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這一次，他要比閻...
褚教官看了她沒半秒,又轉過去，就好像不經意望過來，隨意落下視線似的。
褚教官身材頎長,不是那種體格特別壯碩的高大，但穿著軍裝的身材比例很好，一張臉輪廓有型,看不出具體年齡，但葉緋從他的職務、從他舉手投足的氣質判斷,大概三四十歲左右。
成熟穩重、又有一種出塵的淡漠感，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不在意,有一種淡淡的漫不經心。
不知為何，葉緋就是覺得楚翊清和這位褚教官有些像，就算拋去髮色眸色的相似、姓氏的巧合，這兩人氣質也有點像。
只不過楚翊清更冷,這位褚教官則是淡。
第一眼都是滿滿的疏離感,但如果要說區別的話，這位褚教官的冷淡,不針對任何事物，更是一種強者對自己的自信，對弱者的無視,這種目下無塵的冷淡。
不過,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葉緋的目光從對方那頭柔順光澤的銀髮上掠過。
微微聳了下肩膀，移開了視線。
反正她就是好奇問了一句,這兩人有關係、沒關係,跟她都沒關係。
葉緋把注意力移到那班正在討論什麼的教官身上,看了一會兒,又飄過,落到一旁另外一群年輕alpha身上。
這些人有男有女，幾乎都穿著迷彩訓練服，腰間別著裝備袋，手上戴著半截指套，腳上蹬著高幫作戰靴，他們或閒逸站著聊天，有的單獨靠著牆站，還有的可能太過無聊直接坐在地上。
但不管什麼姿態，只要看過去一眼，都能感覺到這群人的作戰能力之高，一個個看似放鬆，但那種不經意瞥過來的審視視線，讓人懷疑如果有異常，他們會第一時間暴起。
太帥了吧！
這就是一軍的機甲隊！
葉緋心中莫名火熱，只要通過選拔賽，就能夠加入他們了！
葉緋小聲地問旁邊的席衝山，“機甲隊只參加機甲比賽嗎？會不會去執行任務？”
席衝山眯了眯眼，對她露出一個夢遊似的表情，“葉緋同學，你到底哪裡來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服了你了，”他搖搖頭，無奈解釋：“機甲隊本就是為執行任務而組建的，你有空可以看看一軍校史。”
“當時星盟還未統一時，機甲隊……那時叫先鋒作戰隊，是去打戰的，不過現在和平年代，沒戰打，為保持傳統還有戰力，才有星盟高校機甲大賽的誕生。”
“我們一軍時常會接到一些求助，學院會按任務內容，分配給適合學生去執行，機甲隊就是這個先鋒隊，比賽嘛，那是順便的。”
葉緋聽得兩眼都冒出了小火苗。
如果說原本是為了錢、為了比賽想加入，現在又多了幾分憧憬！
試問誰不想當個帥帥的特警隊員呢！
“我一定要加入！”
“大家都想加入。”
席衝山嘆了聲，“加入機甲隊，以後不管走軍部還是進政部，就算去小星球當個普通執行官，都很好，誰不想加入呢，哎，我也想加入……”
“可以的！我們一起加油！！”
席衝山沒什麼信心地搖了搖頭，“這不是加不加油的事，你看太子來了，褚教官也來了，唉……”
閻曜是機甲隊隊長，過來不是很正常嗎？
葉緋不明所以地向前方看去，之前匆匆碰了一面的閻曜，現在正和教官們說著什麼，半側著身對著他們。
他的穿著和機甲隊員們差不多，濃綠迷彩上衣，黑色褲子，褲角利落地收進作戰靴裡，兩條大長腿又長又直。
不知說到什麼，閻曜抬起手，給自己戴上了黑色半指手套，修長的手指轉了轉，握緊、放鬆、再握緊。
葉緋的目光就在對方那隻骨節分明、充滿力量感的手上停了停，移開，又忍不住看兩眼，漫不經心地回：“來了就來了嘛……”
“隊長一般是第三天才來的，教官們也是，第三天大家才會都來看看情況，這麼早來，連褚教官都來了，多半沒好事，要是上難度，我看我今年就是來陪跑的……”
葉緋倏然看向他，席衝山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微微一緊，“怎麼？我說得不對？”
