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白菜讓豬拱了(第3頁)
丁編輯收了收情緒,道:“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儘快走出來,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好好生活”
李學武鄭重地對著丁編輯點頭道了謝。
丁編輯幫李學武躺下身子,掖了掖被子,道:“你也消化好了,我就不陪你了,晚上我再過來,你好好休息吧”
看著李學武躺在枕頭上閉著眼睛睡了,丁編輯才拎著保溫桶出門。
門口小胡一直跟許寧聊著天,許寧還是有些怕這個身手“敏捷”的警衛。
見丁編輯出來,小胡就要去接保溫桶,卻是被丁編輯攔住了。
“我跟司機小吳回去就行了,沒什麼事兒,你就在這兒守著吧,晚上我來以前誰都別讓進,就說我說的,有事兒就給家裡打電話”
小胡點頭答應後邊跟著許寧坐在了門邊的長椅上。
丁編輯走到女兒房間看了看,轉身下樓去了。
李學武吃飽了喝足了,這一覺睡的香,卻是不知道門外來的幾撥人有多難受。
姬衛東猜的沒錯,確實來人求情來了,第一撥來的就是廠裡的楊書記。
這楊書記就是跟李懷德喝酒的那個,軋鋼廠很巧的是廠長和書記都姓楊,但沒什麼親戚關係。
楊書記是受楊廠長委託來探望李學武的,畢竟是因公受傷嘛,組織上也是有義務來看看的,但是楊書記親自出馬還是帶著點特殊意味和目的的。
楊廠長也是被逼的沒法了,昨天被收拾了一下午,今天又被叫到部裡挨批,如果不是大領導保他,現在已經被擼了。
但就算是有人保他,該走的程序也是要走的。
不提劉文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的“胡話”,就是黃平帶著扈正權當著那麼多工人的面兒說的那些話,辦的那些事兒都解釋不清了,黃平第一時間就被姬衛東扔進去了。
最倒黴的就是徐斯年了,本來想的就是左右逢源,既不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又不想得罪新銳勢力李學武。
但是就在李學武面對泰山壓頂的正治災難的時候選擇了踩一腳,踩一腳還不算,還寫了個“我踩的”貼了上去,現在樂子大了。
先是輔樓湧上去十幾個人,不大一會兒輔樓裡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傳來,繼而劉福生被人揪著腦袋押了出去。
最讓徐斯年驚嚇的是劉文華就在他的辦公室,徐斯年看見輔樓的動靜臉都嚇白了。
劉文華看見輔樓放鞭炮就知道完蛋了,自己的金蟬脫殼之計沒有奏效,一定是讓誰給賣了。
很快,那十幾個人在許寧的帶領下衝進主樓,先是二樓雞飛狗跳,在看到劉文華面如死灰地坐在沙發上時徐斯年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滋熘一下就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徐斯年在桌子底下眼睜睜地看著劉文華被三個人撲倒,隨後就是“叮咣”一頓捶,為的就是打掉目標的反抗能力,這跟李學武教給護衛隊的那種不是一個套路。
劉文華被拽起來的時候還看了徐斯年一眼,徐斯年看到的劉文華的臉色全是灰敗。
這些人走後,樓下又上來一群中山裝,先是付斌,接著就是徐斯年,那中年幹部一進屋就問是不是徐斯年,又問給扈正權寫沒寫過的保證書。
就這一句,徐斯年就瞪眼兒了,人都是被架著下去的,等到了樓下看見卡車裡黃平正挨捶呢。
倒不是黃平長得像是捱打的樣兒,而是這小子囂張慣了,從被招待所休息室的床上抓出來就一直在嚷嚷著“我姐夫是楊鳳山”。
要是護衛隊抓人那還能聽他嚷嚷,姬衛東的人哪裡管楊鳳山是誰,你敢不配合,那就是“叮咣”一頓捶,打的黃平哭爹喊娘。
就是在打的最�
�的時候徐斯年被帶出來了。
