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人爭一口氣(第2頁)
再有就是付斌處長的兒子這麼做就是為了幫助付斌處長的侄子,也就是港城分廠保衛處副處長付海波升遷至軋鋼廠總廠爭奪保衛處副處長的位置。
這麼做都是為了給現在主管治安的保衛科科長李學武製造麻煩,阻礙李學武的進步。
傳的更邪乎的就是付海波來總廠這邊的幾次都是為了給總廠這些領導送禮來了。
前段時間傳出來李學武的那些問題其實是有人混淆視聽,為的就是遮掩總廠這邊某些領導收了禮的事情。
前面的都還好說,後面傳的這些就有點兒扎心了。
前段時間廠長級領導被李學武弄的那一下都有點兒草木皆兵了,現在聽見這個傳聞,更是加大了嚴肅紀律的宣傳工作,就怕再來一波舉辦風潮。
其實這些領導收不收禮工人們不關心,誰上位他們也不關心,可是傳言裡就有自己這些工人被偷、被搶的這些東西有一部分被送給了這些領導。
這下子可是點燃了火藥桶了。
無論是否丟了東西,無論是排在保衛樓門口的人,還是下班往出走的人,都對辦公樓這邊指指點點。
說什麼楊廠長、楊書記等人不用猜也不用想,一定沒好話兒。
看著工人們猜忌和怨恨的眼神,這些三樓的領導下了班都沒急著往出走,門口小車班的司機已經把車排成了一隊。
領導們也心存顧忌,這個時候坐著小汽車從樓裡出來,那不是把猜忌往自己身上攬嘛。
不管三樓這些有保衛處副處長決定權的大人物們怎麼想,反正事情是出了。
拿錢的或者沒拿錢的,吃付海波東西的,或者沒吃的,都開始物傷己類。
現在收了的錢不敢往回退,吃了的東西沒法往出吐。
已經多少年了,這些領導沒感受到群眾們的質疑和咒罵了。
以楊廠長為首的廠長級領導均坐在辦公室裡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而被楊廠長叫去問詢的徐斯年也是苦笑著說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情。
傻,即使知道也不能說知道,誰知道誰就得被叫去處理這個事情。
愛誰去誰去,反正徐斯年不去保衛樓了。
楊廠長看了看徐斯年,問了句“你跟李學武不是把兄弟嘛?”
徐斯年聽了楊廠長的話眼淚差點掉下來。
自己這個把兄弟只有在他有事兒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來,其他的時候他就是徐主任。
現在徐斯年連保衛樓都不敢去,真怕刀劍無眼,血崩自己身上。
別說把兄弟了,現在讓徐斯年叫李學武大哥他都願意。
大哥求你了,輕點兒折騰吧,你上面沒有比你更年輕的了,都是一把老骨頭了,禁不起你這麼送啊。
楊廠長跟付斌和付海波沒交情,所以不過這個。
跟徐斯年詢問也是不想這件事再次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徐斯年當然知道楊廠長的意思,很是確定地給了楊廠長一個保證。
那就是李學武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控制在一定範圍內。
從李學武至今都沒有跟上級領導彙報就知道他的想法。
多餘的話徐斯年沒說,楊廠長已經知道了徐斯年的意思,笑著站起身拍了拍徐斯年的肩膀說道:“你這個大哥也要承擔起責任嘛,多辛苦一下,晚點兒走”。
交代完徐斯年,楊廠長便下班了。
看見楊廠長走出辦公樓,楊書記、李副廠長,聶副廠長等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了。
徐斯年站在辦公樓的窗戶一直看著保衛樓方向。
就在付斌走出保衛樓的時候,廣播站的丁站長正在徐斯年的身邊跟他彙報李學武下午去廣播站的前前後後。
付斌這樓下的並不輕鬆,從三樓開始,一直到樓下,保衛樓裡的人跟他打招呼都是眼神躲閃著,有時候還故意躲開他,或者加快腳步快速離開。
到了樓下更是,以前彌勒佛一樣的保衛處處長變的嚴肅了起來,走路更是沒有了廠幹部那樣的風度,顯得僵硬刻意了一些。
工人們對著付斌指指點點地談論著什麼。
其實付斌不用聽也知道,這些人在談他的侄子,罵他的兒子,更怨恨他這個蛀蟲。
付斌也知道了李學武的目的,那就是發動群眾的力量,對他,對付海波,對廠領導進行討伐和威懾。
站在三樓看著付斌被“千夫所指”,徐斯年接了丁站長遞過來的煙,點燃了,抽了一口。
“李學武是真損啊!”
“徐主任,何出此言啊,李科長這次可是辦了件兒好事兒啊”
“呵呵呵”
徐斯年瞥了老丁一眼,轉頭看著付斌落寞又倔強的背影上了吉普車。
尤其是上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沒踩穩還是腿軟了,付斌整個人是滾進車裡的。
這一幕被排隊的工人看見了,自然也被站在樓上的徐斯年看見了。
這個時候徐斯年對付斌沒有可憐的意思,因為前因後果徐斯年知道的不少,也經歷了一些。
對於付斌的得寸進尺徐斯年也是有些反感的。
堪稱領導表情晴雨表的徐主任的態度代表的也是領導們的態度。
領導沒有表現出來完全是李學武那邊的表現不理想,加之付海波的走動。
現在李學武把付家幾人的褲衩子都扒下來了,讓這爺仨曬在了工廠的同志們面前。
即丟了裡子又丟了面子。
這就是貪戀權位,戀棧不去的結果。
“你當李學武真的辦不了這些桉子?”
