
當秘書的心裡哪能沒個數,非禮勿視,放下手裡的餐盒,裡面可是準備了雙份的早餐。
李學武沒在意沙器之的表現,火車上溫度高,他只穿了襯衫,一邊挽了袖子看了一眼門外,跟他問道:「領導們起了?」
「海洋他們剛過去」
沙器之收拾了屋裡的衛生,嘴裡回覆道:「我們起來的早,一起在餐車吃的早餐」。
「準備一下,上午李主任說要開個專題會」
李學武一邊交代著,一邊接了婁姐遞過來的熱毛巾,擺手示意她不用顧著自己,先吃飯。
沙器之收拾好了床鋪,嘴裡答應著接了李學武擦過臉的毛巾,在臉盆裡洗過晾好,這才端了臉盆出門了。
看著李學武秘書隨手關上的包廂房門,婁姐目光閃爍,示意了隔壁房間問道:「那邊住的是誰?」
「李主任,怎麼了?」
李學武在書桌的椅子上坐下,將桌上的飯盒打開,拿了筷子遞給婁姐。
婁姐坐在床邊,正好能夠著書桌,也是方便用餐。
「你們軋鋼廠的領導是不是都喜歡出門的時候帶女同志進包廂啊?」
「那倒也不是」
李學武聽出了婁姐話裡的意思,笑著說道:「再往那邊的景副主任就不好這個」。
「呸~」
婁姐微微噘嘴嗔道:「你當我不知道景玉農是女同志啊!」
哎!這話可不興亂說啊!
現在說著好像沒什麼,要是擱往後啊,這同志一詞也讓那些龜孫兒玩壞了。
婁姐自然不知道李學武心裡在想什麼,看著他壞笑,只當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
「昨晚我起夜,正看見一個女孩從你們李主任房間裡出來……」
「可能是談工作吧」
李學武沒在意地說道:「領導嘛,都忙,日理萬機的」。
「你說這話不虧心嘛~」
婁姐翻了翻白眼,道:「合著你以前出差也這麼忙來著?」
「嘿嘿~說著說著怎麼扯到我這邊來了!」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婁姐,道:「說~說~說~!說到哪兒了,對對對,那個女孩兒,長啥樣,漂亮不?」
「哼!男人都一個貨色!」
婁姐見李學武又要敷衍自己,轉移話題,哼聲道:「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招誰惹誰了~」
李學武就著手裡的饅頭,夾著鹹菜喝著粥,雖然火車上的飯食不好吃,可也比餓肚子強不是。
更何況這種伙食標準已經是超級高的了,軋鋼廠掛載這趟列車就沒少花錢。
即便跟京城站那邊有合作關係,可這種公對公的任務,能調配調度上就已經很不錯了。
婁姐見他只顧著吃,便也氣鼓鼓地懟著飯盒吃了起來,沒在提夜遇姑娘的事了。
這腌臢的事,就算是李學武不說,她也明白咋個情況呢。
別說軋鋼廠了,就是街道上一個小小的鉛筆廠,手裡有點權的,還不是亂的很。
她聽得多了,對於這種事都有免疫力了。
這軋鋼廠她們家退股也才不到十年,什麼人什麼事是她瞭解不到的。
提這個也是為了嚇唬李學武,以後少惹麻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至於她自己,有啥好怕的,人都要走了,就算是讓人看見,想查李學武的事又能查著誰。
婁姐在離開前,思想上的矛盾和放縱讓她有些偏執又瘋狂。
所以李學武惹不起,吃完了早飯便去了會議室。
李懷德沒有在軋鋼廠召開展銷會專項工作會議,特意把會議放在了火車上。
一來是為了節省時間,二來也是為了團結這次專班的參會成員。
在廠裡開,人心都散著,想著去羊城要幹啥幹啥,沒人在意他說什麼。
而到了火車上,大家都被約束著,心思都奔著羊城,會議開起來輕鬆些。
上午八點半,展銷項目的各組負責人都到了會議室集合。
沒有爭搶沙發座位的,按照級別和
身份,誰能坐,誰不能坐,各自心裡都清楚著呢。
就算是有空餘的沙發和座位,男同志也都發揚風格,讓給了女同志。
二十幾個人聚在會議室裡,尤其是在移動的火車上,大家的心裡都透著新鮮感,臉上就不自覺地帶著笑意。
李懷德和景玉農在李學武的陪同下步入會議室,按照預留給他們三人的沙發就了位。
李懷德笑著同大家打了招呼,問了休息好不好,早飯吃的好不好。
就算是因為火車咣噹聲睡不著的,對飯菜不適應的,也在領導的關心中鼓著掌,叫著好。
畢竟是參加了展銷團隊的,終究是入選了去往羊城公幹的隊伍,他們自覺的是比同事高一等的存在。
這種榮耀感讓旅途的疲憊和飯菜的不適都消失不見,換成了喜氣洋洋,精神飽滿。
李懷德笑呵呵地跟著鼓了鼓掌,隨後擺手示意大家都坐。
李學武這一次主要是作為管委辦副主任的身份參與工作的,所以他的位置就在李懷德的右手邊。
隔著李懷德坐著的是景玉農,這會兒她的臉上也洋溢著和煦的笑容。
在打通李懷德這個關卡後,她的事業也迎來了上升期和進步階段。
說順風順水那是再適合不過的了,從聯合企業三產項目的紮實落地,到主持造船廠的接受和整頓,再到組織結構重新分工承擔重任,她收穫滿滿。
包括這一次參加羊城行,李懷德給予了她充分的尊重和信任,真正的將經貿工作託付到了她手裡。
雖然工作上仍有李學武的鉗制和掣肘,可這不就是機關工作的常態嘛。
即便是沒有李學武的存在,那李懷德也會親自下場。
她倒是很滿意現在這種狀態,李學武是綜合型干將,在業務上是把好手,在組織管理上又有獨到之處。
跟李學武合作共事,比跟李懷德要方便的多。
即便是在某些工作上兩人起了分歧,李學武首先也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真的解決不了了,不是還有李懷德來協調嘛,隔著一層,很多話都好說了。
位置擺的正確,事情就做的名正言順。
李學武本想著請夏中全坐在李懷德身邊的,他坐下首端。
沒想到夏中全坐到了景玉農的身邊,把這個位置留給了他。
等他坐下,眾人再看向他的目光時就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在李學武成為紀監副書記的時候大家就有把他當成廠領導的心理準備。
可真正看著他一步步走上臺前,他們心中的震撼又是無以言表的。
李學武很坦然地面對著眾人的目光,攤開筆記本,聽著李懷德做開場講話。
目光逡巡,有跟他對視點頭致意的,也有躲了他的目光看向李懷德的,更有一些人低著頭做筆記狀,心裡不知道想著什麼。
李懷德講了這次展銷會的意義,說了廠裡對這次活動的重視,強調了此次出行的紀律。
在一番鼓舞人心和敲山震虎之後,李懷德把講話的機會交給了李學武。
李學武客氣著請了景副主任先講,李懷德覺得他要講業務內容,好叫景玉農收尾。
可他不願意站到景玉農的前面,這樣不太好。
他喜歡背後……
景玉農理解了李學武的眼神和笑容,開口講道:「李副組長想把好東西留在最後同大家分享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