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盤大佬粗 作品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然是打算造反了


 崔圓下獄了,左監門府從七品下的直長長上。

 六月十五,就在韋妮兒嫁入隋王宅的前一天,被大理寺抓了,罪名是交構隋王,胡亂言語。

 告狀的是武陽縣開國侯,秘書少監獨孤明,抓人的是大理寺丞韋見素。

 同一時間,李琩也被請入大理寺問話,一時間,長安無數權貴開始全身心關注著這場事件的動向。

 李琩一點都不怵,雖然他也知道,有罪沒罪,看的不是真相,而是博弈,但他非常清楚一點,基哥不會讓他出事。

 清楚這一點,就沒人能將他怎麼樣。

 不過這樣的小風波,還是頗為麻煩的,可見得罪了人,人家是不會讓他舒坦的,專挑與韋家結親的前一天,這不就是噁心人嗎?

 大理寺在皇城的最西邊,緊鄰將作監,所以李岫聽說李琩被帶來問話,也是第一時間與一幫過來看熱鬧的官員議論著。

 這件事確實新鮮,因為大理寺在整個開元時期,就沒有進去過親王一級的人物,三庶人之案也沒有,人家那仨沒有經過任何司法部門,直接就被基哥判的。

 大理寺乃刑獄重地,被認為殺氣過盛,生人不宜靠近,以免沾染陰穢。

 所以大理寺的官員都有一個習慣,身上總是帶著一些道家的辟邪之物,這是其它部門沒有的。

 因為大理寺管審查、禁囚、斷獄、刑殺,而刑部是負責審議大理寺上交的案情,詳覆定論,雖然刑部也有大獄,但是刑部殺的人,沒有大理寺多。

 原因就在於,進了刑部大獄的,一般級別都比較高,很多都不會判死。

 陰森森的大堂,李琩坐在正中間,前後左右共有二十餘名各司官員,有記錄的,有五聽官,有刑部陪審的,有監審的內侍,還有張均那個王八蛋。

 張均坐在正首位置,背後是一整面的漢白玉牆壁,上面雕刻著象徵司法公平和公正的神獸“獬豸”。

 因其形似羊,黑毛,頭上有獨角,能辨是非曲直,識善惡忠奸,是大理寺守護神獸。

 一名官吏為李琩端來茶水,

 “大理寺的茶水,發苦,隋王應是喝不慣的,”張均冷冷道。

 李琩抬起手,直接便將面前的茶水潑在地上:

 “那就不喝。”

 兩人的初次對話,便劍拔弩張,堂內的氣氛本就嚴肅,現在好了,肅殺之氣更濃。

 李琩現在的敵人,大約便是張氏兄弟,竇氏一家,還有獨孤家,以及他的一些兄弟姐妹。

 這都不好惹,也就是他了,換了別人,早被幹死了,因為李琩也不好惹。

 “咳咳......”大理寺少卿徐嶠清了清嗓子,道:

 “有人彈劾,隋王以巡查禁中之機,結交禁軍,時常與其私下會面私談,可有此事?”

 李琩皺眉道:“你是誰?”

 徐嶠笑道:

 “司法審案,不得詢問法官姓名,我也沒有告知的義務,隋王需知。”

 確實有這條律法,本意是保護司法官員,免得讓人家知道來歷,背地裡報復。

 李琩笑道:

 “宗室成員,卑官不可問話,你身上穿著的是緋紅官服,也就是四五品,我是從一品,你審問不了我。”

 徐嶠一愣,你要這麼較真的話,我感謝你啊,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坐在對面的另一位少卿,戴國公李道邃。

 這就是為什麼大理寺一般會留一名品級至少是正三品的官員,為的就是審問像李琩這樣的高品級官員。

 李道邃人家的本職是左驍衛大將軍,大理少卿是兼任。

 審問李琩,無疑是一個苦差,誰也不願意幹,因為大家都知道,以一個監門衛下面的小官為由,判一個皇帝的親兒子,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

 判不了,那就得遭人報復。

 李道邃呵呵一笑,道:

 “隋王何必較真呢?這位是徐少卿,贈太子少保、崇文館大學士、集賢殿學士徐堅之子,徐少卿也兼著集賢殿學士,父子相次為學士,自祖及孫,三世為中書舍人,時論榮之,隋王應該是聽說過的。”

 “噢......原來如此,”李琩點了點頭,看向徐嶠:

 “司法務求嚴謹,卑官就是卑官,本王對徐少卿絕無偏見,他們不敢問話,才推你出來擋箭。”

 徐嶠微微一笑,我懂的。

 “呵呵......”張均冷笑道:

 “隋王口氣不小,《史記天官書》載:斗魁四星,貴人之牢,曰大理,大理寺審的就是像隋王這樣的貴人,你憑什麼覺得,我們不敢呢?”

 李琩抬手指向對方,道:

 “那就你來審,我今天只回答你的問題。”

 說罷,李琩又看向負責記錄的文吏,道:

 “詳細過程,一個字都不能寫錯,但有錯處,便是誹謗親王。”

 那名文吏握筆的手一抖,只覺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李琩心知,張均對他意見不小,由對方問話,必然帶有偏見。

 而此番審問過程的記錄,必然會交給中書門下和基哥過目,張均的審詞但凡帶有一絲成見,人家都看得出來。

 因為正常情況下,李琩這個級別犯事,是皇帝直接過問,根本不經大理寺。

 那麼今天既然出現在大理寺,顯然,張均也摻和其中。

 張均心知別人奈何不了這個刺頭,於是向五聽官要來了問卷案錄,仔細瀏覽一遍後,就要問話,出於本能,拿起驚堂木這麼一拍。

 “啪!”

 李琩故作嚇了一跳,臉色一變,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方几:

 “你嚇唬誰呢?”

 張均一愣,沒想到對方這麼蠻橫,完全就是在旁枝末節的地方插科打諢,案子一句還沒提呢,你倒是張揚舞爪半天。

 這小子城府深沉啊。

 案子為重,老子不跟他計較。

 不用張均打招呼,早有小吏過來收拾地面,而張均則是將驚堂木推遠了一點,免得待會又順手,拿起來拍一下。

 “清河崔圓已經交代了,私下與你共有五次見面,分別在......五個地方,你一個嗣王,結交監門衛,所圖何為啊?”張均問道。

 李琩笑了笑:“自然是打算造反了。”

 嘶.....大堂的空氣,彷彿都被官員們這一口倒吸的涼氣,瞬間給吸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