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呦九 作品

第 19 章 偏我來時不逢春(19)(第3頁)

 好看的東西,她都想要。別的也就算了,需要花銀子買,可這字明明老和尚會寫,為什麼不給她?

 她當年也倔,在地上哭得打滾,嗷嗷叫喚,一邊哭一邊看老

 和尚,見他沒什麼表示,就去泥地裡打滾。()?()

 老和尚無奈的站在院子裡替她洗衣裳,喊道:“山君啊——別哭別滾啦,滾髒了衣裳,我這老胳膊老腿哪裡受得住這般洗哦。”

 ?枝呦九的作品《山君》??,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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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後也沒有跟著老和尚練字。()?()

 但她想,若是把段伯顏的字拿到她面前來看一看,些許能認出來。()?()

 畢竟在她的記憶裡,依舊模模糊糊是有些印象的。

 讀書識字,也算是她的執念。如若不然,她也不會碰見蘇行舟。

 她便跟鬱清梧道,“聽你這般說,我倒是好奇了,想要看看。”

 鬱清梧一聽,心中湧上些歡喜:“這有什麼難的?雖然過去了十幾年,已經沒什麼人記得他了,但是先生卻有他的手稿,小時候還曾經給我看過,我留著呢,姑娘要是想看,我就給姑娘送過去。”

 蘭山君再三感謝,“我字寫得不好,若是能瞻仰瞻仰,說不得能寫得更好。”

 鬱清梧也想起了她家師父的字。

 他說:“你的字也是你家師父教的麼?”

 蘭山君:“是。”

 她還願意給他寫幾筆。

 她的字是上輩子跟著母親學的,後頭覺得母親的字軟綿綿,便又買了書回來描紅,學這個學那個,學到最後,母親的佔五分,其他亂七八糟的佔五分,反正是四不像,但總上有了自己的風格。

 反正肯定是不像老和尚。

 她提了筆,在一邊寫了幾個字。

 “元狩四十八年,春。”

 鬱清梧見了,還是誇讚的,“你的字很有氣勢。”

 但其他的,也誇不出來了。

 錢媽媽過來給他們送糕點吃,聞言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要是她,她閉著眼睛都能誇出幾朵花來。

 她老人家勢必要給年輕人做一做榜樣的,於是特意走過去,呀了一聲,拿起來看:“瞧瞧,瞧瞧,這橫豎撇拉,瞧瞧,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寫不出這筆字的。”

 蘭山君:“……”

 她好笑道:“也不知道媽媽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錢媽媽便訕訕道:“當年我夸人也真誠得很,只是這麼多年跟著老夫人罵東罵西的,很是退了些本事。”

 可見無論是什麼本事,都是要長久修煉的。

 等蘭山君要走的時候,錢媽媽還對她道:“下回你要是被人欺負了,就讓我去給你出頭,正好給我練練嘴。”

 蘭山君知道她在說什麼,她這是怕自己今天回去受委屈。

 所以說,有時候萍水相逢,也能抵千山萬水。

 她感激的道了一句,“媽媽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

 朱氏早早就等在堂庭裡。

 她都不敢坐下!

 她心裡有愧,自然是如坐針氈。

 等蘭山君回來,她開口就是道歉,“實在是事出有因,我不好拒絕,只能任由你三哥哥拿去。”

 蘭山君:“那母親現在這樣,是想讓我說什麼呢?”

 朱氏

 支吱吾吾說不出話來。

 蘭山君:“三哥還沒有回來嗎?”

 朱氏連忙點頭()?(),

 “那麼多人()?(),

 沒準交了幾個好友?()_[(.)]?§?_?_??()?(),

 去吃些酒也說不定的。”

 蘭山君:“既然如此()?(),

 途中可能多有事故,母親可曾想過會遺失?可曾派人去先拿回?”

 朱氏一愣,“什麼?”

 蘭山君似笑非笑看過去。

 朱氏羞紅了臉:“不曾。”

 她輕聲解釋,“我已經盯囑過他了,你三哥哥雖然嘴巴冒失,但在外頭還是穩重的,必然不會遺失了你的東西。”

 蘭山君:“那就是最好的。”

 她靜靜的坐在堂庭裡,“我在這裡等三哥哥回來。”

 朱氏就發現了,蘭山君今日的態度很是冷淡。

 她前段日子還覺得她總是溫溫和和,格外疏離。結果比起今日的態度,前幾日實在是和氣。

 朱氏面上也有些下不來臺,只覺得山君還是太過於剛烈了。

 再怎麼樣,也不能如此有撕破臉皮之像。

 她唉聲嘆氣,又不好說,且自己有錯在先,實在是沒有臉面的。

 結果就這麼會功夫,慧慧和三少夫人也過來了。

 見兩人氣氛不算融洽,三少夫人馬上找藉口離開。蘭慧等她走了之後直言道:“怎麼了這是?”

