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匯合

 “申鶴？”
　　突然聽見申鶴的聲音，布繁心頭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向前看去，只見遠處隱隱約約有道人影。　　他小心靠了過去，那不是申鶴，祂只是有著申鶴的聲音而已。　　“你是誰？”　　影子轉過身，黑霧勾勒出一副年輕男子的面孔，他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布繁，“我是申鶴的父親。”　　布繁眼神一凝，“你為什麼這幅樣子？”　　影子哈哈大笑，黑霧不斷翻滾，“因為我是魔神。”　　“不可能！”布繁回道，“魔神不是你這個樣子。”　　“哦！你見過魔神？”影子好奇問道。　　布繁搖頭，“並未見過，不過魈大聖曾經描繪過魔神的形象，他的大多不是人型，性情也和人類迥然不同，魔神不會有這種話說風格。”　　魔神大戰之前的魔神和如今存在的七執政有很大的不同，祂們雖然愛人，但情感和人類並不互通，特別是被長久封印的魔神，祂們的性情更加怪誕。　　“有點意思。降魔大聖的名號如雷貫耳，我曾經還是驅魔術士的時候，也是頗為嚮往，可如今……”　　“你曾經是人類？”布繁驚異道。　　影子笑了笑，“為什麼不是？提瓦特的另一位生靈都有成為魔神的資格，人類為什麼就不行？”　　布繁眉頭緊皺，“人類如何成為魔神？”　　影子深深看了布繁一眼，“神眷者成為魔神需要磨滅神之眼中神明留下的印記，而普通人就要艱辛很多，只有在這片魔神的意志戰場吞沒魔神意識，取而代之。”　　“所以，十多年前的一切都是你的佈置？”布繁恍然大悟。　　“你很聰明，申鶴那孩子果然沒有看錯人。”影子欣慰的笑道，“當年，魔神無法復活死去的人類，但可以通過截取地脈的方式，讓那人永遠的活在這片意識空間，她擁有原來的一切記憶和情感，這就是復活。　　“自從發現這個方式之後，我同時發現申鶴的體質特殊，這簡直是天賜良機，於是，我刻意培養申鶴，磨鍊申鶴的意志，讓她成長起來，幫助我一起戰勝魔神，她也沒有讓我失望，當年，她幫我承擔了不少的壓力。”　　“申鶴呢？”布繁打斷道，“她現在在哪裡？”　　影子露出怪異的笑容，“我知道你喜歡她，不過可惜的是，申鶴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當年，即使是集合申鶴的力量，我們仍然無法戰勝魔神，只能維持一種平衡，因此，我將她放了出去，隱藏記憶，潛伏起來，尋找能夠破局之人，而你，就是那個最適合的人選。”　　“不可能！”布繁果斷回道，“我要見申鶴。”　　他不相信申鶴是這種人，不過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一切都太湊巧了。　　“她正在忙！”　　影子渾身黑霧翻滾，“申鶴正在完成最後的儀式，一旦完成儀式，她會和我一起成就魔神，我們分享同一個權柄。”祂伸出黑霧狀的手臂，“你是非常特殊的人類，擁有特殊的能力，我希望你也加入進來，這樣，我們可以你來奪取其它魔神的權柄。同時，你就可以永永遠遠的和申鶴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布繁退後兩步，渾身彩色絲線翻滾，他捂著有些頭疼的腦袋，“你說的一切非常完美，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對？”影子身上的黑霧翻滾更加厲害，無數黑霧在彩色絲線的光芒之下開始潰散，祂的聲音開始變形，“哪裡不對？”　　布繁又退了兩步，“你似乎在刻意引導我？生活的背叛？力量的背叛？如今是愛人的背叛？你似乎在刻意引起慌亂，對！就是這樣！”　　他豁然抬起頭，看著不斷翻滾變形的影子，“你一直在引導我陷入惶恐的情緒，你是魔神意志的顯化？”倏地，他想起什麼，急迫道，“你告訴我的事一直都是我的設想？都是我的擔憂！”　　他喃喃道，“我曾經懷疑這一切都是申鶴父親的計劃，所以，你是以申鶴父親的身份出現，不過卻是用了申鶴的聲音，因為我的記憶中沒有申鶴父親的聲音。　　“至於成為魔神的辦法，這些東西並不是秘密，我早就知道這個方法，不過這個辦法弊端太大，而且只能對那些弱小的魔神使用，我的目標可不止於此！　　還有申鶴？我一直在疑惑申鶴當初是如何面對魔神殘渣的，因為憑我的思維方式，十多歲的孩子做不到這一點，意志的考驗在於閱歷，申鶴沒有這種閱歷，所以，你從這一點入手，慢慢引起我的惶恐？……”　　隨著布繁一條條的解讀影子的話，祂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呼呼！”　　看著四周仍舊漆黑一片的意識空間，布繁心中開始急切，“申鶴在哪裡？”　　他閉上眼，重新開始辨認方向。　　