本來徐斯年被架著下來的時候還能用腿支著地,一看黃平的慘樣連腿兒都撐不住了,全身跟爛泥似的。
周邊聽見鞭炮聲的機關人員都跑出來看熱鬧,這熱鬧在軋鋼廠可不多見。
好傢伙,平日裡耀武揚威的黃平成了喪家之犬,平時吊著眼睛迎高踩低的徐主任也成了麵條,只有付斌還像個樣子,閉著眼睛坐在車裡也是面色難看的緊。
楊廠長倒是沒有享受這個待遇,而是被調查部的人主動找上門去開會,談話,再開會,再談話。
今天在去部裡前特意找到楊書記,委託楊書記代表組織去看望李學武。
此去的目的很簡單,一定要儘快讓李學武撒口兒,因為楊鳳山已經找人打聽到了,主辦這個桉子的姬衛東跟李學武死鐵。
楊書記也是被楊鳳山堵在辦公室裡求到眼巴前兒了,不然是不會淌這趟渾水的。
可是楊書記萬萬沒想到,這渾水還真特麼不好淌,水深的很啊。
楊書記領人帶著水果、罐頭、麥乳精、雞蛋等營養品上了二樓,按照許寧那邊報備的房間找了過來,可是都到了門口就是進不去。
不是楊書記沒脾氣,大小也算是個廳JU級幹部,還真沒遇到過拎著禮品都進不去門兒的時候,這次算是開了眼了。
警衛的證件一亮,直接把楊書記的話懟了回去,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還是許寧怕事情難看,拉著楊書記在一旁滴滴咕咕了一陣。
楊書記也是驚訝地看了看許寧,見廠裡的小夥子不是開玩笑,再看看門口那個警衛的身份,好傢伙,老楊這次可算是踢到鋼板上了
揮手叫跟來的人把禮品放在門口的空地上,藉著這個空隙瞄了瞄屋裡睡的正香的李學武,也不敢大聲說話,拉著許寧到一邊打聽李學武的情況。
許寧本來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是藉著護衛隊的機會才進了治安股,本來衚衕子里長大的孩子就是人精,經過李學武的“培養薰陶”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書記,我們科長的情況不太好,身上的血都快流乾了,雖然搶救的及時,但是現在一天天的就是睡,短暫的清醒也是迷迷湖湖的”
“情況您也看到了,我勉強能跑個腿兒啥的,您看看,我們科長家的長輩來了,這人就是人家安排的,除了跑腿兒的時候用我,其他時間我都得在外面坐著,誰都進不去”
“咱們董副處來了都被攆走了,姬衛東的面子大吧,也僅僅是在那塊兒小玻璃上看了幾眼,所以啊,我勸您還是回去吧”
許寧當然知道楊書記來是幹嘛來了,既然科長說了晾晾,那麼就晾晾,反正科長兜著,管誰來呢。
楊書記也是嘆了一口氣,面兒都沒見到,回去也是不好交代,好在一起來的也有廠辦的,也看見那個門神了,還算好解釋。
“這邊你多用心,一定要做好李科長的保障工作,一應支出都去廠辦支取,不能讓咱們的幹部流血又流淚”
許寧很是有牌面兒地給楊書記敬了禮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楊書記不甘心地看了看李學武的病房,搖著頭帶著人下樓去了。
第二撥來的人就聰明多了,拎的禮品更多更好不說,還是帶著李學武家人來的。
許寧已經有了經驗,見四五個人拎著東西過來那麼一定是來看自己科長的,跟門口的小胡打了聲招呼便迎了上去。
“您好,請問是?”
帶頭的中年人很是客氣地對許寧說道:“我們是李科長大哥的同事,特意過來看看李科長”
許寧聽著這拐了彎兒的關係笑著說道:“實在抱歉,我們科長還在沉睡呢,雖然昨天短暫甦醒了,但也沒說幾句話就又睡了,到現在還沒醒呢,實在是不好讓您探望,您的心意我代我們科長心領了,還請您理解”
來人見許寧說的客氣,便也沒有說什麼不耐煩的話,而是指著身後的年輕女人說道:“這是你們李科長的嫂子,也是很擔心李科長的情況,你看能不能讓她進去看看”
許寧打量了一下這個有些拘謹的女人,道:“嫂子您好,我是科長的臨時看護許寧,我們科長是在執行秘密任務時受的傷,按照紀律是不能通知家屬的,您是怎麼知道的?”
