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275章 我的規矩才是規矩!(第2頁)

 今天,當他觸犯了軋鋼廠的紀律,這些東西都將會被收回。

 這就是組織,這就是紀律。

 張國祁的心情複雜,一種淡淡的無力感瀰漫在胸口。

 他以為,這一刻,就是自己在軋鋼廠生涯的終點。

 解除職務,名譽掃地,但至少還能保住了最後的自由。

 然而,就在他站起身,準備跟這個曾經充滿怨恨和糾纏的審訊室好好告個別時,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紀監幹事將房門打開,卻是保衛科的人!。

 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彷彿只是來執行一個普通任務。

 “張國祁,你被逮捕了”

 領頭的保衛科幹事面無表情地宣讀著逮捕決定,每一個字都像是敲打在張國祁心上的釘子,讓他徹底絕望。

 “涉嫌威脅、恐嚇、脅迫、毆打和侮辱他人,並造成對方死亡,以及職務貪汙等罪名成立”

 保衛幹事的聲音冷漠,沒有一絲波動,彷彿在唸誦著一段無關緊要的聲明。

 張國祁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雙手微微顫抖,由著保衛科治安員給自己雙手重新戴了銬子。

 他心驚又肝顫,但嘴角卻勾起了一絲諷刺的笑容。

 張國祁看了看退到一邊的紀監幹事,又看了看來接管他的保衛幹事,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你們配合得挺好啊,天衣無縫啊!”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譏諷,但更多的是對這場遊戲的清醒認識。

 什麼特麼親密戰友,什麼特麼李主任會保自己!

 自己不過是被犧牲的棋子,而真正的黑手,依然隱藏在幕後,操縱著一切。

 保衛科的人並沒有回應張國祁的諷刺,他們只是機械地將他從椅子拽了起來,然後押送出了審訊室,出了讜委樓,走向斜對面的保衛樓。

 真是才出狼窩,又入虎口啊!

 張國祁的心中充滿了苦澀,面對大院裡辦公人員異樣的目光,他強忍著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傷和絕望,只是默默地跟隨著保衛科的人,走向那個未知的未來。

 這一刻,張國祁的一切都已經結束,而軋鋼廠的風波,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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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三日,週五。

 軋鋼廠的空氣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彷彿每個角落都充滿了電流般的嗡嗡聲。

 上級轉發督辦的一紙指示文件,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猝不及防地在廠內炸開。

 文件下達後,軋鋼廠內部的氛圍變得異常複雜。

 一些平日裡不甚顯眼的人物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他們在小組討論中大放厥詞。

 在這種“否定有理”的名義下,很多平日裡不敢公然越軌的行為開始變得肆無忌憚。

 一些人甚至開始公然違抗規章制度。

 與此同時,軋鋼廠組織機關及其負責人,包括李學武在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保衛處還好,李學武親自坐鎮,由他一手搭建和培訓的紀律部門保持住了強硬的作風和優秀的品質。

 其他部門的紀律性就良莠不齊,好壞不一了。

 負責人的權威被嚴重挑戰,平日裡的權力和指令不再被人聽從。

 一些幹部開始擔憂自己的前途和命運,一旦被扣上帽子,那將是無法洗清的汙點。

 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李學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相比於大學習活動前期的波折,這一次來的更加兇猛和突然。

 李懷德同他關於此事做過溝通,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能採取行動,不能輕易出手干預。

 他很理解李懷德的決定和部署,任何一步失誤都可能導致自己等人被捲入這場漩渦之中,從而無法自拔。

 保衛處三樓

 處長辦公室

 李學武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和軋鋼廠都走到了十字路口,面臨的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他可以選擇順應這股“否定有理”的風潮,保全自己;但他的良知告訴他,這是對原則的背叛,是對軋鋼廠長遠發展的威脅。

 他可以選擇堅守自己的立場,但這很可能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甚至丟掉自己的一切。

 最難選擇的不是走哪條路,李學武的心中有正確答案,當然不會走錯。

 可是,他能選擇,軋鋼廠該如何選擇?

 大勢來的兇猛,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在大學習活動初期,他還能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在軋鋼廠內部閃賺騰挪,製造一個個衝突,將風險壓制在了最低限度爆發。

 可是現在人心思動,思動如潮,外部形勢變化劇烈,一個人的影響力又能做多少事。

 現在李懷德說出避其鋒芒的話,已經說明事態的危險程度了。

 楊元松就是他推出去的擋箭牌,承接這場風暴的核心點,也是最後的背鍋俠。

 當前風雨之中,誰站出來說不好,說不對,都要遭雷劈。

 沒有人可以承受這種力量的打擊,除非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正治生命,轉而謀求其他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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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算是放棄了這些,那他所謂的犧牲對軋鋼廠來說又有何意義。

