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遙遙領先(第2頁)
黃詩雯所堅持的信仰就是她追求進步是沒錯的,從保衛處來服務處是無悔的,堅持到現在的努力是值得的。
可現實呢?
現實就是,她所堅持的進步是錯誤的,因為調她們來服務處的王敬章就是奔著她們的色來的。
從保衛處調來服務處後悔也遲了的,因為堅持到最後的周瑤是她們之中最出-->>
類拔萃的,她都沒臉,也是她沒信心去找周瑤的原因
堅持到現在的努力不能說一文不值吧,但也可以說是兩手空空。
不僅僅丟了來時的自信和夢想,她還丟了畢業時的原則和初心,現在她成了內心空空的人。
周瑤一直堅持的,得到了她想要的,傅林芳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可也善始善終。
她呢?
還在原地打轉,轉來轉去,領導還是那個領導,人卻已經不是當初的人了。
房立寧從辦公室門口看見了過去的黃詩雯,卻沒有動身去追,他知道,現在的黃詩雯需要時間和空間去冷靜,去找回她自己。
——
王敬章也想找回他自己~
不!
他不僅僅要找回他自己,他還想找回原來的風光和權利。
坐在聯合企業管理處臨時辦公室裡,王敬章望著安靜的門口,空蕩蕩的辦公室,寂靜的走廊,就好像要墜入無間地獄一般的心慌。
現在他不敢去找工作組核實情況,更不敢聽別人提起這個消息,他怕!
他怕了~
王敬章就怕出現這麼一天,他還想著要在工作組走之前實現自己的抱負和準備呢,他可是要成為聯合企業管理處負責人,要成為副廠長的人啊!
怎麼會這麼突然的……突然的出現這個情況呢!
建議撤銷工作組的聲音不是空穴來風,更不是彌天散佈的假消息,而是確有其情。
王敬章想要騙自己的耳朵,卻是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的腿有些哆嗦,手攥著的拳頭無力的又鬆開了,額頭上不知道是熱的,還是驚的,汗水已經凝結,低落在了他的白加黑幹部裝上。
自己的辦公室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只過了一天時間,昨天因為景副廠長要經受基層聲音質疑的消息還在耳邊迴盪著,眼前還跳動著那些找上門來巴結的笑臉。
一想到自己昨天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一想到自己因為前天在小食堂受辱,回來後的張牙舞爪,他有些迷茫了,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他都有些不認識現在的自己了。
是誰在推動著自己一步步的把所有領導都得罪個遍的?
是誰在推動著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人人憎惡的地步的?
真的就只是自己的貪心嗎?
不!
絕對不是!
王敬章承認,自己是有賭的成份,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最開始是賭對了的,工作組確實是在軋鋼廠的工作指導中佔據了遙遙領先的位置了。
貪心在職場上還是個錯誤嗎?
那不是進步的代名詞,努力的歇後語,成長的催化劑嘛!
我就是沒成功,我要是成功了,那貪心就是我進步的優良傳統!
我沒錯!
王敬章的眼珠子都紅了,不斷的在內心告訴自己沒有錯,他不能認輸,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崩塌了自己的信仰,他堅信自己的路是賭對了的。
在服務處是沒有發展的,只有跳出那個侷限才能有所作為。
他想來聯合企業幹出一番事業,他準備好了,可是景玉農不希望他來,看不到他的優點也就罷了,竟然說他是……
(咬牙切齒)
王敬章覺得自己是有能力做好這個項目的,他也有信心做好,可就是沒人支持他。
從李懷德手底下蝸居了這麼長時間,他是有打算兩邊都討好,兩邊都不倒的。
可誰能想到,李懷德根本不吃他這套,見他不聽招呼,瞬間便斷了關係。
r>
絕情的如渣男一般,乾淨利落。
景玉農呢?
從一開始這個娘們兒就沒大看得起他,跟李懷德相比,這個娘們兒確實有兩下子,無論是工作能力,還是業務水平,遠遠超過李懷德。
可有一樣王敬章看得清楚,景玉農缺少容人之量,也沒有長遠的目光。
在李懷德哪裡,臭魚爛蝦也能擺在桌子上動一動,可到了景玉農這裡,濫竽充數完不成。
景玉農不是特麼齊宣王,弄三百人一起幹活,她安排工作都是按人頭,按份量要求的,一次完不成,兩次達不到要求就要急眼了。
這特麼還能幹得下去?!
以前好歹跟李懷德混搭混搭,過得去就行了,現在跟景玉農混,差點兒把特麼處長混沒了。
從保衛處把那兩個大學生調過來開始,他就發現景玉農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了。
自覺得沒什麼問題的他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地位逐漸下沉,直到景玉農不再叫他開會才發現自己被邊緣化了。
這是很危險的事,景玉農就是主管人事的領導,現在不搭理自己,那以後就是換掉自己了。
他能坐以待斃?
