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一觸即發(第2頁)
“科長,是你嗎?”
“是,我是李學武,韓戰回電話了嗎?”
“回了,他們說付海波家荒廢已久了,早就沒人住了,現在他們兩個正去查一個叫馬三兒的人,說是跟付海波交往密切”
“知道了,我這邊收穫不多,分廠的領導不配合,無法獲得付海波的信息,現在我們去調查付海波的家人”
“收到”
李學武在撂下電話前對著閆解成交代道:“中午飯自己去門口的飯店叫一份兒,趕緊回去值班”。
說完便撂下了電話。
服務員看了看手錶說道:“一毛錢”。
李學武知道自己沒打夠兩分鐘,但是就以後世都沒解決這個問題的三大運營商的揍兒性,也是懶得計較這5分錢。
掏出毛票放在了櫃檯上,在電話記錄上寫了自己的單位和名字,還有叫電話的方向。
這是在外面打電話的程序,現在可不是後來那麼亂,電話隨便用。
就連李學武的回收商店都是嚴格按照登記制度收售商品。
你賣二手商品,成,拿這個商品的單據來,沒有就報警。
打“公用”電話也是一樣,沒有單位工作證想都別想用電話。
即使有工作證也得留下電話記錄。
李學武出了門對著劉兆倫說了句“找個飯店”,然後便上了車。
這五人在火車上就沒吃早飯,折騰這麼一上午早都餓了,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不吃飯遇到情況沒有力氣就糟糕了。
兩人找了一個麵館兒,就是最普通的那種,拿著全國糧票和錢買了兩碗打滷麵。
不是李學武吹噓這個時代的純真,也不是李學武貶低後世的變質。
僅僅是這一碗打滷麵能有什麼差異?難道還能吃出牛肉來?
是吃不出牛肉來,但差異就是有。
一大碗的打滷麵端上來,泛著微黃的麵條澆上澹褐色的滷子,再撒上一點兒蔥花,看著就有食慾。
麵條微黃是因為麵粉的研磨程度沒有後世那麼精細,可就是這麼個研磨程度,做出來的麵條卻是比後世的麥芯粉要好吃的多。
包括李學武家做的饅頭,都不像是後世那麼白白淨淨的,帶著微黃,有時候還帶一些黑點兒。
這是因為磨面的時候麥麩殘留導致的。
在這寒冷的冬天,吃上一碗熱騰騰的打滷麵,李學武兩人的身體都恢復了精氣神。
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
韓戰和景勇傑出了付海波老家那個居民區往出走,準備走訪一下鍊鋼廠工人居住區。
無論是付海波還是馬三兒,都依託這片工人居民區生存,那麼一定會有他們的線索。
韓戰兩人先是去了附近的供銷社,從日常系統一點點查,畢竟地賴子也是要生活的嘛。
可讓韓戰兩人失望的是,無論是問誰,都對馬三兒這個名字三緘其口。
漸漸地,兩人也看出了端倪,知道這麼問下去是徒勞無功了。
看了看時間,兩人走進一家國營的餐館。
不吃飯不行了,韓戰的身上都打突突了,這是低血糖的症狀。
因為時間緊,兩人要了四個饅頭,一盤燉豆腐。
就在等餐的工夫,景勇傑習慣地對著服務員問了一句:“同志,您知道馬三兒嗎?”
“付海波呢?”
這服務員看了景勇傑一眼,又看了看韓戰,連續兩次搖了搖頭,一句話沒說地回了後廚。
兩人今天被這樣拒絕的次數太多了,所以也沒在意。
等饅頭和豆腐端出來以後,兩人接了走到桌旁便啼哩吐嚕地便開始吃了起來。
韓戰剛拿起第二個饅頭準備開吃的時候,門口進來一個方臉兒的青年。
這青年撒麼了店內一眼,隨即便盯上了韓戰這一桌兒。
看著進門的青年向這邊走來,韓戰放下了手裡的饅頭,在桌下踢了對面的景勇傑一腳,隨後手便摸在了腰上的槍套。
景勇傑回頭看了一眼,也是發現了異常,放下手裡的碗站了起來。
這青年走到兩人桌前三步遠站住了,輕聲問道:“請問是二位同志在打聽付海波嗎?”
景勇傑回頭看了皺著眉頭的韓戰一眼,挑著眉頭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兒嗎?”
這青年見找對了正主兒,哭喪著臉說道:“我知道付海波在哪兒”。
景勇傑聽見這人的話便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可隨後便被韓戰叫住了。
“勇傑!”
景勇傑聽見韓戰的提醒,也知道現在不能激動,但還是抓住了眼前這青年的胳膊問道:“他在哪兒?”
這青年苦著臉看了店裡一眼,隨後望著兩人不說話。
景勇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無非是屋裡的人太多,說話不方便罷了。
“走,咱們出去說”
“勇傑”
韓戰再次叫了景勇傑一聲,看了這青年一眼,提醒的含義不明而喻。
可景勇傑這會兒已經被突然到來的驚喜迷住了,回頭對著韓戰說道:“咱們就在門口找個地方說”。
韓戰沒辦法,將兩個饅頭揣進兜裡跟著景勇傑兩人出了門。
站在街道邊的背風處,景勇傑鬆開了青年的手問道:“付海波在哪兒?”
