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大的坑 作品

86.第 86 章 晉江獨家......(第2頁)

    說這話的時候,夜暝顯得十分真誠,轉而又狀似無意地提到:“對了,世侄是什麼根骨資質?”

    薛野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魔尊的反應與薛野預料之中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乍然冒出一個世侄來,不說嚴加拷問,派人去各處打探一下總是要的,薛野本來也就是想要打這麼一個時間差,趁著自己身份還未能做實,但也不能完全說假的時候,與黎陽裡應外合,利用寒江雪製造機會殺了魔尊。

    但如今,夜暝只是輕飄飄地盤問了兩句,竟然就將薛野所說的那些謊話都全盤相信了?

    夜暝若是如此輕信他人的人,是斷斷做不到魔尊的位置的。

    夜暝的態度轉變太快,定然有異,只是一時之間,薛野也看不清夜暝的目的,只能將計就計。

    表面上,薛野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水木雙靈根。”

    聽了這話之後,夜暝露出了一個極為滿意的神色,而後一改之前喊打喊殺的架勢,真的如同長輩般對薛野鼓勵道:“倒是個不錯的靈根,與你父親,一模一樣。”他的重音落在了“一模一樣”上面,聽得出確實帶了一絲喜悅在裡面。

    北境之主竟也是水木雙靈根,這件事情在場的所有人倒是第一回 聽說。

    薛野猜測,夜暝態度的突然轉變,應該還是與那位“北境之主”有關。

    然而還沒來得及等薛野試探出更多的線索,就聽見夜暝又接著自顧自地朝自己詢問道:“世侄遠來至此,所為何事啊?”

    這個問題,薛野倒是早就背下了標準答案的,只見他一把攬過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徐白的腰,照搬起了自己之前的那套說辭:“內人身體不適,特地帶她來從淵城尋訪鬼醫。”

    聽了薛野的話,夜暝不由地沉吟道:“找鬼醫啊……那你們自己找怕是要耽誤不少時間。”

    鬼醫行蹤飄忽不定,歷來是來從淵城求醫者眾,然而成功找到鬼醫者寡。

    薛野一句“不妨事的”尚在喉嚨口,卻聽夜暝說道:“不如世侄與世侄媳這段時間就住在我這從淵宮中吧,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為你們將鬼醫請來,如何?”

    聽了這話,薛野終於感覺到了不安,他心道:“太順利了。”

    順利地如同連魔尊本人都在幫著薛野推動他和黎陽的計劃。薛野看著夜暝的臉,一時辨不清楚夜暝心中究竟是什麼打算。

    哪怕心中百轉千回,但是在面上,薛野卻還是裝出了一派驚喜的情態,他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勞煩世伯?”說著,薛野朝夜暝做出了拜謝的動作。

    而夜暝也顯得十分平易近人,他道:“何曾勞煩?左右是手底下的人做事,不打緊。正巧你與陽兒乃是舊識,不如就由他為你安排住處吧。”

    黎陽聞言,俯首道:“是,父親。”

    薛野循聲朝著黎陽的方向望去,卻見黎陽也是一派面無表情的樣子,全然沒有計劃得逞的喜悅,心道不妙。

    種種反常的跡象讓薛野心中的不安被逐漸放大。

    只是在夜暝面前,薛野仍是保持著那一副恰到好處的笑容,連弧度都沒有變化一分,他道:“全憑世伯安排。”

    退出大殿的時候,薛野方才收斂了自己面上的假笑,他瞥了黎陽一眼,臉色看上去要多差有多差。

    對比薛野的臉色不佳,黎陽卻在此時才終於透露出幾分人味來,他朝薛野露了個淺淺的笑意,但那笑意看起來卻是要多幸災樂禍有多幸災樂禍,他長腿一伸,半是嘲諷地對著薛野道:“薛師兄,請吧。”

    薛野雖然心中滿是髒話,但也不能就在大殿之前指著黎陽的鼻子罵,他步子一跨,率先往外走了出去,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兩步之後,薛野回頭對著黎陽惡狠狠地說道:“還不帶路?”

    儘管薛野的態度不好,黎陽卻也不計較,他快走了兩步,加速走到了薛野前面,去引路去了。

    徐白見薛野走了,也不墨跡,保持著他“內人”的人設,一言不發地乖乖跟在了薛野的後面,一時之間只留下了一個傻愣愣的楚平落在了大殿前面。

    楚平剛要抬腳跟上,便聽見關閉的大殿門內,猛然傳來黎城不停求饒的呼喊:“魔尊饒命,魔尊饒命啊。”伴隨著黎城的一聲聲哀嚎,一陣陣“咚咚”的磕頭聲不住地在大殿內響起,聽得出頗有幾分迫切的意味。

    楚平之前是見過黎城仗勢欺人的樣子的,自然也心知黎城不是個好人,他雖然心有不忍,但也知道壞人就應該受到懲罰。楚平回過了神,便看見薛野等人已經越走越遠,他遂也不再聽了,趕緊抬腳跟上。

    而與此同時,大殿之內。

    黎城已經是涕泗橫流的狀態了,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抓來的那名男修竟會突然變成了魔尊的“世侄”,但黎城很清楚,他所期望的事情已經必定不會發生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如今對黎城來說,就連落得個全屍都已是萬幸了。

    擅自調動落星衛是個重罪,黎城伏下了身,用力地將腦袋磕在地上,即使額角已經磕出了鮮血,他亦好似沒有知覺一般,不敢有絲毫怠慢。

    黎城嘴裡不住地呼喊著:“魔尊饒命……”

    這麼一副苟且求生的樣子,只換來夜暝睥睨一顧。

    夜暝面帶嫌惡地看著黎城,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原是不想傷了你這一身皮肉的,因為有用。只是如今——”說到這裡,夜暝停頓了一下,他看向了大殿緊閉的門扉上,目光似乎能夠透過這扇門,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夜暝接著說出了他的下半句話,他道:“我有了更好的選擇。”

    以黎城有限的智力,自然聽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夜暝這話,絕對不是想饒他一命的意思,於是他一聽到夜暝這麼說,磕頭便磕得更用力了。

    黎城病急亂投醫,竟然在這個時候攀起了親戚來。

    他道:“舅舅,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哪知這一句“舅舅”竟然起到了反效果,夜暝聞言不光沒有透露出絲毫的心軟,反而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來。

    他問黎城:“這些年,你靠著這一聲聲的舅舅,在從淵城裡肆意妄為,我可曾管過你?”

    夜暝此話一出,黎城簡直是面露土色,但他又不敢不答,只能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不,不曾。”

    夜暝也不看他,他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向著自己的王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漫不經心地繼續問道:“陽兒的接風宴上,那一杯毒酒裡,有沒有你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