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胡思亂想(第2頁)
因為蓋嘉運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巷外與李林甫和牛仙客分別之後,蓋嘉運策馬於李琩一旁,小聲道:
“這幾日我打聽到一些消息,李適之與右相不和,頗為劍拔弩張,你站那邊?”
李琩目瞪口呆:“你別害我啊,我哪來的膽子站隊?如果說他們鬧彆扭,聖人只重視七分,那麼我摻和進來,聖人便是十分重視,誡宗屬制還懸在我腦袋上呢。”
蓋嘉運疑惑道:
“我怎麼覺得,誡宗屬制對你不管用啊,我回到長安之後第一時間,便將你出嗣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打聽的清清楚楚,很明顯,聖人對你是額外縱容的,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在他看來,李琩能夠擔任隴右道採訪處置使,這已經了破了大例了,聖人這麼多兒子,如今就這一個待遇特殊。
這讓他不免對李琩又高看了幾眼。
縱容?沒有太子,你看他會不會縱容我,李琩搖了搖頭:
“那都是你的臆想亂猜,對了,你問我這個問題幹什麼?你不會是想要摻和吧?”
蓋嘉運點了點頭,小聲道:
“韋堅私下來見過我,他認為牛仙客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左相重擔,怕不是距離致仕不遠了,他希望我能夠支持李適之,我本來不願意摻和,但我覺得,這會不會是太子的意思?”
寧王李憲和邠王李守禮,大限將至,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李隆基之所以對這個事情耿耿於懷,就是因為這兩人病逝,會讓很多人開始擔心他的身體。
當大臣們都在記掛著皇帝的身體健康,那麼必然就會重視太子,這是規律。
所以李隆基才以皇陵風水漏洩為由,讓一大群道士前往齋醮祈福,這樣一來會讓別人以為,流失的龍氣風水被補上了,那麼皇帝的身體就不會有事。
李琩沉聲道:
“不要摻和,除非你想早點死,你身份特殊,是藩鎮節度,與朝臣勾結,就這一條罪名,就能讓你家破人亡,斷子絕孫,你特麼哪來這麼大膽子?”
蓋嘉運皺眉道:
“我這正是為長遠計啊,聖人已經對我有所成見,想要扭轉絕非易事,太子要是也對我有了成見,我豈不是現在就得給自己找塊墓地?”
李琩一臉無語,長期在藩鎮,你的腦子真是秀逗了啊。
聖人與太子之間的羈絆,你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但是轉念一想,李琩似乎也覺得不怪蓋嘉運,歷史上皇甫惟明不也沒有看出來了?
藩鎮節度勾結東宮,取死之道。
“你完了,你絕對完了,”李琩故意嚇唬道:
“裴耀卿還沒有解決呢,你就想跟韋堅暗通款曲,別找墓地了,你的下場必定是死無全屍,沒有必要浪費那個錢了。”
“有那麼嚴重嗎?”蓋嘉運瞠目結舌:
“我這不是找你商量呢嗎,你對長安的形勢比我瞭解,你給我出出主意。”
李琩挑眉道:“你會聽我的嗎?”
蓋嘉運一愣,猶豫半天后,點了點頭:
“只要有道理,我會聽的。”
李琩呵呵冷笑,你的幕僚真是吃屎的啊,你腦子進水了,他們腦子也進水了?
......
李琩苦口婆心勸說半天,算是暫時打消了蓋嘉運的念頭,並且讓蓋嘉運好好的下功夫琢磨琢磨韋堅這個人,思量一下,此人是否是一個靠得住的合作伙伴。
韋堅的名聲一直都不太好,一來是自身原因,總是愛利用別人達成自己的目的,太府寺那邊沒一個不罵他的。
再者,李林甫當政,自然不會說韋堅一句好話,人家控制著中書門下,控制著朝堂輿論,韋堅就算乾淨,李林甫也把他搞髒了。
李琩另外與蓋嘉運探討的話題,就是關於牛仙客了。
記憶中,牛仙客應該是明年去世,也就是天寶元年七月份,是死在任上的,但是蓋嘉運分析,牛仙客多少是有點致仕之心了。
牛仙客今年六十七歲,實際上距離致仕還有三年,但是,一個人在這個年紀,仍能一門心思努力工作,是需要心氣兒的,這個心氣兒來自於多方面。
牛仙客的這股氣,沒有了,一個傀儡般的宰相,幾乎沒有改變現狀的可能,再加上寄予厚望的嫡子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他那個心氣已經垮了。
至於身體老邁多疾,這都無所謂,因為牛仙客每天在門下省非常清閒,沒有什麼因素能夠加重他的身體負擔,如果非要說有,也只能是仕途不順帶來的不甘心,嫡子早亡帶來的悲傷情緒。
還別說,李適之的機會真的來了。
李琩與蓋嘉運分別之後,去了南曲一趟。
達奚盈盈的小宅依然清幽靜謐,總是能給人一種放鬆的感覺,就像南曲很多酒樓內的佈置一樣,特別能抓住男人的心理。
“至今未能與二顏一見,實為遺憾,這件墨寶,該就是出自顏真卿手筆吧?”
李琩在達奚盈盈的屋子裡,望著客廳內正中位置掛著的一幅字,寫的真好。
他不懂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這幅字給人的視覺觀感,很想說牛比,但別人肯定聽不懂。
顏令賓在一旁點起火爐,笑道:
“二位兄長心知肚明,他們的任命是隋王促成的,只是沒有當面答謝的機會。”
顏杲卿的節度判官,顏真卿的掌書記,李林甫已經定了,前者本來就在河北,後者是跟著裴寬一起赴任的。
李琩望著顏令賓手裡的動作,詫異道:
“天氣漸涼,但還不至於白日生爐吧?”
大唐這個時期的氣候確實暖和,眼下都快十一月了,其實除了早晚溫差大,白天並不算冷。
基哥一心想著去華清宮,那是矯情,想泡溫泉呢,也是想躲避煩擾的國事,好專心致志的戲水偷歡。
達奚盈盈回答道:
“我整日不出宅子,身上沒有氣力,懼寒喜暖,下晌轉涼,是該暖暖屋子了,不然晚上會凍的睡不著。”
李琩離開的這幾個月,她每天除了張羅楊玉瑤的事情之外,偷閒時光便總是在思念著李琩。
因為她就李琩這麼一個異性朋友,女人閒下來的時候想男人,男人閒下來的時候想女人,這才是正常的,要是反了,那絕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