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我有一間房(第2頁)
而一隻男屍,則躺在了盧曉瑩身邊,可給盧曉瑩嚇傻了,拼了命往我懷裡鑽。
男屍臉朝著盧曉瑩扭過來,手指在嘴唇子上一按,示意她別聲張。
男屍還保持著剋制,和盧曉瑩相隔十餘公分,躺下後一動不動,女屍卻一點都不老實,一個勁往我身邊擠。
現在很多傻狗小說動不動起名屍香這,屍香那的你特麼聞過屍體是什麼味嗎?到底是什麼樣的傻狗能想出這樣的書名?
那女屍擠到最後,嘴都已經貼到我臉跟前了,那屍臭來的太過猛烈,燻的我眼睛火辣辣的疼,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可我偏偏不能躲,存活下來的野草就這麼點,我稍微挪動一下,就要暴露出去。
前方的趕屍雙人組知曉我這邊的情況,可他倆也不阻止,就當沒看到。
我知道雙屍這麼做,一定有我看不懂的高維含義,只是這屍臭實在燻的人發瘋,我試著衝女屍密語:“姐,你能正常點不?”
人家也回應我,一個勁衝我陰笑。
我不再理睬她,抬頭瞧向前方戰場。
螢火蠱雖毒,卻對悲從喜沒造成任何殺傷。
他生長出了一對嶄新的,木紋花色的雙臂,他的腿,他身上的所有傷口,在被嫩綠的樹皮包裹後,統統癒合如初了。
像倒帶的老電影似的,悲從喜從火海中直挺挺地起立,他全身的衣服已經被燒光了,他的軀幹和臉上佈滿了厚厚的樹皮,胳膊腿也覆蓋著深褐色的硬木花紋。
當火散去後,悲從喜身上的樹皮和木紋才漸漸消失,恢復了本來面貌,在我們驚悚的注視下,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摘掉額頭上的幾支綠芽,晃動著脖子,仰天長嘆道:
“感謝厭勝術,感謝魯班老祖賜予了我全新的身體,讓我硬吃蠱術而不死。”
“接下來我的餘生,都將對蠱術免疫!”
老天像一個遲暮之年的老男人,一臉虛汗地站在尿池子邊,醞釀了許久的情緒,憋的臉都青了,這雨終究是沒下出來。
風停了,烏雲的色澤變得白嫩了許多,像一塊塊豆腐似的,太陽伸手這麼一撕,撕出一道小口子,金光慵懶地撒了下來。
到了彌留之際的悲從喜,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了,他的瞳孔融化到渾濁不堪,他的雙臂已經被炸成了碎渣,雙腿毒成了焦炭,可他卻在笑,邊笑邊咳血,嘴裡含糊地唱著戲:
“我有一間房,”
“半間租與轉輪王,”
“有時放出一線光,”
“天下邪魔不敢擋!”
他這個曲子唱的呀,那曲調像一把剖骨的圓月彎刀,剮的人腸子隱隱作疼,我看到這時候,就已經感到不對勁了。
這人沒死,他不但沒死,他殘破不堪的身體中,反而爆發出一種極其猛烈的生機!
那生機中帶著一股春雨過後的溼潤泥土氣息,四白衣聞到了,八紅衣聞到了,我們所有人都聞到了。
悲從喜唱的這段戲文,是援引自魯班厭勝術中的一段咒音,宋朝詩人秦少游從厭勝術中摘抄此句後,贈予了蘇軾。
我少年時曾閱讀過厭勝術原本,我不是木匠,這東西我自然沒法學,但厭勝術的中的一些咒音,在風水破局中是有奇效的。
比如悲從喜唱的這段戲,就是專門用來剋制“咒屋”的。
什麼叫咒屋?就是說這屋子被詛咒了,被仇家請來高人,用手段引過鬼,或是被木匠藏過不潔的物件,厭勝術中有記載,任何人可拿小木槌敲木幫子,身穿木鞋,邊大聲唸誦此咒,邊大步走入房中,自可潔淨房屋。
說那悲從喜第一遍唱完,那四白衣臉色都大變,四名婦女臘肉般的老臉嚇的是煞白,有時候未知是這樣的,你修成白衣了,修成阿修羅了,你就以為你就什麼都懂了,什麼都看穿了嗎?
我告訴你,道行這東西你修的越深,你懂的反而越少,恐懼和未知,永遠是人無法迴避的暗面。
當悲從喜唱第二遍時,他身旁的豎棺裡就傳來砰,砰地敲釘子聲音,還伴隨著陣陣鋸木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