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第2頁)
“你呀你,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我不幫你還能幫誰?”李琩舉杯與其共飲。
沒錯,他們現在還是親戚,因為楊絳還在啊。
李琩與楊銛聊了很久,直把對方灌的暈乎乎的,楊銛這才一搖一擺的起身告辭,就這麼返回金吾衛當差去了。
中午時分,管家張井來了,在李琩耳邊小聲道:
“張二孃來了,走後門來的,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見阿郎。”
當初張盈盈與李琩分別之際,曾說過今後有事,她會悄悄來王府後門見面。
李琩覺得自己和對方之間,好像也沒什麼瓜葛了,但人家既然來了,便讓張井將其引至後門附近的一處廡房。
“將門關上,”張盈盈難得的一臉嚴肅,見到李琩進來後,便囑咐對方趕緊關門。
你還別說,修道確實有助於修身養性,眼下的張盈盈,渾身氣質比之從前,清新很多,戾氣幾乎沒有了,看上去還很清純。
但李琩清楚,這丫頭跟清純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見李琩一臉詫異的將門閉上,坐下後道:
“有什麼事?”
張盈盈也不見外,直接就坐他邊上,小聲道:
“侯莫陳超請人幫忙,要給他的女兒重繪畫像,你給我交個實底,人是不是嚴武殺的?”
李琩皺眉道:“自然不是,若不然,大理寺早就查出來了。”
“算了吧,”張盈盈撇了撇嘴:
“全長安城都知道,就是嚴武乾的,只不過是沒有確鑿證據,這次可不同了,侯莫陳超悄悄的請了宮廷畫直,若是畫中能有真人七分相似,嚴武都逃不掉了。”
李琩頓時皺眉,嚴武當年一路南逃,沿路可是有不少目擊者,大理寺正在陸續將這些人帶至京師,如果新出的畫像真的與侯莫陳三娘神似,目擊者就能認出來。
這是要命的證據。
李琩呵呵道:“宮廷畫直又不是神仙,沒見過面的人,他怎麼能畫得出來?”
“笨蛋!永王妃,還有侯莫陳超的夫人,次女,都可以做為參照,”張盈盈一臉鄙夷道:
“人家這次請的是張萱。”
這次可由不得李琩不震驚了,媽的,網絡小說不應該是別人震驚嗎?我是主角怎麼也震驚了?
張萱可是頂級畫師,尤擅人物,就是那位《虢國夫人夜遊圖》的作者。
“無詔不得畫,侯莫陳超找死呢?”李琩沉聲道。
張盈盈道:“他們做的很隱蔽,有中間人牽線,永王做保,要不然張萱也不敢冒險。”
李琩雙目一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知道是嚴武乾的,而你又在保嚴武,咱倆相識一場,想幫你這個忙,”張盈盈撇了撇嘴: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消息來源,我若是告訴你,不是將我自己赤果果的暴露在你面前嗎?”
李琩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對方胸前。
張盈盈也跟著一愣,一巴掌拍在李琩手臂:
“正經點。”
李琩收回目光,詫異道: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呢?”
張盈盈頓時愣住了,是啊,他憑什麼相信我呢?
“你愛信不信!”說罷,張盈盈直接起身,帶著一股怨氣走了。
.......
李琩其實是偏向於相信張盈盈的,這個女人眼下最痛恨的人當中,基哥排第一,太子排第二,至於自己是不是第三,不好說。
張家屬於外戚,又是與基哥特別親近的外戚,自然有不少在宮內任職,張盈盈能夠打聽到一些消息,也屬合情合理。
皇帝為什麼最忌諱宮內有外臣的耳目?就因為它一直有啊。
宮廷畫直,雜任職名,隸屬於集賢院,一共也就八個名額,只有一個有品級的,叫做直院,從八品下。
張萱就是直院,可見其在宮廷畫師當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此人擅繪貴族仕女、宮苑鞍馬,在華夏書畫界是有一席之地的,但是在現在,沒啥地位。
他就是一個畫畫的。
很多文化名人就是這樣,活著的時候沒啥地位,死了之後備受尊崇。
張萱偷摸摸給侯莫陳三娘作畫,這件事李琩不知道也就罷了,一旦知道,很容易就能擺平。
還是那句話:非詔不得畫。
詔是誰給的?皇帝。
不是不讓你平時練習,而是不準受他人邀請作畫,要麼你辭職,只要在集賢院,皇帝讓你畫你才能畫。
李琩給任職金吾衛的郭子云打了一個招呼,盯著點侯莫陳超的宅子,只要發現形似張萱的人出入,直接抓起來。
張萱長什麼樣子,只有李琩知道,所以他大致給郭子云形容了一番。
宮廷畫師們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們的手因常年作畫,所以沾染的墨水較多,時間久了很多都擦不起來。
因為大唐洗手洗臉的東西叫做“澡豆”,也就是豬胰子皂,這玩意的去汙效果與後世的肥皂差距有點大,普通的汙跡還好說,常年墨水浸染,不好洗的。
比如王維右手的小拇指,書法家和畫家習慣在寫錯畫錯的時候,第一時間用小手指儘快抹掉或修改錯誤的地方,長年累月之下,小拇指的指頭肚就是黑的。
至於宮裡,就沒必要盯著了,因為畫直很少進宮,這是一個特殊的職業,繪畫不可故步自封,需要豐富的閱歷和遊歷經驗,你沒見過的東西,你怎麼能畫好呢?
所以他們經常外出寫生,就比如吳道子現在還在洛陽畫壁畫沒回來呢。
張萱的住宅在南城的一個犄角旮旯,以他的水平本來可以賺更多錢的,但是很可惜,他的畫不能賣錢。
全靠俸祿以及特批的畫本費,外加皇帝賞賜過日子,但絕對不窮。
武慶帶著金吾衛,在這裡盯了兩天,發現宅內除了張萱的妻兒及奴僕出入之外,並沒有發現張萱的身影,可見其人不在家。
倒是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在周邊遊動,與侯莫陳宅的情形相同,可見人家侯莫陳超也提防著呢。
“我們不敢太過明目張膽,金吾衛在長安城內都是熟面孔,太好認了,盯梢這種事情他們幹不來,”
武慶灰頭土臉的返回隋王宅,向李琩彙報道。
“確定張萱不在家嗎?”李琩問道。
武慶點了點頭:“確定,我派人以排查走水隱患為由,進過宅子,張萱絕對不在家。”
“那就是在侯莫陳超府上了,”李琩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