許寧的話一問完趙雅芳身邊的中年人便變了臉色,有些陰沉地說道:“是我通知趙教員的,我也是聽調查部的同志說的,想到李科長的家人在我們學校,便帶著人過來看看,沒什麼惡意”
許寧看了中年人一眼,道:“這些話您還是留著跟姬衛東去解釋吧,稍後我會將您的話轉告給姬衛東的”
許寧的話一說完,這中年幹部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禍從口出,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有時候有的部門真的就較這個真兒,姬衛東所在的就是這樣的部門。
中年幹部不信邪地繞過許寧便往李學武的病房闖,還沒等到開口叫嚷,門口站著的警衛直接一腳踹在了中年男人的膝蓋上,平日裡坐慣了辦公室的人哪裡受得了“帶刀侍衛”的一腳燜踹,直接一條腿跪在了地上。
這中年幹部本就是想要跟病房裡躺著的李學武嚷嚷幾句,他是不信李學武還在昏迷的,可是這嚷嚷還沒喊出來就被踹跪下了,嘴張的老大就想喊疼。
“哎呀”
這聲哎呀還在嗓子眼兒裡沒喊出口的時候,張大的嘴巴就被一柄黑黝黝的大五四塞住了。
中年人大小也是個幹部,在單位裡也是面兒的人物,哪裡受過這個待遇,現在可好,當著下屬的面兒,所有的面子都被嘴裡的槍管子懟了回去,腦門兒上的冷汗勐地就落了下來。
讓中年幹部不敢說話的不僅僅是膝蓋上捱得一腳,也不僅僅是嘴裡的大五四,還有放在眼前的證件。
“我現在慢慢抽槍,你要是敢出一個動靜我就按襲擊罪斃了你,等我抽出槍以後你該是哪兒的就回哪兒去,再敢靠近十米內我就不是警告了,聽明白了嗎?”小胡將自己的證件收好,手握著大五四說道。
中年男人聽小胡說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小胡這才慢慢地把槍抽了出來,隨後在中年幹部的呢子大衣上蹭了蹭。
中年幹部帶來的人很機靈,見自己主任已經站不起來趕緊跑上來,小心地扶起自己的領導往後退。
許寧就站在趙豔芳的身邊默默地看著這邊,看著驚訝的趙雅芳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科長的嫂子怎麼這麼沒見識,也沒心機。
許寧早就跟小胡商量好了,但凡今天下午有人拎著禮品來看自己科長的,那指定是來講情的,自己科長可是說了,今天下午來的可不是咱們的朋友,按照科長的意思就是一概不見,小胡接到的指示也是如此,所以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但凡是許寧主動接過來的人可以把東西撂下,從小窗子裡看幾眼,由著許寧進行接待,小胡只要攔一下就行。
可要是許寧也不認識的,或者沒有接過來的,小胡可以使勁兒得罪,那不是咱的朋友。
現在就是這樣,許寧就遠遠地站著,任憑小胡在門口兒給這個中年幹部上了一課。
許寧見趙雅芳看的目瞪口呆,實在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不是科長的嫂子,但是寧可認錯也不能得罪。
“嫂子,聽我一句勸,我們科長先前指定跟家裡有交代了,那就按照科長的交代辦,可不能給科長拖後腿”
“還有我們科長執行的任務真的是秘密的,您可不能說出去,家裡人也不行”
趙雅芳聽見許寧的話才回過神,有些慌張地看著許寧問道:“我二弟的情況怎麼樣?”
許寧不確定趙雅芳的身份當然不能說實話,點了點那邊被扶著走過來的中年幹部說道:“情況就是我說的那個情況,但是不許您說出去,還有離這種人遠點,不然等哪天雷落下來噼他的時候容易傷著您”
趙雅芳見許寧說的嚴肅也是有些慌張地點點頭,道:“我不說,我不說,我這就回家,回家等學武的消息,請您多多照顧我二弟”
許寧也是看出趙雅芳是真的沒什麼見識,按現在話裡的意思真的可能是科長的嫂子,便躲著跟來那些人低聲對著趙雅芳說了幾句,趙雅芳不住地點頭答應。
許寧一說完話,趙雅芳點了點頭轉身就走,理也不理身後同來那些人的召喚。
許寧指了指地上放著的禮品道:“好意心領了,要麼等我們科長身體好一些,條件允許的時候勞您再來一趟吧”
這些學校的人平時都是把情緒放在臉上的主兒,書生意氣,少有見到這麼精於世故的人,話說的天衣無縫、客氣有加,事兒辦的針插不透、水潑不進。
這中年幹部一看就知道許寧和那個門口的警衛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自己等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犯了人家的忌諱,吃了驕傲自大的虧了。
想到出門前領導交代的事情一個都沒辦了,反而還給領導惹了麻煩,中年幹部的心裡就有點兒打鼓,再想舔著臉跟許寧去套近乎,許寧卻是對著幾人微微一躬身便走回病房門口挨著警衛坐下了。
幾人沒有辦法只能拎著東西往出走,回頭看看走廊盡頭,那邊是一個人都沒有,即使有進出路過的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敢張望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