葉緋卻是忽然跑題，“我之前就想問，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消息好靈通呀！”
以為要被安慰、結果沒有的席衝山：“……”
教官這時候吹了口哨，所有人都先後動了起來，朝指定點走過去。
他看了眼一臉躍躍欲試的同學們，沒什麼信心地跟著走過去集合，後方的葉緋卻拍拍他，他無奈轉過去，“葉緋同學，你又想問什麼？”
葉緋卻指了個人給他看，那是個瘦瘦高高看起來很斯文的alpha，在絕大多數高大威猛的機甲生裡，那身板顯得特別單薄。
“那是軍訓積分榜第一名，醫療系哦。”
席衝山面無表情，“那不是你演習組隊的隊友？我知道是你把積分分給他的。”
“那又怎麼樣？”
葉緋握拳對他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參加就有可能，努力就有奇蹟，我看好你，衝鴨少年！”
葉緋噠噠噠跑去前排排隊時，席衝山還愣在原地，直到旁邊有人撞了他一下，他倏地回神往前走。
找到位置站好後，他忍不住朝葉緋看去，女孩子臉上沒有一點平時的嬉色隨意，她看起來認真極了，全神貫注望著前方。
席衝山不知為何也鼓起勁來，他吸了口氣，挺起胸膛，朝教官看去。-
教官公佈了今天的安排。
果然如大家所料，第一天考體能。
體能分為三部分，一基本體能、二挑戰體能、三障礙極限。
三個部分考核地點不同，只有通過第一部分的才能去第二部分，通過第二部分了，再去第三部分。
公佈了之後，教官沒給大家反應的時間，指著不遠處的場館讓人趕緊進去排隊開始。
一群人呼啦啦擁過去，走進場館。
就見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有十條賽道，每一條賽道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大概有200米長，然後是一部機器，機器後面又是一段賽道，也是大概200米，再遠就進入第二道門，看不見了。
這樣根本不知道考什麼啊。
有些人謹慎起見沒動，有些人想和去年考過一次的人取取經、正在小聲發問討論，有些人則是無所謂，大大咧咧地走上前。
十條賽道前很快各站了一名學生，和登記的教官報了名字學號後，就做了準備開始動作。
一次10個人一起考。
葉緋和大家一樣，都擠在後面看著。
場館裡負責這次基本體能考核的教官姓伍，正是葉緋當初在軍訓第二階段實訓時，曾經向他借過書的教官。
伍教官掃了一眼有起跑動作、有衝刺動作、各種動作都有的學生，什麼都沒說，示意各分賽道上的教官准備，便吹響哨子。
考核正式開始！
立刻有學生衝了出去，然後發現自己腳下亮了起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賽道旁的教官無情喊：“不合格，退出。”
“譁！！！”旁觀的學生們忍不住譁聲。
那登記的教官轉過頭來，隨意指了一個現場喊得大聲的，“你來補上，快點，別磨蹭。”
葉緋趕緊朝其他賽道看去，終於知道規則了。
開始前毫無動靜的賽道地面，開始後浮現無數格子，前方的某個格子亮了起來，學生們要做的就是踩中這些亮起的格子前進，踩錯或太慢、沒踩到格子已經暗下去，便是出局。
問題是，格子離學生有一段距離，大部分是要靠跳的。
而且隨著距離的展開，格子亮起時間越來越短，留給學生跳的時間越來越少，只見到了後100米，已經有學生開始跳錯，負責的教官立刻無情地喊了“不合格”。
旁邊有二年級生在分析：“這是考靈敏、反應、跳躍能力，怎麼不把跳高也一起……”
話還沒說完，只見其中一個跳得又快又穩的學生，來到了賽道最後關卡，眼看就要通過這一段關卡，結果那原本平面的亮格子突然升起拔高，從二維的格子變成了三維的方塊浮空，那學生差點沒整個撞上去。
旁邊的二年級生繼續把話說完：“……還真有跳高！草，今年怎麼搞這麼複雜！”