……　　另一邊，看著陷入惶恐的申鶴，影子有些滿意的點點頭，“正餐甜點就快要準備好了！”　　突然，祂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翻滾起來，甚至開始潰散，“那小子？他做了什麼，為什麼擺脫了我的控制？”　　祂看了看惶恐不安的申鶴，“這邊沒問題了，先解決那小子。”　　“不…不要…傷害……申鶴！”倏地，正要離開的影子一個踉蹌，祂那黑霧般的身形開始變形，無數人臉冒了出來，開始瘋狂的吶喊，其中一張人臉正是申鶴父親的臉孔，他口中不斷念叨這句話。　　“該死！”黑影頓時亂了，祂大聲叫道，“你們已經成為了魔神，還不滿意嗎？”　　“你…騙了…我…，這是一個騙局！”一張人臉吶喊。　　“渾蛋，我沒有騙你，這是事實。”黑影有些著急了。　　作為一尊弱小的魔神，而且並不完整，祂的力量受到嚴重的壓制，長久以來，通過祭祀的方式，祂獲得了一些力量，但這些力量也有代價，祭品的意識非常難以磨滅。　　祂原本並不在意這件事，漫長的時光足以磨滅凡人的意志，但總歸需要時間。　　如今，就在祂潛心磨滅這些意識的時候，又有人送上門來，可誰想進來的卻是一條猛虎。　　祂沒有壓制住布繁的意志，反而被牽扯了大量的力量，這讓其它傢伙也開始蠢蠢欲動，開始反抗。　　“滋！”　　就在這時，申鶴的父親整個臉型一陣劇烈膨脹，猛地爆炸開來，發出一聲不似世間存在的嘶吼，頓時整個意識空間開始大範圍的躁動，就像雲朵中間發生爆炸，刺耳的怪音傳遍整個空間。　　“該死！”影子大叫一聲，開始趁著其它人臉受到衝擊的時候將它們一一控制起來，然後看向一邊的申鶴。　　“啊！”　　可已經晚了，申鶴突然慘叫出聲，捂著腦袋瘋狂後退，原本呆呆的人型幻影開始變得靈動，就像僵硬的人偶突然有了靈魂。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申鶴看著眼前翻滾的影子，驚怒道。　　影子身形一陣變化，重新化作申鶴父親的形象，露出和氣的笑臉，“申鶴，我是你的父親呀！”　　“你不是！”　　黑霧之中，五色光帶凝聚成了一柄特殊的長劍，被布繁握在手中，重重的黑霧被長劍劈開，他慢慢的走到申鶴身邊。　　仔細打量申鶴靈魂上的特徵，布繁也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申鶴？　　宛如浸過鮮血的絲線，飄飛的符籙，還有幾道人型的幻影，讓申鶴的形象變得血腥而又仙氣飄飄，充滿詭異的美感。　　“申鶴？”　　申鶴瞪著眼看著布繁如今的形象，還是簡單的形象，可身上五道流動的絲線彷彿一具鎧甲一樣覆蓋在他身上，就像一名身著奇特戰服的戰士，“布繁？”　　“天王蓋地虎？”　　“什麼？”申鶴一愣，不過她知道布繁的意思，這是布繁曾經告訴她的一個笑話，下意識的回道，“寶塔鎮河妖。”　　布繁點點頭，“不是小雞燉蘑菇就好。”　　這個意識空間似乎擅長用自身的記憶作為突破頭，所以他對了一個特殊的暗號，如果是真正的申鶴，她會回答‘寶塔鎮河妖’；但要是換作根據布繁意識假冒的，她只會回答‘小雞燉蘑菇’。　　“什麼意思？”　　布繁搖頭，一手想要去拉著申鶴，一手握劍，“這件事之後再說。”他的目光放在眼前黑霧翻滾的影子身上，“先對付這傢伙。”　　申鶴也回過神來，避開布繁的手，但還是選擇和布繁站在一起，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我好像聽見父親在說話，他讓我快跑。”　　布繁一怔，不明白申鶴為什麼拒絕自己，不過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回想起剛才引他過來的詭異叫聲，再結合申鶴的話，他心中有些猜測。　　“這傢伙應該就是魔神意識，小心點，祂非常擅長利用記憶製造惶恐，因此，不要相信祂的任何話，我們確定身份也要用那種理解並不同的東西作為判斷標準。”　　申鶴渾身一僵，她咬了咬牙，小心問道，“優菈是什麼？”　　布繁疑惑的看著申鶴，“優菈就是優菈，優菈·勞倫斯。”　　申鶴猛然抬頭，“所以，你不是為了成為魔神才刻意接近我的？”　　布繁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他伸出手，輕輕拉向申鶴，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他語氣充滿埋怨，“你就這麼看不起我？這種粗糙的方式，權柄也不適合，我會看得上？”他指著身上不斷流動的彩色絲線，“這才是我要走的路，這種黑漆漆的東西，就像藏在垃圾堆中蟑螂，送我都不要。”　　“你說誰是蟑螂？”　　影子突然開始暴怒，一雙透著黑光的眼睛盯著布繁，咬牙切齒道，“你說誰是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