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搞錯了(第2頁)
等李學武回到保衛處跟孫健瞭解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王敬章又搞出么蛾子了。
他先是在大報上揭露和批評了廠長楊鳳山的種種問題,其後又去各部門遊說和宣傳他那一套思想。
同時也鼓動紅旗社的人阻礙廠裡機關的辦公,逼迫那些負責人去參加紅旗社的宣傳活動。
這特麼真夠能折騰的,惹得東風社也-->>
跟著發瘋。
紅旗社的拉攏讜委那邊的人,東風這邊就尋求廠辦這邊的支持,好像真的要分家一樣。
李學武挑著眉毛看著樓下的喧鬧,這就覺得這樣做能分庭抗禮?
孫健也很迷惑,不知道王敬章在搞什麼騷操作,李學武卻是知道,他這是怕死呢,想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被他盯上的能有幾個好,即便是做夢想要進步也不會往那邊走。
說白了,無論是紅旗,還是東風,都是在動搖管理層的根本。
所以,管理層很少有人去搞這個,按部就班,他們不用拼這個就能進步,誰會去當傻子。
王敬章也不想當傻子,可楊鳳山硬逼著他當傻子,他就只能傻到底了。
是你們逼我的!
王敬章走的這條路跟李懷德要走的路並無區別,無非都是玩的破而後立。
只不過王敬章太莽了,他沒有根基,更沒有控制力量的能力,只能砸碎眼前的一切,找到自己的出路。
可他越是這樣,前面的路就越迷茫,越縹緲,好像永無盡頭似的。
反觀李懷德,步步為營,沒了以前的著急,一步一步走的穩如老狗。
先是示弱,擴大影響力,隨後表忠心,讓張國祁站出來打前站,又繼續踩低自己,襯托別人。
在東風社已經穩穩佔優的局面下,他仍然堅持住了,沒有走上臺前,繼續選擇支持張國祁。
可以這麼說,王敬章能活到今天命都是李懷德給的,他努力保證張國祁的發展,還得保證王敬章不會掛掉。
天知道他為了養寇自重付出了多少努力,李學武全都看在了眼裡。
這也是李學武沒有拿王敬章當回事,且不斷鼓勵張國祁要努力的原因。
如果王敬章不努力,那楊鳳山就不會在意下面的活動,更不會允許張國祁掌控這麼多的力量。
相應的,張國祁如果沒有感受到來自王敬章的威脅,他也不會這麼積極的往前走,去承接這種壓力。
在李學武的眼裡,兩人相輔相成,互相成就罷了。
那到什麼時候為止呢?
恐怕得等外面的風小一點了,或者李懷德覺得時機成熟了,是時候拿掉楊鳳山的時候才行。
否則王敬章不會出事,張國祁的勢力會不斷膨脹,直到李懷德有了必勝的信心。
到時候他就是必勝客了。
王敬章想要以變革的身份推翻廠決策層,這是天方夜譚,海市蜃樓,可李懷德要這麼做,那就是十拿九穩,一舉成功的謀算了。
讓王敬章頂在前面造威脅,隱藏了他自己的鋒芒,讓張國祁成為解決威脅的方案,反倒會成為他的助力。
廠裡的形勢真的很玄幻,敵人不一定是可惡的,朋友也不一定是親近的,利益成了這個時候軋鋼廠的主題。
孫健詢問了李學武的看法,李學武卻是交代他不要輕舉妄動,反正沒人來保衛處這邊搞事情,他們還是做好軋鋼廠的紅線重要。
內部怎麼亂都可以,但是不能出了軋鋼廠的牆,更不能超出他定的那個圈。
外面怎麼亂都可以,但是不能進了軋鋼廠的牆,更不能影響到他定的那個圈。
說李懷德運籌帷幄很辛苦,李學武維持這個圈更辛苦,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都不為過。
多一分,傷的是廠裡,丟的是決策層的信任,少一分,傷的是外面,影響的是軋鋼廠的未來,有可能引進更危險的因素。
所以他很小心地在維持著紅旗這顆炸彈,一定要等到該炸的時候炸,不要炸到他,更不要炸到外面去。
至於跳進炸彈裡的-->>
人,他沒有幫助他們的心思,更沒有拯救他們的義務。
這裡也不是遊樂場,哪裡有小孩子,自己做的事要對自己負責。
下午沙器之給他帶來了廠裡的最新動態,包括紅旗社和東風社的。
因為廠長最近接連遭受批評,大報披露的內容越來越嚴重,上面已經在研究關於他的工作問題了。
同時看見希望的紅旗社瘋了似的去各部門拉人湊數,搞什麼突擊隊,要發展社員和關係。
紅旗社的人,多數是廠里正宗的“知名人士”,背景連著線,好像都不是一般人似的。
尤其是其中的一些老工人,老同志,更代表了一些人的思想動態和態度。
這種形式的擴張也引得一些人對紅旗社變換了態度,覺得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那紅旗社就是變革的,就像歷史上的紅旗社一樣,會給軋鋼廠的變革帶來貢獻。
尤其是紅旗社吸收了一些高級知識人員過後,做事的方式方法都有了明顯的改變。
“有個叫房立寧的,是今年參加工作的大學生,是他建議王敬章這麼做的”
沙器之給李學武的茶杯裡添了些熱水,嘴裡卻是彙報著相關的內容。
“聽說因為工作犯錯誤了,還被於副處長批評了,現在還真就學著王敬章扔了工作,一門心思地投入到了變革中”
李學武聽他說的有意思,冷笑著抬起頭問道:“這樣的人很多?”
