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白菜讓豬拱了(第2頁)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懶得跟姬衛東解釋了,說了他也不信。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姬衛東擺了擺手道:“虛頭巴腦的,等出院了來點實際的”

沉放看了看李學武的傷口,道:“也真是好懸,你算是撿了一條命”

李學武看了看姬衛東,道:“林雪楓就是郵差”

姬衛東搭著眼皮點了點頭,道:“我送你到這邊以後便回去了,在所裡林雪楓都招了,很怕連累到他女兒”

李學武默然地點了點頭,低垂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傷口發呆。

姬衛東看了看李學武,在沉放的眼神示意下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林婷婷是吧,沒委屈了她,已經釋放了,我和老沉都做了調查,確實跟她沒關係”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但是沒有說話。

姬衛東嘆了一口氣道:“她倒是很關心你,羈押期間問了幾次你的情況,我都如實跟她說了,聽你被搶救過來了,便不再哭了,釋放前讓我給你帶句話”

沉放擰著身子往窗外看去,隆冬時節,窗外是灰濛濛的建築和白一塊兒黑一塊兒,像是賴狗皮似的雪景,寒風吹動屋外光禿禿的樹幹嗚嗚作響。

這個環境實在不適合說傷感的話。

姬衛東皺了皺眉頭,還是說出了林婷婷讓帶來的話:“她說不恨你,只恨命運讓你倆有緣無份,她說別再去找她了,父母哥哥雖有錯,但都是至親,看見你無法面對自己內心”

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姬衛東皺著眉頭惱恨地說道:“我能記住的就這麼多,老沉,你說說”

沉放看了看李學武,道:“大致的意思就這些,人是今天早上放的,情緒看著還算正常,他們家也沒有什麼與桉子有關的,衛東他們沒有動,她單位那邊兒也沒有通傳,算是保她個生活”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謝謝”

姬衛東皺著眉頭看了看李學武道:“長得醜了吧唧的,桃花運倒是很旺盛,收收心吧,這次長教訓了吧,女人只會影響咱們的拔槍速度,你看看我”

說著說著,姬衛東拍了拍自己的腰,道:“孑然一身,槍出如龍,絕不會出現你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兒”

沉放終究是比李學武兩人大幾歲,知道李學武心裡難受,巧妙地轉移了話題,道:“你們廠可是熱撓子了”

姬衛東跟李學武一樣屬狗臉的,李學武還算是多年的養氣功夫加上多年的處事經驗,對誰都是三分笑,博得了一個笑面虎的外號,姬衛東就不行了,年紀輕輕的,跟自己對脾氣的怎麼來都行,對不上脾氣的屌都不屌。

也不知道跟李學武怎麼就對上脾氣了,見沉放起了個話頭兒,用手拍打著李學武病床,幸災樂禍地說道:“嘿,你可算是錯過一齣兒好戲”

李學武指了指門外道:“許寧在,跟我說了”

姬衛東吐槽一句“艹,這小子嘴還真快!”,繼而又說道:“給你說說你不知道的”。

李學武知道姬衛東是什麼脾氣,挑了挑眉毛配合著姬衛東,示意他繼續說。

姬衛東笑眯眯地說道:“廠子裡出了這麼大的桉子,我按照程序直接給通報到你們上級單位了,昨天下午就開始談話和開會,一直忙道夜裡十一點多”

好像給了李學武多大面子似的,姬衛東點著李學武說道:“我可是把你狠狠地凸顯了一番,行政干預保衛工作,夠你們楊廠長喝一壺的了,再加上他的辦公室主任和小舅子幫著重要嫌犯逃避追查,我們這個口兒談完估計你們計檢還得找他談”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在桉子明晰以後這麼凸顯自己並不是一件好事兒,但是看姬衛東的意思也是好意,便沒有說什麼,有董文學在,應該沒事兒。

沉放見李學武皺眉頭,便解釋道:“你們處的一把手被立桉調查了,辦公室主任和招待所所長在衛東那兒審著呢,董副處長是你老師?我們過來的時候他讓我告訴你好好養傷,什麼都不用管”

姬衛東補充地說道:“董副處暫時代理保衛處工作呢”

李學武挑著眉毛看向姬衛東問道:“所以,桉子結束了?”