這青年猶豫著問道:“你們是誰?找付海波有什麼事兒?”
景勇傑見青年墨跡伸出手掐住了青年的脖子說道:“廢什麼話,我問你付海波在哪兒?”
“景勇傑,把手鬆開!”
韓戰見景勇傑情緒激動,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這次提醒已經叫了全名,說明韓戰的態度很堅決,也很牴觸景勇傑現在的作為。
可景勇傑這會兒哪裡會聽韓戰的,手仍然掐著青年的脖子問道:“說不說?”
這青年看著愣,可卻是軸,任憑景勇傑又是掐又是打的,就是不說。
最後沒辦法,是韓戰看不下去了,抓了景勇傑的脖領子將他拉開。
看著地上委頓的青年,再看看紅著眼,喘著粗氣的景勇傑。
韓戰皺著眉頭說道:“你們所辦桉都是這麼粗糙的嗎?”
景勇傑不說話,只是盯著地上的青年。
韓戰蹲下身子,將自己的證件打開了放在了青年的眼前,道:“我是付海波所屬工廠的保衛幹部,付海波犯事了,我們要抓他伏法,你如果知道什麼的話可以告訴我們”。
這青年驚訝地抬起頭看了看韓戰手中的證件,隨後熱淚盈眶地問道:“您說的是真的?你們真是來抓那個混蛋的?”
聽見這青年這麼說,韓戰看了站在一邊滿臉錯愕的景勇傑一眼,隨後對著青年點頭說道:“證件騙不了人的,我們找他有一陣兒了”。
這青年有些畏懼地看了看景勇傑,隨後對著韓戰問道:“我能知道付海波這次多大的罪過嗎?他還會出來嗎?”
韓戰輕笑著說道:“多大的罪過不能跟你說,但他出不出得來我能告訴你,他能出來”。
“啊?!”
這青年滿臉是血地看著韓戰,剛才的激動全化為了泡影,滿臉死灰地看著韓戰。
“出來是能出來,骨灰能出來,活著出來是不可能了”
“啊?!”
這青年再次啊了一聲,可聲調卻是不一樣了,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看著韓戰不敢置信地問道:“同志,您說的是真的?”
韓戰再次看了滿臉愧疚的景勇傑一眼,然後抖了抖手裡的證件說道:“如果是請客吃飯,我們也犯不上從京城千里迢迢來找他是不是?”
“是是是”
這青年激動地狂點頭,隨後便激動地哭了起來,嘴裡叨咕著你們怎麼才來啊。
韓戰和景勇傑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付海波是做了多大的孽啊,讓這青年這麼激動。
“同志,我們來就是為了抓捕和懲治付海波的,您能穩定一下情緒,配合我們的行動嗎?”
“嗚嗚嗚,我配合!”
這青年擦了臉上的眼淚,卻是連著先前的血和鼻涕弄了個滿臉花,像是鬼一樣。
韓戰帶著這青年回了飯館,在門口的水池邊上洗了臉。
這青年洗了臉,又控制了一下情緒,這才又跟著兩人回了街道的矮牆邊。
看著有些畏懼景勇傑的青年,韓戰解釋道:“付海波做的錯事太多了,以至於我們的同志恨不得現在就將他繩之以法,所以剛才對您有些激動了,請您見諒”。
說著話還示意景勇傑道歉。
景勇傑不好意思地對著青年說道:“實在抱歉,剛才是我魯莽了”。
這青年搖了搖頭說道:“只要你們抓付海波,就算是打我十頓都行”。
說著話,這青年又有哭的跡象,但看著兩人著急,還是努力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長出了一口氣。
“呼~~”
隨後解釋道:“我叫楊釗,就是鍊鋼廠的工人,有一次我媳婦兒去單位找我,被付海波遇見了”。
說到這兒,楊釗的喉嚨又哽咽了起來,但還是強忍著說道:“兩人也不知是怎麼勾搭上了,每次我上班的時候付海波就去我家”。
說到這裡楊釗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刷刷地往下流,哭著聲音說道:“有一次我有事回家撞見了,我伸手要去打他,可被他拿著槍頂著腦袋打了一頓”。
“嗚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楊釗捂著臉又哭了起來,這次韓戰和景勇傑都沒有阻止楊釗。
尤其是景勇傑,已經咬牙切齒了。
楊釗哭了一會兒沙啞著嗓子說道:“打了我還不算,晚上又叫了馬三兒來我家又把我吊在了房樑上,付海波那個牲口竟然當著我的面兒跟我媳婦兒……嗚嗚嗚”。
景勇傑聽得睚眥欲裂,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卑鄙無恥之人。
“你怎麼沒報桉?”
“我怎麼報?!”
楊釗哭著嗓音說道:“付海波就是保衛處的,我向他報桉嗎?
“他警告我,如果我敢說出去,讓我在鍊鋼廠幹不下去,還讓馬三兒弄死我”。
“草他大爺的!”
景勇傑用手捶了一下身邊的土牆,恨恨地問道:“付海波現在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在我們家的炕上”
楊釗空洞著眼神說道:“自從那次以後,付海波便明目張膽地往我家裡去,還經常住在我家,不許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