葉緋也覺得，還不是簡單地記錄完成時間，而是一定要完成了才能通過下一關，而下一關如果沒通過……
不知想到什麼她小吸口氣，不禁壓低聲音問旁邊的二年級生，“請問，如果中間挑戰失敗會怎麼樣？打回第一關重新開始嗎？”
那二年級生抓抓頭說：“一般不會，選拔考核，只要完成這一關，有成績了，下一關失敗就從下一關開始。”
二年級生說完看了葉緋一眼，“我打算去試試了，估計要失敗好多次，要先去摸摸感覺，免得拖到後面時間不夠。”
和他一樣打算的人不在少數，一時間就看大家一窩蜂擠上前，然後就一次次地失敗，弄得登記的教官們火很大。
“你們以為這是讓你們試到合格的考核？不行就滾，沒得一次次試的！”
伍教官手上正拿著一部光腦，看了幾眼對正上頭的學生們說：
“已經有學生累計三次失敗，現在跟大家說一下，每一個關卡，每個學生只有5次嘗試機會，不管你通不通過，是不是想刷新成績，只有5次。”
這話無疑像一盆冷水澆下。
之前那些抱著隨便上弄點經驗的學生們一個個萎了，不敢輕易上了，站在旁邊看其他人過關，準備拿點經驗。
馮聿就是這個時候站出來的。
他一走出來，旁邊的人就往後退，葉緋眯了眯眼，立刻擠過去看。
他站在第4賽道，教官喊開始，地面亮起的同時他的身體就躍出，然後就跟預判一樣，幾乎每一次都是人跳出去，格子同時亮起，又準又穩又快，就連最後突然升起的三維方塊也沒有難到他。
健壯的身體一蓄力，輕鬆跳上去，躍過了第一關卡，來到了第二關卡——賽道中間的機器前。
葉緋挑了挑眉，換了個站姿，繼續看下去。
馮聿站在機器前，記錄的教官示意他可以開始，他便一拳朝機器中間位打下去，下一秒前方彈出一個拳頭，直接把他打到幾米外。
葉緋剛剛有看過先到的學生挑戰這部機器。
這是部測試力量的機器，矛盾在於，你用多少力量打，會回彈多少力量，不知是不是想同時測試學生的承受力。
也有學生想避開但是反應不夠快，被揍得半邊臉都腫了。
葉緋當時看得牙都疼了。
再看馮聿，他雖然被打得退了幾米，但仔細看他做了保護動作，並沒有受多少傷。
他重新走上前，跟教官說再試一次，隨即用力對著機器打下去。
這次彈出的拳頭比上一個更快更猛，都有殘影了，馮聿同樣被打出去，這次葉緋看見了，他的動作極快，在拳頭打到時他雙手在前護住自己身體，並不是落地再變幻動作。
馮聿應該對這次力量打擊感到滿意，對教官說要繼續，教官點頭，他來到賽道第三段。
便見教官喊了開始後，馮聿猛地衝了出去，跑得極快，在前面那道即將要闔起的門關閉前，衝了進去。
他通過了這一段關卡。
這最後一段考的是速度，必須要時限內衝過門，不然門關上就是失敗。
不少學生在感嘆：
“聽說馮聿去年體能單項考了第五，果然很強。”
“能進我們一軍的精神力至少a級，正常情況和機甲契合度不會太差，馮聿練了一年，今年應該能進……”
葉緋也承認馮聿很強，但是能不能進，還不一定。
她看見霍磊那群人在討論什麼，左引芙和席衝山幾個則是聚在一起，她還看見屈會寧緊張地跟人說著什麼，看見她時招了招手，葉緋也揮了揮手，然後活動了下手腳，走到了一個賽道前。
觀望的學生一時間都向她看去。
一邊討論一邊關注場館情況的霍磊等人停下了討論，左引芙和席衝山幾個詫異地看過去，屈會寧也差不多，他擠了過什麼。
說什麼呢，不外乎是她怎麼這麼大膽，怎麼不看清楚再上呢。
畢竟現在才正式開始體能考核不久，上來的幾乎都是二年級生、三年級生，有幾個一年級生正準備上來，卻還在旁邊一邊做熱身一邊注意著場內情況。
但葉緋覺得，就前面這幾個學生的示範，她知道了規則，就可以上來了。
再等，再討論，也提高不了什麼勝率，畢竟對比用腦子思考問題，她其實更擅長用身體去感應節奏。
剛穿來時是身體太差，到現在，這具身體已經被她訓練得很能吃苦、也能適應訓練節奏，已經算是得手應手，這些關卡看著難，但她覺得她能過。
遠遠站著的閻曜這時忽然笑了下，旁邊正無聊的隗巖瀚注意到了，立刻往場內看去，這一看立刻來了精神，“哦哦，小葉緋厲害了，這麼快就看出門道了？”