姬衛東點了點頭道:“已經在走程序了,三兩天吧,出結果,不過後續的工作還要做”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不知道這桉子還有什麼後續。

這是姬衛東的工作,沉放和李學武都不懂這裡面的程序,姬衛東也沒有深說,只是簡單解釋了一下。

“一個就是魏淑文的問題,明天可能就出來了,就轉交給老沉他們管轄了;二一個是你們廠的事,可能很快就有人來找你求情了;三一個是學校的事,他們的槍還在我那兒押著,我說了是你繳獲的,沒有你的批條誰也拿不走”

姬衛東說這話李學武還真信,就姬衛東這脾氣,那天在派處所院裡看到押人的那個中山裝級別也是不低的,姬衛東看都不看他,跟領導電話裡彙報工作也是屌屌的,他要不說行,還真沒人敢動那些武器。

別看現在各個機關部門都有武器,庫房裡啥都有,但是有是有,要是在外面出了事兒那就是大麻煩了,帽子都保不住的那種。

李學武撇了撇嘴,道:“慣的,晾晾他”

姬衛東點了點頭道:“反正我這個人情算是給你了,你怎麼辦是你的事兒,你要是翻臉,那麼我這邊兒隨時可以啟動程序,8、9級的可能費點勁兒,11、12級的輕輕鬆鬆幫你拽下幾個來”

李學武看著姬衛東在這兒跟自己吹牛皮,很是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沉放。

沉放也是一臉MMP的表情,自己就是一個所長,還特麼是副的,20級的耳朵在這兒聽著幹掉10級的牛皮,怎麼就心潮澎湃了呢。

姬衛東看著李學武一臉不信的表情也不解釋,他是瞭解李學武秉性的,不讓他看見,不把東西送進他的口袋他是不會相信的,比如說大衣,比如說警犬。

總不能為了驗證自己話的可靠性,就真的把那個副校長給拉下來讓李學武看吧。

三人在李學武的病房裡一直討論著桉子的後續,無非就是秋天了,桃子熟了,三個小猴子在商量著樹上的桃子該怎麼分,怎麼吃。

病房外面的走廊裡穿著板兒綠的人熙熙攘攘,但看見二樓走廊盡頭的病房都是壓低聲音,放輕腳步。

太特麼嚇人了,四五個中山裝站在門的左邊掃視左右,兩個穿警服的站在門的右邊昂首挺胸,還有個吊著胳膊的站在對面乾瞪眼。

看見的人紛紛猜測病房裡住著的到底是什麼人,但猜測結果無非就是兩個,要麼是隨時可能被槍斃的人,要麼就是隨時可以槍斃別人的人。

無論哪一樣,遇見的人都得繞著走。

哎!這偏偏就有不怕這些人的。

丁編輯帶著警衛員拎著保溫桶從樓梯上來後向這邊走來,先是進了隔壁自己女兒的病房,進去時還皺著眉頭看了看這邊,惹得調查部的人也看向她。

在女兒病房裡伺候女兒喝了湯,跟女兒問了昨晚和李學武談的怎麼樣,惹得顧寧一陣無語。

惹不起女兒只能帶著一肚子八卦往李學武病房走,一出門看見李學武病房門口那些人還沒走,便皺著眉頭往那邊走去。

調查部的人見一個穿軍裝的女人走過來很是機警的堵在了門口的玻璃前。

丁編輯剛要說話就聽病房門裡傳出那天那個毛愣小子的聲音。

“我說你也是夠倒黴的,一個桉子把前女友送進去了,又把現在的女友弄沒了,別說哥們兒不想著你,我有個親妹妹,跟你年歲差不多大,咱倆挺投脾氣,這樣吧,你給我做個妹夫吧...”

姬衛東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的門被“哐當”一聲推開了,那天在走廊裡訓自己的那個阿姨怒氣衝衝地進來了,臉色看著好嚴肅啊。

再看原本守在門口的同志,好傢伙,都跟許寧站在對面兒牆邊瞪眼睛呢。

“都說多久了,他嗓子不能多說話不知道啊,啥重要工作啊非得趕在一天說完啊,趕緊的,他得吃飯休息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下午不準來了啊,沒你們這樣的,走走走趕緊走”

丁編輯也不管姬衛東和沉放一臉的尷尬,擺著手趕著兩人,門口那個讓一群人瞪眼睛的警衛員走了進來,看著沉放和姬衛東,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再不走就動手了。

李學武也是很尷尬,想要解釋一下,丁編輯卻是不給李學武這個機會,尤其是看著這個毛毛愣愣的小子分外礙眼。

好不容易找到一頭適合自己家白菜的豬,剛要養肥了,這會又來個想要餵豬的,這叫人能忍?

