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風向標(第2頁)
於麗扯了扯嘴角,看了往出走的送葬隊伍,道:“連自己家裡人都算計著,你說了也是白說”。
“不能看他們”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根菸,道:“要是看他們,我今天都不會來”。
瞅著隊伍出了衚衕,李學武使勁抽了一口煙說道:“自己活去吧,鬧了這麼多次,大家都當他們家是耍猴的了”。
“下回少搭理他們”
於麗嘴裡是這麼說著,可她自己還不是來送閆解成一程。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情和義是躲不開的,活人可能還一輩子不相往來,可人死了,怨氣也消了。
就像李學武對付斌,對……這兩百多個死鬼,他就沒什麼怨氣,都快記不得他們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人都沒了,還說啥?
“中午你去隨禮嗎?”
“不去,我跟秦京茹又沒啥關係”
於麗跟著李學武往西院走,邊走邊說道:“昨晚上回來我去坐了坐,跟秦淮茹說了會兒話”。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那就忙你的去吧,我中午得過去一趟,下午去俱樂部那邊,晚上還得去城裡,廠裡有工作”。
“都不夠你忙的了”
於麗嗔了他一句,跟著他進了西院,嘴裡還提醒道:“別忘了,那邊還銬著一活人呢”。
“嗯,記得呢,讓她多冷靜冷靜”
李學武抽著煙,冷笑道:“我這是在幫她,她以後得感謝我”。
“嗯”
於麗翻了翻白眼,道:“她現在心裡感謝你八輩兒祖宗呢”。
“隨便”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這個,笑著說道:“只要她沒說出來,我沒聽見,就全當沒有”。
沈國棟招呼幾個小子趕緊出車,他也去車庫拿了貨車往外開,路過李學武的時候還解釋了一句。
他著急去給送貨,兩個監所那邊的貨都是他負責給各處運送。
而軋鋼廠、檢院等機構之間的貨物也是由著他來給調撥。
現在也就是條件和時代限制,不然他真想再搞幾臺大卡車,省的這麼忙,這麼辛苦。
京城的攤子暫時就這麼大了,人手就這麼多。
再有就是,能鑽的空子就這麼大,多了容易出事。
只要依照現在的基礎,慢慢培養,慢慢發展,未來絕對有前景。
跟於麗說了兩句,等她騎車子上班走後,李學武則是進了大院。
這個時候院裡已經恢復了平靜,鄰居們該幹啥幹啥去了。
只是不時的有目光掃過來,想看看他怎麼處理三大媽。
閆富貴爺幾個去了墓地,家裡只有閆解娣。
她可真是真孝心,怕她媽哭喊累著,連她媽嘴上的手套都沒給摘。
全當沒有這回事兒,該收拾屋子收拾屋子,該收拾院子收拾院子。
送葬的人走後屋裡屋外的一片狼藉,她總得收拾起來。
尤其是跟鄰居們借的桌椅板凳,這會兒都得挨家去送。
她也想等著父兄回來,可即便是他們回來了,能幫她的也只有三哥一個。
二哥腿瘸著,父親不幹活,能幹活的三哥還懶著,這個年代閨女不好當呢。
她收拾院子的時候還真想去大嫂那屋去瞅瞅來著,可覺得這件事沒個後續她自己也不敢進去。
當母親不存在可以,可要是跟大嫂走的近了,再讓母親知道了,那就麻煩了。
閆解娣見著李學武進院只是瞥了一眼便繼續忙活著。
李學武當她是豆芽菜,理都沒理,徑直往後面走去。
等進了中院,還能看見地上的炮仗花子,賈家的窗子上也貼著窗花喜字,跟前院閆家的白,形成了對比。
別看閆富貴爭著搶著要往大門口貼白又掛花的,他捨不得這個錢。
閆富貴就是要個文人的形式和臉面,佔便宜沒夠兒。
能把別人貼不了的白聯貼大門口他多露臉啊。
真到了他自己家,這個時候的輓聯掛花一概沒有,僅僅在門上貼了白聯。
合著就是一切從簡唄。
按照現在這種花費計算,軋鋼廠給的喪葬費恐怕都能剩下一大半。
嘶~~~
李學武還真就佩服三大爺了,連喪葬費都能算計的人,說起來也是個狠人了。
賈家一家人都去送親了,門關著,人不在。
一大爺在閆家,一大媽就得去送親,所以門也關著。
好麼,中院比前院還安靜。
到了後院才算是有點人氣兒,二大媽在曬被子,老太太家裡門敞開著,人在凳子上坐著看外面。
姬毓秀和李雪也是剛起來,正在客廳梳頭髮。
趙雅芳在沙發上坐著剝核桃,瞧見李學武進來,笑著問道:“又惹你急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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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問道:“媽呢?”
“送親”
趙雅芳解釋道:“要找全幅人找不著,只能讓咱媽去了”。
“咱媽也不是全福人啊,我爺都沒了,這也算?”
李學武坐在了沙發上,捻起一個核桃,用手一掰就開了。
撿了裡面的仁遞給大嫂,嘴裡還好笑地說道:“媽回來準得說我”。
“說就說唄,事都做了”
趙雅芳倒是不在意這個,指了指桌子上的核桃問道:“這啥時候的,怎麼都有股子陳味兒了?”
