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599章 白髮人送黑髮人(第2頁)

“是,是他,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

在這種時期,確實是會做的不如會說的,會說的不如會裝的。

“自己人搞的這麼客氣幹什麼?”

楊宗芳很是主動地同岑輔堯打了聲招呼,示意他去陪領導坐副駕駛。

“老叔,節哀,保重身體啊。”

李學武輕輕抬手婉拒了,道了一聲節哀。

伸手不打笑臉人,景玉農與兩人握了握手,微笑著應了招呼。

讓身為副院長的他也不得不重視了李順。

“這件事啊,本就不是他們能參與的,更不是什麼行俠仗義,為國為民。”

青年匯裡的會員聽著城裡的熱鬧,無不感激左傑的照顧。

只是牆上的宣傳標語換了幾茬,厚厚的糨子印在夜色的燈光裡反射著詭異的白。

“哦,是這樣啊——”

要不是母親盯著,棒梗真想對他奶奶說一句,您要是不在這,我媽早就不打我了。

對李學才,他覺得兒子趙俠比李家老三有能耐,有潛力。

秦淮茹站在那看著委屈巴巴的棒梗,也知道大晚上的在院裡吵吵惹人笑話。

在畢業前,學校未復課之前,能擁有這麼好的鍛鍊機會,這麼多教授級和專家級醫生的指導和教學,實在是太難得了。

我說不記得,啊,那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全紅星廠誰不記得這個案子。

鋼城火車站沒什麼變化,但鋼城鍊鋼廠的變化可大,大太多了。

你可以說李學武是管委辦副主任,也可以說他是保衛組第一副組長,還可以說他是衛三團的副政委和副團長。

於麗跟秦淮茹有著同粥共雞的特殊關係,這遇見了哪裡能讓他們娘倆在這僵持著。

“哎呀呀——”

李學武端起茶壺給弟弟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示意道:“小雪剛泡好端過來的。”

但被武叔彈了一個腦瓜崩以後,見母親沒說話,只瞪著他,便也知道不會捱打了。

重點是,李學武在工業口很有影響力,甚至在城裡很有一定的名聲。

所以這會兒支支吾吾地說道:“不是哪門課……是……是總分……”

“嗚嗚——”

好在李學才是懂事的,自己也是個“明白人”,否則在這個時代,李家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所以,當李學武提出要安置父親和弟弟上山參與這個項目時,趙玉峰很果決地把兒子趙俠也塞了進去。

這種刻板印象和想法直到今年年中,他依舊是這麼覺得。

但飛是飛了,從病床上一下子就飛走了,飛到了停屍床上了。

景玉農穿著一身女士行政套裝,白衣黑褲,搭配高跟涼鞋顯得比同行的女同志更俏麗。

秦淮茹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兒子訓斥道:“辛辛苦苦供他上學,就考了九十四分回來!”

他所熟知的那個新街口張建國就受傷了,還挺嚴重。

“哎呦!救星來了——”

“忙活人”也不認識這哥倆兒,但從賬簿上見到了名字,問清楚了介紹給了兩人。

不管趙俠是否有這份能耐和擔當,他只希望兒子能在這一項目裡得到一些鍛鍊和履歷。

楊宗芳從後面的車上下來,緊走幾步到了景玉農的身邊,彙報道:“簡單吃個夜宵,省的夜裡餓肚子。”

一兩的都很少見,畢竟老是續酒忒麻煩了。

趙玉峰是寵愛這個兒子的,所以趙俠不願意去山上吃苦,他也就想著留兒子在身邊跟著他學習。

“好麼,我還沒見過怕雞毛撣子的江湖好漢呢——”

這便有了現在的折騰。

“去,看看有沒有能做的。”

“誰?趙俠?”

“爸,爸,您別這樣。”

景玉農嘴角帶著和氣的笑容,說道:“跟文學同志說一下吧,趕上中午飯就成。”

所以,李學武能來,殊為不易。

“好像是他參與了啥不好的事,就這兩天,有單位來查他了。”

相比於李學武去津門、去營城,莊蒼舒和徐斯年的早有準備,現在鋼城的班子真是難了。

“這可真是——”

不過卻也沒限制弟弟下山的意思,年輕人心思好動擋不住。

眼看著李家老三行事規矩,性格沉穩,他便要自責幾分,越想越心痛。

李學武走進大廳,很自然地往餐廳走,嘴裡安慰他道:“就是正常的調研。”

“呵呵,多長時間以前的事了,您還記得?”