“不多”
沙器之解釋道:“紅旗社出奇的就那麼一個”。
說著話遲疑地看了李學武一眼,輕聲彙報道:“傅林芳也在,不過很消沉,只知道寫大報,沒日沒夜的寫”。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沒說話,沙器之卻是輕聲問道:“要不要……?”
“沒用的”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那就是個坑,誰進去誰死,我能救她一次,卻是救不了她一世”。
說完低下頭繼續寫了起來,看的沙器之也是很無奈。
他今天跟李學武提出來,也是有心想要拉她一把。
可怎奈何處長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誰也不清楚她是怎麼攪和進去的,且這一次攪和進去的人太多了,處長哪裡救的過來。
要是真都救,那就把王敬章處理掉,把紅旗社處理掉。
可這是個偽命題,楊鳳山都擺脫不了這種形式的輪迴,李學武就敢輕易下場了?
漩渦之中,沒人會以身涉險,尤其是故意攪動漩渦的李懷德站在一旁虎視眈眈。
他不在乎這個漩渦吞噬了誰,他只在乎軋鋼廠的風雨是不是由他掌控。
——
貿易列車帶回來的水果是要比海鮮能多保存一段時間的,所以軋鋼廠服務部裡湧進來好多工人來買水果。
也正是因為這個季節的水果便宜些,工人們才敢吃,不然誰家天天吃這個。
下午太陽不是那麼的毒辣了,又有著道行樹的遮陰,下班前後的這段時間服務部門口都有了排隊的跡象。
黃詩雯前天光顧著找房立寧了,都沒收到貿易列車週日回來的消息,所以昨天沒來廠裡。
本來她是想給她爸買些黃酒和海鮮的,可一打聽,海鮮不便宜不說,賣的還特別的快。
廠裡服務部不要票,那還不是有的是人買去吃,這都相當於半價銷售了。
倒是水果,這個季節正是量大的時候,品類也多,今天也可以買到。
不過她出來的有些晚了,到服務部門口的時候都堵門了。
“排隊!排隊!”
服務部的大嗓門使勁地喊著讓大家排-->>
隊,平日裡這邊冷清的很,多是工人來買菸,或者飯盒啥的。
主要是這邊也沒啥可買的,要論起來,這邊的東西都沒有招待所的服務部裡全。
可誰也架不住這裡是銷售處在軋鋼廠的一個網點呢,想買水果只能是在這裡。
本就不大的店面承受不了那麼多工人的進出,黃詩雯氣的直跺腳。
昨天沒給她爸買著海鮮和黃酒就算了,今天要是買不著水果,那成啥了。
鄰居們有吃這個的,昨晚上她爹嘮叨了半宿,就是個嘴饞的,偏偏說自己小棉襖漏風了。
倒也不是那海鮮配黃酒有多麼的高級,就是人家吃了味兒飄過來了,他爹沒有出去倒海鮮垃圾,就覺得沒面子。
都怪房立寧那個蠢貨!
嘿!這人啊就是不禁唸叨,她剛剛在心裡嗔了對方一句,對方就在她視線之內露臉了。
可還沒等她再多看一眼幻覺對方是來找她道歉的時候,又發現房立寧身邊跟著一個姑娘。
這人她太熟悉了她的好同學,好閨蜜,帶她一起從保衛處跳到服務處這個大坑裡的人,她怎麼可能不熟悉。
房立寧加入紅旗社她知道,她可不知道傅林芳也在。
“房立寧!”
黃詩雯真的生氣了,前面的氣還沒消,這會兒的氣又上來了,跑過去迎著房立寧就給了一杵子。
房立寧看見她跑過來了,可面上沒有尷尬,更沒有驚喜,這也是讓黃詩雯選擇動手的原因。
而站在他身邊的傅林芳依舊是平淡模樣,看了咬著牙瞪著她的黃詩雯,點了點頭便往服務部去了。
顯然,兩個人一起來這邊也是買水果的。
黃詩雯見傅林芳走了,轉頭瞪向房立寧,氣呼呼地問道:“你跟她怎麼回事?”
房立寧看了一眼周圍人的眼神,雙手往下壓了壓,輕聲勸道:“不要喊,不要吵,你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了!”
黃詩雯本就是個小辣椒的性格,要不是因為來軋鋼廠受到挫折,她哪裡會是受欺負的角色。
這會兒看著房立寧平淡的表情,更是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房立寧你說,你到底什麼意思,跟我在一起,又帶著她,你想幹什麼!”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房立寧不耐煩地看了看她,皺眉掃了周圍人一眼,隨後拉著黃詩雯往路邊走了走,期間黃詩雯還使勁兒掙著。
等到了路邊,房立寧解釋道:“她和我都在紅旗社,我們都是負責宣傳的,今晚要值班,一起出來買個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