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籠(第2頁)
“就隨便走走。”沈薔意答,“這裡太大了。”
馬車行駛得很慢,穿梭在中世紀的城堡莊園裡,就像回到了歐羅馬那些文藝復興的歲月,他的確像那個時代的人,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貴氣。
路過一個歐式陽光玻璃房,裡面種著不知什麼品種的花,正中央有一個雕塑噴泉。鐵藝桌子上擺著花瓶和茶具。
沈薔意忍不住拿出手機。
心想,在這裡曬太陽的話應該很愜意,只可惜英國的天氣實在不太給力,陽光燦爛的日子幾乎不常見。
“喜歡?”他問。
沈薔意打開攝像機,正在找拍攝角度,“挺漂亮的。”
“給你搬到香港去?”
他問著的同時,朝她身邊一靠,側著頭,下巴幾乎快要搭上她的肩膀。
目光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見她放大了拍攝畫面,只剩下一個玻璃花房。
他身上的沐浴乳香味忽而濃郁了起來,氣息噴薄在她耳後,沈薔意手一抖,手機都差點掉落。
好在賀靜生先一步伸手握住。
握住手機的同時,也握住了她的手。
沈薔意手指一僵。
“我靠近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緊張?”賀靜生沒鬆手,反而越握越緊。掌心將她整個手背都包裹。
“我沒有緊張”沈薔意硬著頭皮,“就是有點、不習慣”
“你的戀愛經驗比我豐富,適應起著的同時,目光凝視,她的耳廓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紅。
沈薔意忍不住嘟囔:“我哪豐富了不就那麼一次.”
隔著手機網戀了幾個月,然後相處還沒幾天呢就夭折了
不對,等等.
沈薔意突然抓住了他這句話的重點。
她知道賀靜生調查過她,這一點他是承認過的。那他肯定是知道她到底談過幾段戀愛的。
但他說她戀愛經驗比他豐富?她都算豐富的話那他
“怎麼說得您好像沒談過戀愛一樣?”她腦子一熱就這樣問出了口,問這話的語氣還有些無語的樣子。
回過頭時,他伏低上半身,臉就近在咫尺,馬車晃動,眼鏡鏈條時不時掃過她的肩膀。
呼吸猝不及防交纏。
她再一次驚得往後退。
而下一秒他便先發制人,手猛扣住她的後頸。
“之前的確沒有,如果現在算的話,”賀靜生一瞬不瞬注視她的眼睛,“你是第一個。”
“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講,”
賀靜生又慢慢低頭,與她保持平視,微勾起唇,“是初戀。”
“……..”
沈薔意瞠目結舌,不僅是耳根,是整張臉都紅透了。
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她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離譜,離大譜。
他都32歲了,還初戀?
唬誰呢。每一段都是初戀是吧?
即便內心在吐槽,可不論是賀靜生的語氣還是眼神,都無比虔誠。不見一絲一毫的戲謔和謊言的痕跡。
正是如此,才更讓她無所適從,不知所措。
不是….
誰跟他戀愛了….
他們這算哪門子戀愛?