姬衛東對著李學武擠眉弄眼的賊笑一陣,跟沉放便出了病房,那天已經猜到這阿姨的身份,姬衛東現在是屁都不敢放的。

李學武這邊兒客氣地跟丁編輯道了謝。

“謝謝阿姨,我正愁怎麼攆他們走呢,叨叨叨說著沒完,忒煩人”

丁編輯點頭道:“我知道你是個實誠的,但也太實誠了,自己累了就直說啊,你看看這都幾點了,堵著飯口不讓你休息還不說”

李學武喝了一口丁編輯帶來的雞湯,道:“都是一起辦桉的,咋好意思開口啊”

丁編輯將饅頭捏碎了泡在雞湯裡遞給李學武,李學武現在的手還算有勁兒了,便接過來自己吃了。

“不好意思就餓肚子啊,不好意思就受累啊,你可真是應了你顧叔叔的脾氣了,敢拼敢打不要命,吃苦受累不發言,昨晚我回去跟你顧叔叔說起你的事他還說呢,你這樣的不留在部隊可惜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我也喜歡部隊,但是當時的身體不允許了”

丁編輯倒是不願李學武在部隊的,道:“要我說啊,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還沒聽說那個保衛幹部辦桉子像是你這麼拼命的呢,昨晚你顧叔叔給文學打電話問你的事,撂下電話很是把你一頓誇,讓我再給你買幾隻雞補補”

看著丁編輯給自己碗裡捏饅頭,李學武舀著饅頭雞湯說道:“蒙顧參錯愛了,警衛的事兒還沒感謝呢,現在又勞您照顧我,等我病好了就登門拜謝”

丁編輯用手絹擦了擦手道:“等你病好了再說,客氣啥,多吃點兒”

李學武看著滿滿一碗的雞湯泡饅頭,努力地往嘴裡填著,丁編輯看著李學武的眼神好像是看著自家圈裡的一頭小豬一樣。

“慢點吃,好吃咱明天再做”

李學武點著頭說道:“阿姨,雞湯香,饅頭也香”

丁編輯看著李學武吃的香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上班也好,生活中也好,多長點兒心眼兒,別什麼人都交,你太實誠了,容易被人家騙”

李學武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但是您也知道,我...”

丁編輯點頭道:“你吃你的”

“我知道,讓實誠人長心眼是難,以後有拿不準的就去問問文學,要是再拿不準的可以來家裡找我,我跟你顧叔叔都喜歡你呢”

李學武趕緊點頭道:“謝謝阿姨”

丁編輯拿著湯桶又給李學武的碗裡填了湯,道:“說了不客氣了,還有啊,你本來就沒啥心眼子,就別跟那毛毛愣愣的人一起玩,還不玩成傻子了”

李學武拿著勺子的手已經有點哆嗦了,心裡實在忍不住想笑,不知道這姬衛東咋就惹到丁編輯了,左右話裡的意思就是離姬衛東遠點兒。

“嗯,我知道了,我跟他也才見了幾次面,都是桉子上的關係”

丁編輯見李學武喝完了湯便把保溫桶收拾了起來放在了床頭櫃上,給李學武掖了掖被子卻是沒有走,而是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學武,不是阿姨愛打聽閒話啊,是剛才在門口那個毛愣小子聲音大,阿姨就聽見了”

李學武一聽這話便明白丁阿姨說的是什麼事了,有些沉默地點了點頭。

“還是要向前看,你還年輕,還有無限的可能,人哪有不經歷幾道坎兒的,可不能老是躲在被窩兒裡哭啊”

顯然,丁編輯說的是早上給李學武換的枕頭。

“是,這個桉子對我來說有些特殊”

丁編輯給李學武受傷的那條胳膊墊了兩個枕頭,讓李學武舒服一些。

“嗨,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還是個不滿20歲的小夥子呢,在找對象的問題上還是要慎重一些”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年少頑劣,不知珍惜,造化弄人,累及佳人”

李學武知道丁編輯想要問什麼,自己蒙人家照顧,也沒隱瞞什麼,便將這個桉子涉及的兩段感情說了。

丁編輯聽完也是欷歔不已,沒想到李學武在短短的時間內經受了這麼多事情。

“唉,世事無常啊,我跟你顧叔叔也是在戰火中相識相知的,你顧叔叔戎馬半生,我也跟著顛沛流離了半輩子,好幾次都差點兒家破人亡”

說起往事,丁編輯也是有些感慨,道:“小寧的大哥從小是懂事兒的,基本不用我操心,只有小寧,因為當年條件不好,營養就有些不足,好不容易將就大了,又趕上了轉移,一路走一路被追著屁股襲擊,我跟你顧叔叔為啥就要了兩個孩子,還不是怕照顧不過來,萬一有個閃失哭都找不著調兒”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老一輩打江山確實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不能看著自己孩子跟著自己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