“不知道啊”
李學武看了看手裡的核桃,問道:“不是你拿來的嘛?”
“不是”
趙雅芳笑著道:“就跟櫃子上擱著來著,我說扒開一個吃吧,放多久了?”
“那可得早了”
李學武看了看手裡的核桃成色,壞笑著說道:“可能是李姝尿過的,沒人吃了才放那邊的”。
“去去去~”
趙雅芳就知道他一壞笑就沒好道兒,嗔著說道:“早上正餓著你,你還噁心我”。
“毓秀做飯”
李學武看向姬毓秀說道:“沒聽嫂子說餓了嗎?”
“我倒是想做了,可嫂子不吃,怕中毒”
姬毓秀倒是會開玩笑的,挨著趙雅芳坐了,道:“在家我哥的手藝都比我強”。
“你就直接說懶不就行了嘛”
李學武又看向李雪,挑了挑眉毛,道:“你們不會是欺負我妹妹吧,想讓李雪做飯?”
“別裝了二哥”
李雪無情地拆穿了李學武的表演,扯了扯嘴角道:“你這意思不就是催我去做飯嘛!”
說完給姬毓秀招了招手道:“走吧三嫂,你現在還沒懷孕呢,沒理由不做飯!”
可能是上班接觸的人多了,也可能是走出去以後心境開放了,李雪相比以前的內斂,倒是活潑了很多。
至少跟家裡人開玩笑的時候多了,也更加的習慣了二哥的笑鬧。
李學武和趙雅芳嗔著姬毓秀和李雪做飯的工夫說了說吳老師的事,又談到了賬目管理的工作。
趙雅芳的性格細膩中帶著爽快,認真中帶著勇敢,雖然不知道李學武在具體做什麼事,可看著賬目也是不小的事業。
在家的時候她基本上不當著婆婆的面跟李學武說這個,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溝通。
說起來,趙雅芳的性格跟李學武更像,都是能辦事的人。
有人說他們倆要是兩口子可得多好的生活了。
答案是不一定。
好的合作伙伴基本上都不能做情侶,立場問題。
有些事站在情侶的角度考慮就變了味兒。
以李學武嫂子的身份去幫忙管理這些賬目,建立完整的財會制度,都是哥兄弟之間的相處,她不用顧忌著事業的本身,只要管好賬目。
換成自己家裡的事可就不同了,就像國慶和魚魚,還不是分道揚鑣了嘛。
所以了,李家這邊就形成了一種特殊又正常的合作關係,李學武跟顧寧都不會說的工作,反而會跟大嫂說一說。
李雪來叫吃早飯的時候,送葬的隊伍也返回來了。
李學武讓大嫂她們回家先吃,自己則是跟著一大爺和二大爺等人去了閆家。
眾人進屋,各自都沒有說話,尤其是三大爺,坐在凳子上低著頭,好像都要佝僂了似的。
幫忙的人都散了,屋裡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了。
閆解放跟門口那就沒進來,說是去看孩子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孩子。
閆解曠看了他二哥一眼,又看了看家裡進去的人,根本就沒進屋。
他賊著呢,知道這會兒大人說話他插不上嘴,也幫不上忙,找機會溜了。
易忠海看了一眼李學武,示意了裡屋床上銬著的三大媽。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卻是沒動地方。
“一大爺,您是不是得給三大爺說道說道?”
他示意了裡屋,又指了指外頭,道:“我這白幫忙可以,但可不白撿罵”。
說完挨著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了,目光掃過三大爺,道:“我可不能做這個壞人”。
易忠海微微一仰頭,明白了李學武話裡的意思。
三大媽耍驢,是他去找李學武處理這件事的。
李學武當時也說了,他處理只能是快刀斬亂麻。
而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李學武也照著自己的話做了,現在事情都了了,也該算算賬了。
易忠海知道,這筆賬算不清楚,李學武是不會解開銬子的。
那意思就是在說,讓三大媽也聽聽這件事該怎麼說。
當然了,只能讓她聽著,沒有發言權。
現在不知道她冷靜的怎麼樣了,聽一大爺說完,即便是不冷靜,也沒關係,只要三大爺明白了就行。
“咳咳,事情都辦完了,是得唸叨唸叨了”
易忠海看了劉海中一眼,對著閆富貴說道:“他三大爺,學武這麼做,是我請託的”。
他的意思是,我給你們家幫忙,都是為了你們家好,請李學武來這麼做自然也是為了全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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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也在示意劉海中也說兩句,畢竟都是幫忙辦事的。
劉海中卻是吃一塹長一智的樣子,在院裡已經輕易不說話了。
尤其是在閆家,他某些不能說的原因,更是不敢亂說了。
他不說話,易忠海就得自己說,還得讓李學武滿意了,也得讓閆家兩口子滿意了。
很明顯,閆富貴不太滿意,三大媽呢?
嗯……她沒說。
“這件事從最開始的討論和決定都在你們這邊”
易忠海看閆富貴低著頭不說話,就明白他是個什麼心思了。
“不是我偏向誰,白事跟紅事遇著的也不止你們一家”
“按照習俗和老講兒,對向而行的,紅事讓著白事先走,死者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