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背後(第3頁)
長長地站臺,當然不用寂寞地等待,領導登車-->>
,誰敢讓他們等待啊。
週六晚上八點,所有隨團前往羊城參展的工作人員齊聚軋鋼廠調度站臺。
各隊伍負責人張羅著點名上車、協調行李搬運,貨物車廂的負責人已經打好了鉛封,在跟負責車長對票子。
一趟三節車廂:一節軟臥辦公車廂,一節硬臥通勤
車廂,還有一節貨物車廂。
貨物車廂裝了這次參展的商品,以及各種應備物料,也包括李學武讓沈國棟準備的那些紅皮書和小禮物。
硬臥通勤車廂有一百多個床位,足夠這次隨團人員住宿乘用。
軟臥辦公車廂就很高級了,除了單獨的軟臥包廂,還有會議室、洗澡間、值班室、辦公室等等。
在車廂標註上,它並不叫軟臥辦公車廂,而是統稱公務車。
這次去羊城的廠領導有兩位,李懷德和景玉農,組長級的領導有三位,李學武、苟自榮,以及夏中全。
苟自榮作為籌備組負責人,已經提前去了羊城,所以公務車的四個包廂他們四個領導一人分到了一間。
夏中全作為總工,自然級別是比肩組長級的,享受包廂待遇是應該的。
上車前他不知道火車格局,倒是想拉著李學武住一個房間了,可李學武安排了婁姐上車,自然不願意搭理他個老頭子。
公務車這邊的軟包是有些特殊的,床鋪是小雙人床,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上下鋪。
車廂裡包括了一張床鋪,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很是齊備。
秘書當然也就不用跟領導在一個包廂裡擠著,他們有專門的休息室和辦公桌。
類似於傳統的軟臥鋪,就是沒了沙發,換成了小小的辦公桌。
沙器之安頓好了李學武的行李便去了自己的房間,婁姐就是他接上車的,也是他給送到李學武包間的。
領導為啥這麼安排,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跟李學武關係較為特殊的女同志他見過好多個了。
可是,真正表現出特殊關係的卻沒有,似假非真,虛虛實實,他也鬧不明白確切情況。
你說這位上車的女同志是跟李學武關係親近的,可以前根本沒見過對方。
李學武更不是那種帶著私人關係借公出遊的人,人家是拿著軋鋼廠在京城合作單位的介紹信上的車。
要說特殊的還能有津門那位特殊啊,人是他和韓建昆親自送過去的,房子都是李學武安排的。
關鍵是,那位可是懷著孕的,這裡面的問題可大了。
這件事他沒少擱心裡尋思著,左思右想李學武都不是這種人,尤其是考慮到李學武丈人家的關係,更不能出現這種事。
可那大肚子孕婦明晃晃地去了津門,這又怎麼解釋。
解釋啥呀,能知道這件事的都不敢招惹李學武,知不道的他們不說誰也甭想知道。
李學武挖的坑太多了,掉進去摔斷腿的,丟了命的也太多,所以輕易了沒人願意著他的邊兒。
而在公務車上,除了四位領導,以及對應的秘書和辦公人員,誰又會在意這個。
一個多小時的喧鬧,站臺在一聲聲催促和吆喝中逐漸安靜了下來。
汽笛聲響過之後,在來送行的廠領導和辦公人員揮手中,二十一點十分,三節車廂在臨時車頭的拉扯下緩緩啟動,開離了調度車間。
按照軋鋼廠的調度調配,三節特殊車廂將會掛在快15號列車的後面。
從軋鋼廠出來的時候是二十一點十分,真正掛載完成,並且正式發車的時候已經是二十二點十分了。
李學武從會議室回來的時候,婁姐正-->>
坐在床上發呆。
看見他進屋,這才想起把手裡的皮包放下,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這麼一直坐著了?」
「嗯」
婁姐應了一聲,看著李學武去辦公桌邊倒熱水,目光有些迷離。
李學武將茶杯放在了婁姐手邊,從床鋪下面掏了洗臉盆
出來,示意了門外道:「打點熱水洗洗腳,好睡覺」。
「我去吧……」
婁姐習慣似的站起身剛要去接李學武手裡的盆子,卻又想起了什麼,觸電似的把手收了回去。
看著婁姐尷尬又失落的臉色,李學武沒說什麼,端著臉盆出了包廂門。
婁姐神情暗淡地重新坐回了床鋪上,想起自己的身份,在京城的時候是不能見光的,在火車上自然也是。
她好想回到過去,回到海子邊的那處小院兒,回到那段朝夕相處的日子。
沒有榮華富貴,沒有錦衣玉食,只要有他就行了。
包廂門重新打開,李學武端著臉盆走了進來。
婁姐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的淚水,一片冰涼。
「瞧瞧,這是幹啥呀~」
李學武回身關了包廂房門,將窗簾拉好,抽了書桌裡面的椅子坐在了婁姐的對面。
婁姐側身躲了李學武的大手,面衝著車窗一側,抿著嘴,不讓眼淚繼續往下落。
「就因為不讓你去打熱水了?」
李學武當然知道婁姐為啥哭,嘴裡故意逗著話:「我伺候你就不行了?」