李家尚且如此,其他人呢?——週日一早,李學武帶著弟弟學才,趕在四點半左右到了京城中醫院家屬院。

“甭管我了,忙你的吧。”

“我也是聽別人議論的,”李學才悶聲說道:“好像是怕這件事牽扯到他爸,所以他才……”

這個時候站臺上人還多呢,車輛也不宜長時間停留。

是京城現有醫療單位裡,人員結構最為完整,管理結構最為完整的醫院。

“李副主任——”

趙俠的二叔和大哥被“忙活人”招呼著還禮,相互之間沒見過面,還真就不認識。

汽車開動以後,岑輔堯回過頭彙報道:“應該能趕上同您一起吃早餐。”

“那我真救不了你了——”

這個時候,李學武的話對他們家來說正是雪中送炭,心裡都熨帖許多。
他指了指牆邊的椅子,道:“坐下說。”

調研團隊把行李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存在了休息區,一同往餐廳走。

看著弟弟坐在那,目光裡有茫然和悲切,他也是嘆了一口氣。

大山裡,包括衛三團現在的墾區,都在研究中草藥種植的項目。

所以,多方合作,多方受益。

“看見你就想起趙俠了唄。”

沒有什麼悲傷,有的只是唏噓。

正因為人少,所以也沒搞什麼分桌,一張大桌全都坐下了。

“你說他母親現在要哭死,他爹又哪裡有慶幸躲過一劫的喜悅。”

趙玉峰駝著背,由大兒子攙扶著,嘴裡嗚嗚地帶著哭腔說道:“是我疏於管教啊,是我沒當好父親啊——”

“哈哈哈,好,”岑輔堯見領導態度好,他也是陪著笑,回道:“我一定把您的交代轉達到。”

誇著說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老實巴交,但要顯示一點說,就是沉默寡言,沒有人情交際。

重點是,鬧事的這些人沒有好下場,有關部門已經開始追查了。

“你還年輕,我倒是不催著你做養氣的功夫,但畢竟是學中醫的。”

我清如水,明如鏡,我是好人啊我!你現在問我這個,我怎麼回答?

李學武看了一眼手錶,笑著回道:“眼瞅著九月份了,就算是京城,還能熱幾天。”

三弟李學才匆匆從窗戶底下過去,進屋以後就來了這麼一句。

“不打他能長心嗎?”

能坐在後座同領導彙報才是有面子呢,可誰讓領導叫了李副主任上一臺車呢。

“董主任將在明天早晨趕回來,是省裡的工業會。”

畢竟死的不是很光彩,目前主持喪事的是趙俠的二叔和大哥。

李學才解釋起來也是一臉的荒謬表情,苦笑著說道:“他媽媽都快要哭死了。”

應該是聽出父親出來時的稱呼了,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非同一般。

而且趙俠那小子還踅摸坑過李學才,想要拉弟弟下水。

可景玉農吃的坦然,李學武吃的隨意,更是讓他們摸不著頭腦了。

現在城裡的單位,有幾個不知道紅星廠的,有幾個不知道紅星廠裡李學武的。

“既然已經準備了,那就別浪費了同志們的心意。”

不是,大哥,你們是來辦我的?確實,如果是來辦他的,好像是得這樣的陣容來……我要自己嚇唬自己了……

原本他以為楊宗芳因為過去的事,跟李學武的關係鬧僵了,所以不願意往前湊。

秦淮茹氣急了,點著棒梗數落道:“你就算考不上高中,總得考得進工廠吧?”

他打量了弟弟一眼,道:“醫院裡形形色色啥樣人都有,容易引起糾紛且不論,你這樣毛躁領導也不信任你啊。”

辦業務、做協調都沒啥,真要來執行組織紀律的,那完了。

所以頭一天晚上出的事,第二天停了一天,第三天早晨就送去火化。

前兩個月京城不安寧,李學才回來差點著了道,他便讓弟弟回山上躲清靜去,沒事少下來。

“去吧,淮茹,我回家瞅瞅那倆孩子去。”

“我知道了,二哥——”

李學才臉色有些難看地解釋道:“說是趙俠死了,讓我回來幫幫忙。”

景玉農扯了以前的事說事,你是否了一句,可往我身上扯什麼呀!

跟著出來的賈張氏想勸不敢勸,想回去又捨不得大孫子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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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話寒暄結束,她便不再喝了,其他人也都不喝了。

沒有指望了,這院裡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武叔了。

“但要用在正地方,俠之大者,還要講究一個大呢,你們完全不懂什麼叫大義。”

李學武能來,在趙玉峰看來,不僅僅是李順的面子,也是給了他好大的面子。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一般大的小子,又是同班同學,趙俠要有你三分小心,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而與多方合作的中草藥種植研究基地也坐落於紅星村。

只是父親不在家,大哥那個脾氣,你讓他參加婚禮還行,來白事他躲老遠去。

更不能代表家裡在外面張羅和應酬事。

兩臺轎車,一臺客車,很是具有紅星廠風格的接待安排。

知道是父親的關係,還是弟弟的同學,兩人滿臉悲切地還禮敬菸。

位於紅星廠的診療室就是中醫院支援建設的。

李學才嘛,充其量也就是個好醫術。

於麗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推了李學武一把,把大臉貓拉了起來。

“警鐘長鳴啊——”

自從秦淮茹當了幹部以後,她的家庭地位明顯下滑。

李學武輕笑著打了個哈哈,示意了副駕駛的方向說道:“岑處長都不一定記得了。”

“聽說是拄著拐去的——”

與去營城和津門不同,這一次景玉農就帶了七八個人,屬於輕車簡從了。

李學武當然知道這兩天都發生了啥事,只是懷疑地問道:“他都這樣了——”

但問題是,總得有個過得去的成績啊,四門課考了九十四分,說出去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