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ZK 作品

第497章 仁義道德(求月票)(第2頁)

但是這一次,路程好短,時間好快。

已經到了。

他下了轎子,看到周圍也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的轎子停下來,前方皇宮大門打開,倒也沒有什麼安排,於是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藉助整理衣裳的動作平復心情。

便即跟著了司禮太監往前走去,去了大殿之中,隱隱約約聽到了前來的人,是武侍郎在震聲道:「陛下!!!如今,國家正處於危機之刻,您不思國事,將臣等帶來,難道就只是為了這樣荒唐的事情嗎?!」

「陛下,聖人的訓誡在何處!」

「陛下,這歷代先君的顏面在何處,老祖正提槍在外率軍戰,您卻在這裡,做此荒唐之事,

豈不是讓先祖蒙羞,豈不是讓武帝憤慨。」

「您如此行為,荒唐至極,簡直,簡直不配為君!!!」

這一聲怒喝,義正詞嚴,可以說是浩然正氣撲面。

這句話的分量也是極重的,分量沉重到了,右相馮玉凝眼角都抬了抬,然後把眉毛垂下來,他知道這位老侍郎,是有才氣和本領的一位,當年年輕的時候,陳國太平。

但是世家橫行,交上來的卷宗裡面,脫漏戶口及詐注老小太多,這些漏了的青壯男人,則都是這大小世家所用,這般事情,歷朝歷代都是常規的事情了。

這位武侍郎下令重新勘察戶籍,若一人不實,則官司解職。又許民間舉報,有舉報多一男子者,令被舉報之家代輸賦役。

洞察人心,效果極好。

是歲,諸郡計帳進青壯男丁二十四萬三千,新附六十四萬一千五百戶人。

是以受到看重。

跑去其他,只是看著這一點來說,很是打擊了那個時期的世家蓄奴僕的風氣,讓許多被依附掌控在世家手底下,生死都由主子掌管的百姓,重新被記錄在陳國的冊子上。

因為這位武侍郎,年少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被國家和天下遺忘的人,只在世家手底下,生死都由主子的意思一一因為他這個人甚至於沒有被記錄在國家的卷宗裡面。

他活著,國家不會庇護他。

他死了,更是如同被拔去了一根雜草,上面的人不會知道,他便刻苦用心地讀書,借為主子打掃屋子的份兒偷學,終究一鳴驚人,年少的時候,發誓要打破世家對人口的掌控。

猶如拔劍去斬殺橫行於道上之猛虎的俠客。

但是後來,便是有些變化了。

這位侍郎,或許是出身的原因,尤其擅長候伺君王微意。

君王所欲罪者,則曲法鍛成其罪。

君王所欲釋者,則附從輕典,因而釋之。

是後大小之獄,皆交武侍郎,刑部丶大理莫敢與爭,必稟承進止,然後決斷。其有大才,擅機辯,口若懸河,或重或輕,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時人不能致詰。

「不過只是曲迎上意的小人罷了。」

「不過,以武蘊的性子,這個時候不迎奉皇帝的心思,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從這一點來看,恐怕他也是已經準備好要逃了吧?」

「卻也是如此。」

馮玉凝看得真切。

只是好奇,藉故發作也是有藉故發作的理由的,讓這位武蘊侍郎如此『憤慨」的事情,到底是怎麼荒唐的?

只是上去之後,才發現,比起預料中的還要荒唐。

莊嚴肅穆的大殿上,擺了一個個桌案,桌案上有各色熱菜涼菜,果子拼盤,還有上等美酒,這竟然是一場宮廷宴席,在敵軍已經攻打到了皇城腳下,開國皇帝的孫子親自披著鎧甲,在前面奮戰的時候,後輩兒孫,皇帝竟然設宴邀請眾臣。

尤其是,還是在往日忠臣名將們上朝的大殿上。

即便是歷朝歷代都有荒唐之主,

可馮玉凝閱覽青史,也沒能見過,這麼荒唐的。

「右相來了嗎?」

陳鼎業開口,馮玉凝行禮,看到這位君王盤膝坐在高上首處,穿著開領口的寬大衣裳,目光平靜,拿著那白骨琵琶,一頭白髮只鬆緩地挽起來,垂落背後。

馮玉凝恭恭敬敬行禮,道:「陛下。」

陳鼎業笑著道:「右相既來,且先落座吧,等到其餘諸公到了,就該要開宴了。」

馮玉凝看著那桌案,一時間都有些疑惑,

都在懷疑陳鼎業是不是在巨大的,滅國身死,臭名萬年的壓力之下瘋了。

可是這諸公也已經落座了,在一種巨大的,說不出來的大勢壓力之下,馮玉凝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去站出來反駁陳皇,只是落座。

陳鼎業調琵琶之弦,文武百官就在下面。

壓抑,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覺。

這樣的壓抑,甚至於已經不再是言語帶來的壓迫感,而是一種洶湧大勢,轟然壓下來的感覺,

不說話,只有呼吸的聲音,有樂器發出的,簡單的聲音。

在這裡的,都是整個陳國的頂樑柱,都是整個陳國的文武大員,國家柱石,馮玉凝反倒是安下心來,若是帶著他去一個隱蔽密室之中的話,他才會心中驚懼難言的。

如今這樣的,卻是安全也。

但是在這種壓力之下,這些文武大員卻是一反常態的,沒有了往日的養氣和涵養,一個個多多少少是有些坐立難安的,不斷有人說天下大勢,國家危亡。

怎麼可以在這裡坐著?!

忽有一員老將恨恨拍在桌上,憤怒道:「陛下,國家之興旺,天下之變化,都在您的身上,在諸位大人的身上,且在如今,神將在外廝殺,敵軍已兵臨城下。」

「此等時候,不思保護家國,卻把我們都召集在這裡,您難道不害怕,後世之人喝罵我等?千秋萬古,史筆如刀,放過誰?!」

「您若是要繼續在這裡玩要的話,就請便吧!」

「末將不能陪著您了。」

他大怒,臉上帶著一種悲愴和憤怒,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猛地起身,行了一禮,大步就朝著外面走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了兵器的鳴嘯聲音。

大殿門口,左右的金吾衛衛士已經往前,兩把長槍交錯攔在大殿之前,身穿甲冑,神色堅毅肅穆,那老將卻自放聲大笑起來起來,雙手握住戰槍,怒道:

「好啊,陛下!」

「您是要殺死我嗎?!」

他猛地往前一推,將兩位金吾衛衛士推開,然後伸出手握住身上的衣裳,猛然朝著兩側一拉,

露出自己的上身,身軀之上,多有刀劍傷痕,有許多的傷口甚至於是層層交迭。

一陣肅殺慘烈之氣撲面。

老將軍大笑:「末將可不怕死,末將十五從軍,如今六十五年,多少沙場上摸爬滾打地回來,

我的性命,早已經隨著歷代先君丟到了戰場上!」

「來,您殺死我吧!」

他兀自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