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去拿了毛巾,在熱水盆裡投了,擰了一下,走過來給她擦了臉。
婁姐的眼淚好像決堤了似的,擦不淨,抹不幹,一個勁兒地往下流。
「好了好了,不哭了」
李學武將婁姐攬在了懷裡輕輕安撫著,嘴裡寬慰道:「咱不去了,不去了,咱到羊城玩一圈就回來」。
婁姐抿著嘴,無聲地哭泣著,甩開李學武拉著的手使勁地捶了他幾下。
李學武默默忍受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說道:「我說到做到,你願意在羊城等著見爸,那就跟我去,不願意,下一站你就下車往回返」。
伏在李學武懷裡的婁姐委屈著,可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
提議讓她去港城的雖然是李學武,可真正讓她不能拒絕的是她爸。
父親在港城遭遇了什麼她不得而知,可從回傳的消息中她還是能感受到父親的失落。
大娘和二孃兩家早前就去了港城,到底生活如何誰能知道。
此次父親去港城,有辦李學武這邊事的意思,可也有尋親的準備。
公司的事順利,唯一能讓父親失落的也只有尋親一事了。
在京城,父親只有她和大姐兩個閨女,大姐不立事,因為出身問題在婆家也是受氣的,孃家都不敢回。
父親有意保住家產,如果她不站出來,真指望父親拼老命啊。
所以埋怨李學武自私也好,怨恨李學武絕情也罷,都不是李學武選擇了她,是她選擇了家和爸媽。
要說代言人,她代表李學武的都沒有代表婁家的多,出了門,她得以婁家當家人行事。
可明白諸如此種,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埋怨李學武,為啥要跟他爸「沆瀣一氣」到頭來讓她做出犧牲。
一想到好多年見不到李學武,婁姐算是把親爹都恨上了。
李學武哄著勸著,抱著她給她脫鞋燙腳,總算是讓婁姐不哭了。
「我恨你~」
> 「好好好」
李學武無所謂地點著頭,她說啥都好,只要不哭就行。
婁姐見他敷衍,從水盆裡抬起腳就要踹他,可功夫不行,被李學武抓了個正著。
「說歸說,動手可不行啊!」
李學武撓了她的腳心,惹的婁姐使勁兒蹬了,瞪了他一眼,重新氣哼哼地泡起腳來。
「我不回來了,你以後甭想再見
著我了」
「嗯嗯嗯」
李學武連連點頭道:「我這樣的招人煩」。
他也是不嫌鬧的慌,趁著婁姐燙腳,他也把鞋脫了,兩腳一伸直接踩在了婁姐的腳上。
「你就是混蛋!」
婁姐見李學武如此,氣著直要咬人的架勢!
水盆裡的水正熱著,她都是放裡一下就出來晾晾,李學武的腳踩住了她,燙的她差點站起來。
李學武全然不顧她呲牙的模樣,笑著說道:「燙一燙好,活血化瘀,有助於睡眠」。
「睡個屁!燙死我了!」
婁姐的腳被踩著,還不敢使勁往外抽,怕撒了水盆,這包廂可不是家裡。
李學武看她實在受不了,這才鬆開了腳,可卻是被婁姐用腳踩住了要報復他的模樣。
「哎呀~燙!燙!燙!~」
看見婁姐臉上兇狠的快意,李學武故作受不了似的連聲嚷著燙,卻是演技浮誇,被婁姐看了個正著。
「哼~」
婁姐使勁兒踩了他一下,哼聲過後,也順著他腳的空隙伸進了水盆裡。
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腳抵在一個盆子裡,暖的婁姐心都要化了。
火車行進的咣噹聲都從世界裡消失不見,眼裡只剩下對面的男人。
李學武感受著婁姐目光裡的濃濃情誼,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道:「我說真的,你不用去了,讓爸留在港城吧」。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
婁姐眯著眼瞪著李學武說道:「我剛忘了疼,你就來揭我的傷疤」。
「如果真能如此,你又怎麼會讓我上車」。
「就算你有如此安排,我又怎麼捨得讓我爸去受這份辛苦和勞累」
婁姐不傻,目光裡除了愛意,還有清澈的智慧。
就算是留在京城,她又能跟李學武走到哪一步?
沒有了家族的與力,她跟於麗又有何區別,李學武不需要兩個秘書。
就算是能替他管賬,可隨著事業越做越大,人力越來越變的渺小,李學武更喜歡規範化,制度化。
少小夫妻都有散的一天,她如何保證李學武不會對她變了心。
就算是李學武愛她如一,可人老珠黃後,兩個人坐在一起又說些什麼。
女人,終究是要活出一個樣來的,男人喜歡的美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變的黯淡無光。
但歲月也是公平的,會補償她一種叫做氣質的美,化作永恆。
婁姐想過的,與其被動的等待,倒不如主動爭取。
以前她是李學武背後的女人,以後她要李學武做她背後的男人。
這個可以有,李學武就喜歡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