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瑾 作品

第194章 192 幸福

 轟隆一聲,天昏地暗,整個世界都炸了,粉碎性的,到處都是灰塵與狼藉,我視線裡看不到什麼,只有祝臣舟在閔丞紋撒嬌般的擁抱下走進美索大樓,像兩個勝利者,兩個披著全部光環的人,佔據了我丈夫曾經的帝國,什麼都不曾留給我。 

 一切在眨眼間毀滅掉,死一般沉寂。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跌跌撞撞失魂落魄走進大樓,所有人都不懂我的哀愁與落寞,主動過來和我打招呼,可我覺得他們畢恭畢敬的背後都摻雜著嘲諷和不甘,一個這般不堪喜歡和男人糾纏的女人,到底有什麼資格可以坐在這個位置。 

 可他們都已遺忘,遺忘這曾經的每一磚每一瓦到底屬於誰。 

 那一刻,我在想什麼。 

 我記不起來了。 

 好像眼前是一大片七彩的光束,每一層顏色上都站著一個女人,她們共同聯合起來嘲諷我,讓我明白到底男人的心是怎樣的九曲迴腸。 

 祝臣舟的眼睛多麼溫柔啊,他說的話多少次動搖了我。 

 可那又如何,閔丞紋再也不是孤軍奮戰,她擁有對於一個事業有成男人最好的拴牢籌碼,子嗣有多麼重要只有身處豪門中的女人最清楚。而我呢,我一面不停追逐在仇恨的路上,一面在沈箏的小世界內墮落迷惘。 

 我忽然像是窒息了,我蹲在十九層的落地窗前,將自己身體貼住那扇玻璃,玻璃並不厚,和廣闊的世界僅僅一線之隔,彷彿我稍微失去平衡,便會徹底墜落,身首異處。 

 我在江湖還是汪洋裡,到處都是黑色的水,冰冷刺骨,從口鼻與眼睛灌入我五臟六腑,我在水底不停掙扎,我無法張口呼喚,只能盯著最上面遙不可及的光亮,看著它距離我越來越遠,再無人把我救贖,而我徹底沉沒,沒有了生路。 

 閔丞紋那張滿是幸福得意的臉龐,猶如一把利劍對我見血封喉,我無所遁形無處可逃,只能用手緊緊捂住自己胸口,奔跑著奪門而出,衝向樓梯。 

 就好像有洪水猛獸在追逐我撕咬我,我跌跌撞撞從十九層衝到一層,路上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她們眼內和臉上都是驚訝與愕然,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向冷靜的我變得這樣瘋狂而失措。 

 是啊發生了什麼,我恨不得將自己撕扯成粉碎的細沫,融化在這不堪的早晨,我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直到我面前是許多條交匯縱橫的長街與馬路,車輛來往人脈不息,再沒有熟悉面孔勒緊我喉嚨讓我透不過氣,我才停止逃離蹲在地上,抱住頭像無家可歸的人,失聲痛哭。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忽然肩上落了一點重物,我停止啜泣將手掌從臉上移開,看著自己胸前垂下的兩條衣袖,我怔了兩秒,便轉頭去看,陳靖深的助理蔡安站在我身後,他高大身影遮擋住了我背後頭頂的陽光,灑下一片黑影籠罩住我,他一句話沒有說,而是從口袋內掏出一塊非常潔白的方帕,遞到我面前,無聲的凝視我。 

 我盯著那塊角落繡了一枚槐花的方帕看了半響,略微遲疑得接過來,擦拭臉上淚痕,他走到和我平行的位置,距離我半臂之隔,緩慢蹲在我旁邊,他望著不遠處的女像噴泉說,“每個人一輩子逃不了生老病死,部分人求不得,少數人忘不掉,情侶夫妻陰陽兩隔愛別離。這是人之常情,如果沈小姐是在四年陳總,那麼我不勸你任何,可如果是陷入了另外一段你無法求得的感情,躲在這裡哭也沒有絲毫意義,能夠爭取就去爭,爭不到就瀟灑些,何必使自己沒入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