所以他的貪心不是錯,是反擊!
不被景玉農搞掉,那就只能另謀生路。
李懷德那邊回不去了,一個月沒注意,全特麼是李學武的關係了,自己從李學武手裡撬行,沒立即遭到他的報復就已經在提心吊膽的了,還敢回李懷德那?
其他人呢?
沒有用的,這廠裡領導不是李懷德的敵人就是李學武的朋友,這是在把他往絕路上逼啊。
李懷德的敵人他以前都得罪過,李學武的朋友他現在投靠不過去,這倆人不給他活路是真的!
所以,工作組來了,機會就來了,馮副主任他們來了,他翻身的背水一戰的機遇就到了。
巴結工作組怎麼了,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但不付出就一定不會有回報,他需要工作組這條線來改變他的命運。
最初的時候他都想好了,跟景玉農這邊虛與委蛇,不會進一步破壞關係,同時跟工作組那邊處好關係,實現進一步的發展。
在給工作組努力服務中,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特麼開始倒了血黴了,領導一個個地找他談話,舉報信追著領導屁股瘋投。
造孽啊!
他能幹出那種蠢事嘛!他是自掘墳墓的人嘛!
一定不是他乾的啊!
那是誰呢?
跑不出這幾個損種!
他恨啊!
他的計劃就要成功的,藉著工作組鬧一場,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進一步可以謀求副廠長的位置,退一步還可以固守聯合企業這盤大局。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他還沒掌控大局呢,工作組要倒了。
回想這一路的心酸經歷,真的就是零五年學八股,一一年當太監,四五年靠鬼子,四九年投老蔣啊!
步步趕不上,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王敬章恨恨地想了,他真的不能再沉淪下去了,他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他不能跟著工作組這艘沉船一起淹沒啊。
拉開辦公室的門,王敬章咬著牙走了出去,可剛過走廊拐角就聽見工作組辦公室裡正在開會。
是馮副主任從楊書記那邊回來了,看來兩人的談話有了結果了。
上午工作組開辦公會議馮副主任主持會議並做了重要講話。
馮副主任要求,停止一切調查活動,停止一切針對思想,全力保證軋鋼廠-->>
運營的穩定性。
說白了就是收斂觸角,恢復軋鋼廠的領導權限,消弭大學習、大討論活動的影響,減少軋鋼廠決策層對他們的意見。
同時把矛頭真的就對準了有問題的一方,把工作重點放在正確開展四個整頓清理活動上,對問題比較嚴重,矛盾比較突出的基層幹部進行檢查和整頓。
按照文件要求,定點、定向整理整頓基層幹部組織關係,排查清查重點目標,解決矛盾比較突出的幹群問題,切實處理一批不合格的幹部和組織。
站在門外的王敬章也不顧走廊上來來往往眾人異樣的目光,站在門口偷聽了好一會兒。
別的沒聽出來,倒是聽出了狼狽二字。
當初工作組在軋鋼廠有多狂,今天在消息傳出後就有多慌張。
王敬章也恨,允了自己的話沒有做到,他只覺得自己再一次被工作組給撂了。
剛才從辦公室裡出來,他還想著過來看看工作組的情況,摸摸底,試探過後他知道,工作組的氣數已盡,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不行,這條路不能再走了,眼瞅要走到黑了,趕緊跳船吧!——
“處長,跟您請教一下,這個問題我想了三天了”
週六下班,沙器之等吉普車開出辦公區後扭過頭看向了後座的李學武說了一句。
見領導看過來,沙器之猶豫了一下,疑問道:“您安排蕭副處長負責培訓工作和調研檢查,又安排孫主任接手負責突擊隊的工作,這是不是……?”
“是什麼?”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隨後笑著看了沙器之一眼,隨後看向了車窗外。
“是不是蕭副處長負責了保衛處的核心業務,是不是孫主任負責了本應該交給你的任務啊?”
“處長……”
沙器之想了想,回道:“我這邊其實想的明白,當前我還不具備開展其他業務的時間和能力,孫主任負責綜合辦全面工作也是應該的”。
李學武點了點沙器之的方向,頓了頓,這才說道:“當我們是少數時,可以測試我們的勇氣,當我們是多數時,可以測試我們的寬容”。
“做大事要有大局觀,也要有大胸襟,大氣魄,斤斤計較,小家子氣走不長遠的”
李學武靠坐在後座上,目光望向遠處,聲音誠懇地說道:“計較一方,你的眼界就在這一方,計較一釐,你的眼界就在這一釐了”。
“幹部是要用的,不是用來當擺設的,你願意聽見別人說我是蠻橫不講理嘛?還是願意聽見別人說咱們保衛處是龍潭虎穴啊?”
“處長……這,我不是這個意思~”
沙器之急忙解釋自己剛才的話,卻是被李學武抬手給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