 蘭山君端起茶杯抿一口,又不輕不重的放下,繼而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道:“母親和三哥哥偷走了我的刀。”

 朱氏聞言,猛的抬頭,只覺得方才那響聲如同千斤重,“山君——怎麼能說偷呢?”

 蘭山君笑笑:“就是偷了。”

 趁著她跪在祖母的院子裡,偷偷摸摸的拿走,又偷偷摸摸的還回來。

 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不告自取既為偷,這是先祖聖人說的,也不是我說的。”

 朱氏面色漲紅,卻又被她這樣強硬的態度懟得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了嗎?我那是事急從權,你這個孩子,怎麼得理不饒人?好歹是一家人,說話的時候應當注意些,彼此也好相處……”

 蘭山君微微笑起來:“注意不注意,相處不相處——但不告自取,即為偷。”

 一句話,把朱氏的長篇大論又噎了回去。

 所以說,在自己有道理的時候,何必聽別人說什麼呢?

 做長輩的,對子女總是有許多歪道理。

 但這個道理聽不聽,又全憑良心。

 她如今的良心是不剩多少了。

 蘭慧便大概知曉了發現了何事。

 她有心想要緩解,卻又怕自己一開口不是傷害到母親就是傷害到六姐姐,索性坐到一邊罵三哥——這總沒錯!

 正罵著,蘭三少爺就回來了。

 三少夫人陪著他一塊,臉上頗為尷尬,可見也是在路上知曉剛剛蘭山君和朱氏是為什麼吵架。

 她真是羞死人了。在孃家的時候,整個族裡也沒有辦過這樣不體面的事情。

 六妹妹性子衝,她

 本以為丈夫一回來就要被罵的,結果卻見她只是靜靜的接過了刀,放在手裡不斷的看。()?()

 而後問,“三哥,齊王世子可曾誇獎這刀?”()?()

 蘭三少爺沒被罵還有些心虛,他道:“齊王世子沒看,他忙得很呢。”()?()

 “但其他人卻誇了它許多,他們哪裡見過戒刀,都只是聽說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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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他很有先見之明,沒有搶風頭,卻另闢蹊徑,也有了一番風光。

 他說,“魏王世子對我尤其好,還說下次請我喝酒。”

 然後想了想,說,“就是皇太孫殿下也拿過這刀去看呢。”

 蘭山君抬起頭,“皇太孫?”

 蘭三少爺驕傲得很,昂起頭顱,“是啊。”

 他說,“皇太孫殿下還問我這刀的來歷,我還替你在他面前美言了幾句——”

 蘭山君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手裡的刀一點一點被她攥緊。

 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宋知味為什麼會娶她。

 為什麼前面十年不聲不響,跟她生兒育女,跟她相敬如賓。後面那一天,卻把她送去了淮陵。

 如今,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倒也有些模模糊糊的答案了。

 也許是有人在背後幫了她一把,也許有人在背後利用她。

 但無論如何,應該也是先從認出她開始的。

 也許正是這一次呢?因為母親不喜歡她的過去,不喜歡她練刀,她每次出門都是規規矩矩,從未帶過刀出去。

 她心中萬般揣測,在這一刻卻通通退去,只剩下一股莫名而上的怒意,和無盡的委屈。

 她的手緊緊攥著刀,而後突然站起來,對著蘭三的手就要敲下去。

 朱氏驚慌失措,立馬護著,將人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蘭山君的刀就橫在了她的胸前。

 朱氏嚇出一身冷汗,大聲道:“山君,刀去刀回,完好無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蘭山君只覺得自己聽了一個笑話,“那母親,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你知道我那不知道堅持了多久的日子,叫做點天光嗎?

 她那段難熬的日子裡,即便再痛苦,恢復理智後也不曾真正怨恨過鎮國公府一家不去救她。

 人人都有難處,她知道。

 她咬緊牙關,沉聲問,“但母親又憑什麼偷走我的刀,甚至都不跟我說一聲——你憑什麼,覺得只是刀去刀回,完好無損?”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定錯時間了。發啦,今天晚上九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