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申鶴的戰場

 “為什麼？”
　　布繁茫然的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丘丘王，滿臉疑惑。　　“我是怎麼躲開的？這麼距離？怎麼可能？難道我判斷出錯？”　　不！　　我的判斷不會出錯！　　布繁眼中閃著光芒，身上的無色線絡也開始流動，他盯著眼前的丘丘王，自言自語道，“作為快劍手，對距離的判斷不會出錯，那麼出錯的就不會是我。”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渾身火元素包裹的丘丘王，“出錯的肯定是你！我猜到你的目的了。”　　布繁深吸口氣，瞪大雙眼，完全不理會襲來的手臂，徑直衝向丘丘王。　　近了！他拼命睜大雙眼，一眨也不眨，不想錯過任何一絲線索。　　更近了！已經能夠感受到火元素帶來的熱力。　　摸到了！　　然後，穿過去了！　　布繁停下腳步，看著肆虐的丘丘王慢慢消失，重新化為黑霧，四周也一下子安靜下來。　　“一切都是為了製造恐慌！　　“曾經，我擔心失去工作，所以惶恐不安；如今，我害怕失去力量，所以惶恐不安。”　　布繁看著四周瀰漫的黑霧，“原來，只要心中不再惶恐，你就無能為力。”　　他有些明白當年的申鶴為何能夠對抗魔神殘渣那麼久了，當初的她，心中雖然惶恐，但她更想知道父親拋棄她的原因。　　布繁笑了笑，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的弱點了！”　　“布繁？”　　突然，申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　　“布繁？”　　申鶴茫然的走在黑漆漆的世界中，心中越加不安，她想到了曾經的遭遇，當初她也是獨自一人在這個黑漆漆的空間中面對一切。　　“父親，你為什麼要拋棄我？”　　懷著這個最純粹的疑惑，我默默的承受著，很想出去問問父親這個問題，但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在那片漆黑的空間中埋頭冥思這個問題。　　直到一束光破開黑暗，我看到一隻巨大的鶴。　　不久之後，我知道那隻鶴的名字，留雲借風真君，是一位璃月的仙人。　　從此，我也成為了仙家弟子，默默在山上修行。　　山上的歲月很安靜，也很清閒，不需要打水、也不需要打獵，渴了就飲山中清泉，餓了就採點花草藥材。　　藥材不好吃，沒有山中的獵物美味，可這是師傅的意思，這都是為了修行。　　慢慢的，我才知道，師傅只是懶而已，身為仙人的她，完全沒有一日三餐的概念，師傅和自己並不同，她並不需要每日進食。　　好在，我已經習慣了。　　只是，一個問題始終困擾著我。　　“父親，到底是為什麼？”　　偶爾，我懷著這個疑惑回到村子，想弄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意識到一件事，我師父和凡人並不同，我並不明白凡人的想法，也永遠不清白父親為什麼這麼做。　　身為仙家弟子，和仙人一起生活，凡人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就像小時候那樣？挑水、砍柴？狩獵獵物？然後睡覺？日復一日。　　那和仙人有什麼不同，修行、尋找食物，然後睡覺？日復一日。　　“那父親，你為什麼這麼做？”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凡人，那個凡人很有趣，他拿地圖的方式是反的，莫非是一種特殊的技巧，不過我很快就知道自己多想了，那人只是不會使用地圖而已，這讓我想笑，但仙家弟子不能笑。　　再後來，師傅要見那人，我帶著那人回山，那人給他聊了很多關於元素力的猜想，這讓我非常高興。　　師傅最擅長使用仙力，對元素力雖然非常瞭解，但她畢竟不用元素力，這是我第一次和外人交談，為那些奇奇怪怪的設想著迷，他一直非常有智慧吧！我當初這麼覺得。　　最後，我知道他的名字，布繁。他給了我一些叫做糕點的食物，還有一種特別的燜肉。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我曾經遇到很多人，他們態度非常恭敬，但和自己保持距離，知道自己是仙家弟子之後，甚至認為我喜歡吃那些苦澀的花草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仙家弟子就應該這樣。　　只有布繁是個例外，他說花草不好吃，我也認同這一點。　　我想讓他留下來，可是他的的靈魂有傷，為了治傷，他要去找降魔大聖，那位個子很矮的仙人。　　我沒有挽留，不過那人在靈魂夢境中摸了我的頭髮，我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白髮，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不過師傅很生氣，我不明白為什麼。　　問過之後，我才知道，凡人不能摸別人的頭髮，除了親近之人。　　不過，我倒無所謂，布繁是我認識不多的凡人之一，按照師傅的說法，也算親密。　　布繁離開之後，山上又平靜下來，我還時常在想父親為什麼會拋棄我，不過偶爾也會想想布繁在幹什麼，是不是又出現了什麼奇怪的想法？　　還有，他能不能幫我？　　很久之後，布繁回山了，他想帶我一起下山。　　