 軋鋼廠就像是一塊大圓球,所有人都在扶著它慢慢往前走。

 現在遇到了向下的斜坡,圓球越滾越快,就要把圍著它生存的人給捻死了。

 即便是有人站出來阻擋這個圓球,也僅僅是給它一個微不足道的阻力,並不能阻擋它前進的大勢。

 除非所有人團結起來,萬眾一心,不怕犧牲和困難,堅決阻止它的肆意妄為。

 可這種犧牲誰又願意主動站出來承受呢。

 在這樣的歷史時刻,李學武能感受到時代賦予自己的重大責任。

 他需要找到一條既能保護自己,又能維護軋鋼廠穩定的道路。

 這需要智慧,需要勇氣,也需要機遇。

 他猛地睜開眼睛,決定先從穩定廠內情緒開始。

 “器之,通知各部門負責人、骨幹力量,十分鐘後到會議室開會”

 “領導”

 沙器之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輕聲建議道:“是不是再緩緩,畢竟現在才剛剛開始”。

 是的,文件下發後的影響力才剛剛發酵,並沒有形成較大的破壞力和效果。

 但是,這種風潮一旦形成,就不是李學武能干預得了的了。

 他必須在風暴形成前期引導並破壞掉它最大的核心力量,讓軋鋼廠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去辦吧,我心裡有數”

 沙器之見領導堅持,點點頭,轉身去下通知了。

 李學武不是魯莽之人,他要召集所有的中層幹部和骨幹力量進行緊急會議,討論對策。

 軋鋼廠不是他的,也不是保衛處的,但保衛處守得就是軋鋼廠最後一道防線。

 不能等著洪水淹沒脖子了才想起救災。

 真要是讓保衛處看到需要執行最後一道防線的時候,軋鋼廠也到了最後時刻了看。

 會議在三樓大會議室舉行,到會的有主持保衛處工作的副處長李學武、副處長蕭子洪,以及幾個部門的負責人和骨幹。

 李學武先是強調了保衛處的職責和紀律,以及他一直在講的工作原則。

 主要負責人可以有思想,講正治,但保衛處不能有正治思想。

 隨後,他就當前軋鋼廠的嚴峻思想態勢,將會引起的治安問題進行了剖析和決策部署。

 最後,他點名各部門負責人,就這些問題進行討論研究和發言。

 他需要讓這些幹部明白,雖然形勢複雜,但必須要有序地進行工作,不能讓軋鋼廠成為爭鬥的犧牲品。

 當然了,這只是暫時的對策,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

 他需要更多的盟友,需要更多的智慧,需要更多的時間。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保衛處的根子不穩,怎麼去穩軋鋼廠的根基。

 無論如何,李學武都不會放棄,堅持了這麼久,怎麼能因為一場預料到的風波而前功盡棄。

 他肩負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命運,更是軋鋼廠所有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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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元松的心情很沉重,昨天的會議他還在高談闊論,狠下殺手。

 今天卻發現自己的會議發言成了一紙空文,已經不再具有分量。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班子裡的成員用沉默和迴避的眼神,用腳投了票,無聲地表達了他們的立場。

 形勢的變化讓他有些惶恐,他意識到自己的權威正在迅速消融。

 這是他早有預料的落幕,可也是讓他措手不及的風波。

 他有想過李懷德會利用大學習活動來針對他,卻是沒想過李懷德還沒動手,外面的形勢陡然而變,他成了眾矢之的。

 程開元在會議上已經習慣了閉嘴,聶成林更是三天兩頭的稱病修養。

 薛直夫……

 他給楊元松的反饋是模糊不清的,看不到他的正治立場,更搞不懂他的意識形態。

 谷維潔的立場倒是很明確,一切以發展為前提,以軋鋼廠和廣大職工的利益為前提。

 這是一種高調的站隊,也是一種智慧的選擇。

 站在大多數人的一邊,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谷維潔有選擇這麼做的條件,也有嘗試這條路的資本,她不想爭行政管理,李懷德必然要在組織管理上做出讓步。

 不爭,反而是獲得支持和妥協的前置條件。

 楊元松很羨慕她,他也想不爭,可他所在的位置容不得他選擇這條路。

 可以這麼說,跟李懷德站在對立面的不是楊元松,而是楊元松所在的位置。

 或者說是各自的立場,所代表的意識形態的碰撞和爭鬥。

 誰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軋鋼廠在接下來將要面臨什麼。

 李懷德贏了,不代表軋鋼廠此後一帆風順。

 楊元松贏了,也不代表軋鋼廠從此萬劫不復。

 乾坤未定,誰都有可能是那匹不顧他人死活的黑馬。

 楊元松是被迫走上這條路的,他選擇魚死網破,可魚想死,網卻遲遲不落下。

 現在水臭了,魚不得不死了,他想主動撞上網,拉網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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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決定找楊鳳山談話,希望能從這位老戰友那裡得到一些支持,或者至少是一些真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