“徐主任”
廣播站老丁滿臉驚訝地看著徐斯年問道:“您是說這...這都是李學武故意的?那他……”。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不要招惹他的原因了吧,這混蛋殺性太重,這次開了刀,不殺幾個他是不會罷休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不踩著腦袋上去,他小小年紀怎麼往上爬啊”
徐斯年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繼續說道:“你還真以為那幾個蟊賊是李學武的對手?如果他想辦這桉子,那是三指拿田螺,手拿把掐的事兒”。
“那他為什麼非要擔這個責任和罵名啊?您沒聽說廠里人怎麼罵他蹲著茅坑不拉屎啊?”
“扯澹!”
徐斯年撇著嘴說道:“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一看你就沒吃過李學武的虧”。
這句話說完,好像說漏了什麼似的。
徐斯年“咳咳”了兩聲轉移了話意說道:“我先前就跟你說過的吧,這殺神滿嘴是血地拎著刀滿院子跑,誰撞見他誰倒黴”。
“是,上次您跟我說過,可我一直沒明白”
丁站長就是聽了徐斯年的話所以才這麼配合李學武的,可以說從沒有給李學武設置過障礙。
徐斯年也是要培養自己的勢力的,這老丁開拓不足,但是守成有餘,跟自己的性格很像,還是可以培養的。
“如果剛出現桉子那會兒李學武把桉子辦了,能有多大的功勞?”
“那個時候可是李學武的危難時期,內憂外患也不為過,但是你看看李學武打的這一套組合拳,我還真不相信這是董文學教的”
看著該走的人已經走了,徐斯年帶著老丁往下走,邊走邊說道:“要不我怎麼說李學武損到家了呢,他明知道是付海波給他搗亂,還就真不管,你看看現在,非要把付海波這條魚養肥了再開刀”。
“您是說,這些桉子都是李學武欲擒故縱的?”
“你以為呢?”
徐斯年輕笑了兩聲說道:“學著點兒吧,李學武算是把機關鬥爭這一套玩明白了,翻來覆去地折磨這些領導,這人玩兒的才叫正治鬥爭,你以前那就是小孩子打架”。
“那……”
丁站長思考了一下,對著徐斯年問道:“那他弄這個廣播是為了什麼?這不是給自己找壓力嘛”。
徐斯年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現在壓力到誰身上了?”
丁站長看著門外排隊的人群,突然明白了什麼。
“您是說,李學武這麼做是先往自己身上攢群眾們的怒氣,然後突然轉移到付斌他們身上?”
“你這腦子其實不笨,就是搞文章限制住了,囿於那個規矩的圈圈出不來了”
徐斯年帶著丁站長在樓門口看著隊伍說道:“李學武真的是恨付斌不死啊,你看看!”
說著話,徐斯年用手掌虛指著人群對著丁站長說道:“這工人的怨氣有多大,沸反盈天啊,別說他付斌頂不住,就算是廠長級別的人物落在李學武設的這個套兒裡都得死無全屍”。
丁站長雖然看不見徐主任說的什麼怨氣,但是從工人們的表情就能看出徐主任說的不假。
這徐主任看易經看的多了,有的時候就是神神叨叨的,可說的話確實帶著哲理,讓丁站長不得不服。
“還真是下得一盤大棋啊!”
“感情兒!”
徐斯年贊同地強調了一句,隨後接著說道:“你也不看看是誰布的局,為的是什麼”。
丁站長這會兒也是有些明白過味兒來了。
“付斌這一次載定了,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完,這次一定完蛋了”
徐斯年沒有回覆老丁的話,都到了李學武圖窮匕見的時候了,現在放在這兒一個饅頭,連狗都知道付斌完蛋了。
丁站長嘴裡繼續說道:“付海波不按規矩辦事兒,正治生涯算是完蛋了,他的事情又是李學武管,這要落在李學武手裡……”
後面的話沒說,徐斯年已經是點頭認同了。
“別看他跟老羅穿一條褲子,但這個時候老羅也不敢當李學武的刀,說不好李學武刀下就新增一個姓羅的死鬼”
聽徐斯年說的邪乎,丁站長也是頭皮發麻,這李學武真夠能忍的。
任憑別人舉報,任憑別人罵,嫌罵的沒根據,還把數據公佈出來讓大家可以指著鼻子罵。
嫌別人罵的不專業自己罵自己,很怕身上的怨氣不夠似的。
現在好了,當初受了多少委屈,全拿付海波犯罪集團那些人的腦袋息怒了。
好殺神!好殺心!
丁站長看了徐斯年一眼,徐主任這易經不白讀啊!還真就是託了這徐斯年的福,沒有跟這李學武頂著幹。
不然還不得像是徐斯年說的那樣,李學武刀下再填一個姓丁的死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