我並不想拒絕，我知道，只有下山，我才會明白父親為什麼會拋棄我，於是，我下山了，來到一個叫做往生堂的地方，負責送人往生，其實就是燒燬屍體。　　負責帶我的是一位叫做胡桃的人，她年紀比我小，但是認識的人很多，不過很多人都刻意避開她，我同樣不明白為什麼？　　她告訴我，他們只是畏懼死亡而已！　　死亡需要畏懼嗎？　　死者的親人在哭，也有人在笑，更多的人是在假裝哭或者假裝笑，看著這些奇怪的表現，我時常在想，母親去世了，父親也在哭，我當初是不是也應該哭？　　但是為什麼要哭？　　我帶著這個問題去問布繁，我還記得他的答案，“每個人對於死亡的看法並不一樣，對身邊的人死亡的反應也不一樣，申鶴，這個答案需要你自己來回答，這就是我帶你來往生堂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　　我明白過來，從此，我更加關注來往生堂的每一個人，果然和布繁說的一樣，他們的反應都不同。　　我在往生堂已經很久了，我知道了更多問題的答案，隱隱約約間，我有些理解父親的選擇，不過，我還是想要知道父親為什麼這麼做。　　有時候，我也會想布繁，他似乎懂很多東西，會不會知道父親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　　想著想著，我想的更多的居然是布繁。　　我想見他！　　我見到他了，他和一位叫優菈的女子一起過來的，兩人關係非常隨意，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可終究沒有問，而是去問了非常神秘的鐘離先生。　　他當時的表情非常奇怪，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也給了我一個建議，讓我照顧布繁，留在他身邊。　　我喜歡他！　　我知道原因了，我不想留在璃月了，想要留在他身邊，師傅問我這件事的時候，我沒有隱藏。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我非常高興，但不知道如何表達，只是我又有些害怕。　　他會不會也像父親那樣對我？　　我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父親這麼做的理由。　　在重衡村，布繁告訴了我許多關於父親的猜測，其中的內容讓我惶恐失措。　　父親是故意丟下我？布繁會不會也丟下我，他要是也這麼做，我肯定發現不了，這讓我更加不安。　　不能這樣！我一定要弄清楚父親為什麼這麼做！　　黑漆漆的空間，申鶴沒有像曾經那樣，對她父親的選擇充滿疑惑，她現在更想找到布繁。　　“布繁？”　　“申鶴？”突然，遠遠傳來一聲回應，申鶴腳下一頓，調轉腳尖，大步向前走去。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申鶴的腳步也越來越慢。　　“你是誰？”　　那是一道漆黑的影子，看樣子是一名男性，他的身體融入漆黑的空間之中，只有一些輪廓。　　“你是誰？布繁在哪？”　　“布繁？”影子疑惑叫了一聲，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申鶴。　　“父…父親！”申鶴驚訝大叫，腳下退了兩步，“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影子勾勒出一副笑臉，“申鶴，我一直都在這裡？”他慢慢靠近申鶴，申鶴也下意識的後退，他只能無奈笑了笑，“這些年，辛苦你了，我一直在這裡等你！”　　“等我？”申鶴疑惑問道。　　影子點點頭，“當年，我偶然發現了明俊留給我的秘法，那是一種復活你母親的辦法，那就是利用魔神的力量，和魔神交易，可他忘了，你母親也是驅魔術士，魔神沒有復活的能力。”他冷笑兩聲，“可明俊沒想到，你母親還留有另外一種方法，那就是成為魔神。”　　他的語氣變得癲狂，組成身體的黑影開始扭曲，“只要能在意識戰場戰勝魔神，我就能取而代之，就有了復活你母親的能力。我將計就計，利用祭祀的力量招來魔神，然後利用方士佈下了一個大陣，將整個村子籠罩起來，這樣，陣法中的所有意志都會成為我的力量。”　　說到這裡，影子的情緒安靜一些，欣賞的看著申鶴，“申鶴，你的體質特殊，意志力堅強，因此，我刻意培養你的意志。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你分擔了我許多壓力，那之後，我順利成為了魔神。可是……”　　影子苦笑道，“魔神的力量超乎我的想象，我一直無法控制這股力量，這時候，你們來了。”他伸出霧狀的右手，“申鶴，我需要你的幫助，有你幫忙，我就可以復活你的母親。今後我們會永遠的作為魔神活下去，直到永恆。”　　申鶴沒有回答影子，她退了兩步，沉聲道，“布繁呢？”　　“布繁？和你一起進來的那人？”影子笑了笑，“他的靈魂強大，帶有一些奇怪的氣息，正好用我們們戰勝魔神提供能量。”　　“不行！”申鶴斷然回應。　　“不行？”影子臉色沉了下來，“你喜歡他？哼！那傢伙只是利用你而已，他的目的也是成為魔神，他之所以接近你，一直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申鶴悚然一驚，“不可能！”　　她突然有種巨大的恐慌，布繁想要成為魔神的事並沒有瞞著她，她知道這一點。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申鶴頹然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