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對錯在人(第2頁)
如果是這樣,那麼等到李琩回來,說不定還會反咬我一口。
寧親想通這一點,就趕緊溜了。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呢,為什麼跟駙馬起衝突?”郭淑問道。
接著,李琩就跟她講了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活該,這兄弟倆總是跟咱們做對,是該給些警告了,不然他還要以為咱們是麵糰捏的,”郭淑完全贊成丈夫的舉動。
夫妻倆聊了一陣後,李琩岔開話題道:
“你阿爺有給你寫信嗎?”
郭淑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大兄有信送來,就是解釋了一下軍情重大,阿爺沒有時間去鄯州見你,需儘快趕回靈武。”
說罷,郭淑蹙眉道:“他做的不對,他在忌諱什麼?就因為你是他的女婿?”
“還是要避諱一些的,”李琩道:
“其實我也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你阿孃已經上路了?”
郭淑嗯了一聲,隨即幽幽一嘆。
雖然她的母親王氏不在京師,住在華陰,但是畢竟距離長安不遠,探視也方便一些,如今可倒好,親爹親媽三個哥哥,都去了靈武,三個姐姐早已嫁人,也是相隔一方。
她現在的身邊沒親人了,也就剩下叔伯了。
反觀韋妮兒與楊絳,人家的親人全在長安,平日裡根本不愁沒有說話的人,而她呢,剛出月子,正想出去好好遊玩,卻發現沒個作伴的。
李琩自然瞭解妻子的苦處,聞言道:
“大娘的丈夫,現在還是成都縣令對吧?”
郭淑點了點頭:“去年剛調任的,大姐來信說,是沾了我的光,唉,我已經有五年沒有見過她了。”
確實是沾了李琩的光。
因為李琩那個時候與盧奐交往非常密切,見過守選官員名單,自然看到了郭淑大姐夫的名字。
李琩當時就暗示盧奐,人家是個進士,守選兩年了,趕緊安排一下吧,盧奐當然非常樂意了,因為郭淑的大姐夫,叫盧讓金。
盧奐其實一直在幫助守選進士早早履任新職,但是李林甫一直壓著,後來有李琩幫忙,所以盧讓金順利通過,擔任成都縣令。
成都縣做為川蜀首府,屬於次赤縣,絕對的好地方,做過這裡的縣令,將來升遷,踏板就比較高了。
別看是在川蜀,實際上在大唐,川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為四川也是關中非常重要補給基地。
也許大家不願相信,四川補給關中,不是走陸路,陸路都是輕貨或者行人,真正的大宗商品,是從四川順江而下,抵達揚州,再經黃河、運河溯河而上,經洛陽過渭水抵達長安。
等於是繞了大半個中國,才將貨物送進了京師,看似費時費力,實則不然,以當下的條件,藉助水利,才是最省錢省力的。
安史之亂時期,四川和江南的物資在第五琦的調度下,會沿著長江全部送往武漢,將長江中游的樞紐中心武漢做為中轉站,沿著漢江經襄陽進入漢中地區,隨後北上補給身在靈武的朔方軍,這便是上津道。
當時坐鎮漢中肩負這一重大任務的,就是漢中王李老六。
“讓你大姐回來吧,我明天會去偃月堂,屆時找右相談一談,”李琩道。
郭淑一愣,忙不迭的點頭,有親人在身邊,總是好的,否則她會覺得自己孤獨淒涼。
......
子夜時分,李無傷回來了,帶著那三十副甲冑回來了。
這種事情晚上幹是最好的,不容易出紕漏,別看右金吾的大將軍眼下是韋昭訓,其實這個地方,一直都是李琩的,從上到下都是李琩的。
“坐的是都水監的船,拉的是將作監的貨,我在水門卸掉鎧甲之後,剩下的貨物已經送進了
都亭驛,”李無傷掀開圍布,露出了裡面扎放整齊的鎧甲部件,道:
“船上都是鐵貨,吃水太深,白天過關太顯眼了。”
這些鎧甲眼下都被存在在一座庭院的正屋,不會存進庫房,以免太多人知道。
掌燈之後,李無傷和牛五郎開始拆開其中一些部件,就要在李琩面前組裝。
像這類制式鎧甲,它不是成套的,而是臂甲扎一堆,胸甲扎一堆,連接用的皮索另外紮在一起。
如果是老手,組裝起來不費勁,牛五郎就是老手。
軍器監打造鎧甲,也是因地制宜的,關中駐軍叫做諸衛甲,其它藩鎮叫做方鎮甲,兩種甲制式相同,
它們的形制是一樣的,就是在一些微妙的細節之處有區分,還有就是使用不同地區鐵礦造就的顏色差異,方鎮甲沒有關中的看起來漂亮。
打個比方,就是警fu和城guan服的區別。
大唐的主要鐵礦產區,有三百二十八府、一千五百七十三縣,南北方各佔一半。
北方則是山西、河北、山東,這就是為什麼軍器監設置在太原,因為這裡是北方最為易守難攻的超級軍事重地。
牛五郎組裝好一套鎧甲之後,穿戴在身上,李琩一眼就看出,這玩意不能出現在長安。
準確來說,不能出現在白天的長安。
因為太好認了,顏色發暗,一看就是河東和范陽的方鎮甲,隴右河西偏明亮,與長安區別還不大,但眼下這些,太好認了。
這樣的甲冑出現在京師,真夠扯犢子了。
造反要是用這些甲,得嘞,目標全是我,壓根都不用區分。
牛五郎仔細辨認甲冑上的一些印記,道:
“確實是軍中制式,也確實是出自北都軍器監,是范陽甲。”
李琩心裡直翻白眼,這買賣做的,太滑稽了點,我一個長安人,買了一堆范陽甲,自己給自己加難度啊?
關鍵是,還有一筆大貨呢。
李琩擺了擺手,囑咐李無傷看好這堆甲冑,沒有他的命令,無論是誰都不能進這座庭院。
這件事還是需要再跟達奚盈盈商量下,看看能不能退貨。
達奚盈盈肯定不知道李琩是要造反,以為李琩只是自衛,準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李琩也是大意了,只覺得隴右甲與諸衛甲區別不大,范陽那邊應該也差不到哪去,誰知道顏色區別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