一旁站著的一群機甲隊員也來了興致，“是不是隊長推薦的那個葉緋，在哪在哪？別擠我我要看！”
葉緋並不知道大家都關注著她，她全神貫注在眼前的賽道，試著把精神力散開，向賽道地面鋪去……
“開始！”
幾乎教官喊了開始，葉緋立刻就跑出去，這時地面格子還沒亮起，所有人都以為葉緋衝動了——
“啊跑太快了！要等格子亮起來……啊？”
就見葉緋落在了其中一個格子上，而格子這時才亮起來，她再躍了出去，落在下一個格子上，下一個格子才亮起。
她沒有低頭看地面，一開始跑、後來跳，速度特別快，她身材嬌小，看起來就特別靈動，像是落在哪一個格子哪一個格子就亮起似的！
“我的天！她怎麼辦到的！！怎麼能有這種預判？難道格子亮起來有什麼規律！！”
一時間旁觀的學生們忍不住討論起來。
就算是馮聿的過關，他也是等格子亮起再躍出去，只不過他把速度提到了極點，看上去就像是身體躍出時、格子差不多同時亮起。
但葉緋不是，她起跳時，格子甚至是沒亮的！這是什麼神預判！
隗巖瀚忍不住嘖嘖兩聲，“這一關確實是考體能，但小葉緋硬生生把考核水準提高一個檻，和太子你當時一樣呢。”
閻曜眯了眯眼睛，神色看起來頗有點愉悅，“她很聰明。”
一旁的機甲隊員也在感嘆：“別人考體能，她考精神力，精神力比別人強就是隨便開掛，任性。”
隨著從最後一個浮空方塊上落下，葉緋結束了第一個小關卡的考核，她朝教官看去時，教官的表情挺微妙的。
有點果然、又有點意外、還有點正應該如此，總之，葉緋說不出那種複雜的意味，她晃了晃頭，坦然走到第二個小關卡測力量的機器前。
現場這時的焦點幾乎都落在她身上，大家都忍不住看著她，心想這一關沒法找規律了吧，就算能打出力量，也要生生抗住那承受力。
她這個小身板，能抗多大的力道？還是說為了讓自己少挨點揍，會打輕一點？但這樣的話成績就不好看了，怎麼想都難……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葉緋就沒打算站著捱打。
或許這部機器的測試方式是有想順便考驗學生的承受力，但葉緋覺得，挑戰多角度，能過就好，站著捱打不是她的特色。
便見葉緋前後腳分開，身體、胯的方向和前腳腳尖方向一致，站了個側馬步。
蓄力、右拳猛地打擊機器的那一刻，可能停頓只有0.5秒，手還沒收回來，身體居然順著扭勢半伏下身，完美地錯過從機器前方彈出來的拳頭。
“哇！！！”
現場響起了熱烈的讚歎，甚至有人衝她喊：“學妹，你這怎麼做到的，教一教唄！”
葉緋朝人群看去。
旁邊的教官問她：“還要不要再挑戰一次？”
葉緋搖頭。
教官：“那就繼續下一關。”
葉緋一邊朝賽道最後一段走去，一邊回頭，屈會寧、左引芙、霍磊這些同學此刻正擠在邊上看著她，她做了個口型，然後回過頭去。
左引芙：“小葉子說了什麼？是不是在告訴我們過關秘訣？”
屈會寧：“我沒看出來她說什麼。”
其他人也說沒有，席衝山想了一下，“我看出來了，應該是‘精神力’。”
這些人愣了愣，然後是無奈的嘆氣，誰沒想過用精神力啊，問題是，這很難好不好。
左引芙：“除了她這種精神力用得好的，一般人用不了這種辦法。”
葉緋並不知道，一般人用精神力會通過媒介，比如穿上外骨骼套裝什麼的，直接用精神力鎖定、操縱……屬於高階精神力的應用範疇，對一般人來說是比較困難的。
不少同學當即放棄了嘗試，但有一些同學，像左引芙、霍磊、席衝山、還有屈會寧，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都在盡力調節精神力嘗試。
第三個關卡是考速度，本以為葉緋前兩個小關卡用精神力輔助的辦法，在這裡要失效了。
結果葉緋一路衝出去，眼看那門要關上，學生們都替她捏一把汗時，就見那門似乎短暫地停了停。
也不過就是一秒半的事情，但就是這一秒半的空隙，足夠葉緋衝過去，鑽進了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