“年齡並不是用來衡量戀愛經驗的標準。沒有人規定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必須擁有過幾段情史。”
賀靜生自然從她精彩的表情中看出她同樣精彩的內心活動,他還是笑,一字一句說,“如果不是遇見你,我很肯定,這一生都會單身,我希望你明白,我很認真,也希望你能對我放下警惕。”
沈薔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也被他看得心跳亂了方寸。
正當氣氛微妙曖昧間,她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由於手一直握著手機,手心觸著屏幕,所以手機並沒有黑屏,還停留在相機畫面。
直到伴隨著提示音,彈出了一條短信。
她下意識看了眼,當看到內容後,發現竟然是高俞林,她忘記拉黑他的英國號碼。
第一反應就是抬頭看賀靜生。
猝不及防的,和他對上目光。
他倏爾眯起眼,但笑意仍舊未減。
“你跟你的初戀,還在聯繫。”
作者有話要說
本香港有急事得儘快回去這句話時,第一反應就是慶幸。
他一走,她就不用天天和他相處,她也能稍微喘息一下。可誰能想到,他竟然為了也帶她去香港,連整個舞團都能想辦法搬過去。
“我明天還是跟其他人一起走吧,”沈薔意還在做最後的掙扎,“這樣方便一點。”
賀靜生還是那樣溫和平淡的語調,關懷道:“人多,影響你休息。”
言簡意賅到一句贅餘的話都沒有,看似在為她著想,實際上十分強硬地斬斷她最後的僥倖。
沈薔意不再做無謂的反抗,他的態度已然明瞭。
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大概已經瞭解了他的脾性,他很有禮貌和涵養,總會尊重她地等她先掛電話。而沈薔意每次也只能在這上面稍微發洩一下,將電話掛得毫不猶豫。
可沈薔意又覺得他是個特別矛盾的人,一邊在細節上尊重她,一邊又掌控她。
她心亂如麻。
事到如今也無能為力,放下手機後,繼續排練,瘋了一樣跳,汗水將頭髮都打溼,累得直喘氣這才稍微緩解了些心情的沉重。
剛坐下喝了口水,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說已經在劇院門口等她了。
沈薔意拿上自己的包離開了劇院。
先回了宿舍,kiki正在吃晚飯,看見她回來,熱情地邀請她一起吃,沈薔意笑著拒絕了。
她回到房間收拾行李。
其實日常生活用品,賀靜生都已經為她準備齊全了,每一樣都無比昂貴,可她還是把自己的帶上了。
但她東西少,沒什麼能帶的,箱子裡最多的就是足尖鞋。
拖著行李箱出漏洞百出。
結果見她要走,kiki沒有半點驚訝,還提出幫她拿行李下去。
這心照不宣的反應,讓沈薔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更無地自容了點。
她什麼都沒說,連強顏歡笑的力氣都沒有。
下了樓,司機立馬上前接過她的行李箱,然後替她拉開車門。
又是一段沉默又難熬的路程。
即便入了夜,整個城堡也燈火通明,矗立在這一片梧桐樹中,避世又安靜。
賀靜生果真如他所說不在家。
晚餐還是多到浮誇,擺在桌上任她選擇,她隨便吃了點就上樓洗澡睡覺。
她適應能力還算強,在這住了幾晚已經不再害怕了,只不過睡覺還是習慣性點一盞壁燈,這樣才有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事,睡得不熟。
正迷迷糊糊時,她感受到有人正在摸她的臉。
眼睛虛睜開一條縫,隱隱看見坐在面前的一道逆著光的人影,她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往後躲。
下一秒,炙熱的大掌就握住了她的臉頰。
沈薔意的目光總算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正是賀靜生。
他沒穿外套,就一件解散紐扣的襯衫,袖子挽到了小臂,此刻手捧著她的臉,他小臂的青筋也緊貼著她的脖頸。
她不由自主放輕了呼吸。
“抱歉,我就是想看看你。”
安靜的氛圍下,他壓低的嗓音顯得格外溫柔。眼鏡鏈條下垂,氣質斯文又矜貴,太過優越的面容,勾起唇微笑的模樣,實在蠱惑人。
明明是他嚇到她,他這樣的語氣反而讓她覺得剛才是不是她太矯情了。
沈薔意眨了眨眼睛。
沒有再閃躲了。任由他撫摸她的臉頰。
她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情,她的溫順似乎令他很滿意。
斟酌了許久,還是打算趁熱打鐵。
“賀”
下意識又要叫賀先生,最後及時改了稱呼,仍舊是軟綿綿地叫他:“靜生。”
“嗯。”他應道,尾音是上揚的調子,不難聽出他此刻的欣慰和愉悅。
“我明天還是想跟舞團一起走,可以嗎?”她儘量將語調掐得像水一樣柔軟無害,期待滿滿地看著他。
她無故缺席,不知道別人又要怎麼議論她。
賀靜生神色未變,他粗糲的指腹從她的臉頰慢慢遊移到她的眼睛,像逗貓那樣玩她的眼睫毛,一上一下地輕掃,明明面上還是帶著笑意,可說出去的話卻讓她猶如被冷水澆了個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