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服務業(第3頁)
這小子沒參加過科舉?那對朝廷的仇恨都是哪來的?單純就是個憤青?
李琩點了點頭:“人各有志。”
王府的薪資事宜,是郭幼明在處理,除了朝廷的俸祿之外,李琩的屬官都有一份額外的工資,這是李琩給的。
多少也都不一,看官職而定。
目前來說,武慶最高,嚴武次之,接下里是裴迪、嚴迪、杜鴻漸......
李琩心裡大致算了算賬,便覺一陣發愁,錢、錢、錢,我得搞錢啊。
......
韓莊死沒死,李琩根本就不知道,可見消息的保密程度之高。
但是基哥說了,這件事情了結了。
既然李琩的任務宣告結束,那麼可以猜到,韓莊鐵定是掛了。
為了確定一下,李琩還專門讓王卓去了一趟高力士家裡打聽,這才知道韓莊上個月就被弄死了,兩個在外地的兒子也因貪腐之罪,被判死罪,執行者,是被派出去巡查河北的御史中丞張利貞。
達奚盈盈在南曲的僻靜小宅,如今一個宦官都沒有了。
他們去了哪裡,達奚盈盈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宮裡來人將他們叫走的,但是宮裡的人沒有動她。
所以她比李琩更早猜到,韓莊完蛋了。
“都說狡兔三窟,除了這裡,你還有沒有其它居所?”
李琩在顏令賓的引路下,來到了達奚盈盈的小宅。
確實是小宅,院子小,幾座房子也小,但裝飾之物卻是滿滿當當,被周邊高聳的樓閣簇擁在其中,像是首都高樓大廈中間夾的四合院。
達奚盈盈笑道:“隋王言而有信,奴家對你的印象大有改觀。”
她是在說,韓莊的這樁案子當中,李琩順利將她給摘出去了。
“誰讓你姓達奚呢?”李琩大大方方道:
“再說了,是你檢舉的嘛,非但無過,還有功呢。”
達奚氏,源自於鮮卑族拓跋部,也就是北魏皇室拓跋姓。
在大唐,不是誰都可以給人做養子養女的,首要條件就是你得是同族,如果不是,才會賜姓,前者居多,後者很少。
達奚盈盈究竟與達奚珣是什麼關係呢?答案是叔侄關係,這是裴耀卿查到的。
“南曲的酒樓妓所,一共有多少家?”李琩看向對方,笑問道。
明白,你找我要錢來了,達奚盈盈笑道:
“七十三家,每日流水過千貫,本小利微的買賣,比不得隋王的食邑。”
李琩並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大唐的商業,坐地戶的利潤一般是很微薄的,真正賺錢的是搞運輸的,也就是二道販子,像王元寶那類的。
南邊的貨賣到北邊,這才值錢。
像妓院這一類的,真正落在都知手裡的,是小頭,因為她們這裡不是製造業,而是服務業,什麼都需要進貨,比如酒食,傢俱、絹帛、器物等等,包括藝伎、樂伎、妓女本身。
還得各方打點,比如金吾衛,縣衙,京兆府等等。
還要交租金,別以為宅子是老鴇的,哪個老鴇能在平康坊置辦的起宅子?這都是勳貴們祖傳的產業。
妓女還需養護,不是天天都接客,頂級的名妓,有時候甚至一個月都不接一次,只陪你奏樂唱歌、吟詩作畫。
南曲最出名的就在於,人家這裡的妓女主要不是以接客為主,而是樂舞,人家走的是高端路線,自然吸引來的都是高端客戶。
樂舞也不是天生就會的,你得培訓吧?左右教坊很多人都接這個活兒。
所以說,南曲這裡的買賣,掙多少先不說,開支非常巨大。
“拋開本金,你去年賺了多少?”李琩問道。
達奚盈盈笑了笑:“隋王真想知道?你可不要失望啊?”
李琩撇了撇嘴:“你不騙我就行。”
達奚盈盈在腦中回憶一番,道:
“我這邊全部算下來,折成錢,也就是七千貫左右。”
“這麼少?”李琩愣道。
達奚盈盈只覺李琩表情特別有趣,忍不住掩袖笑道:
“我可是早早就給您提過醒的,那麼隋王信不信呢?”
李琩皺眉沉吟片刻,詫異道:
“利潤這麼低嗎?”
達奚盈盈搖頭道:
“也不算低吧,只不過是落在我手裡的就這麼點,隋王不是也清楚嗎,我只是南曲的一個招牌,大頭可不在我這裡,我賺的不過是一些辛苦費罷了。”
李琩點了點頭:“你要是這麼說,我倒也能夠理解,還指望著從你身上賺錢呢,沒曾想比我還窮。”
“哈哈.......”
達奚盈盈頓時被逗笑了,花枝亂顫,好一陣後才憋笑道:
“您就別跟我哭窮了,你可是當年的壽王,貞順皇后長子,您能窮到哪去呢?”
跟對方打交道,李琩無需太過正經,笑著打趣道:
“今時不同往日,人嘛,總有走下坡路的時候,蒼蠅腿也是肉,這樣吧,每年你給我交五千貫,剩下的也夠你過日子了。”
“哈哈......”達奚盈盈一愣,頓時失笑,她已經忘記儀態,笑的眉毛跟眼睛都擰在一塊了。
她越來越覺得,對方是一個極為風趣的人,此番見面,與上次截然不同,讓她覺得非常輕鬆隨意。
我還是喜歡跟這樣的隋王打交道。
“全給你又何妨呢?我平日的花銷本就在公賬,只要你不催繳我在金吾衛的欠款,”達奚盈盈笑的都流眼淚的。
你的笑點可真低,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這麼不吃逗?李琩挑眉道:
“那可不行,本金我能給你拖著,利息你得照付。”
達奚盈盈一愣:“你要怎麼算利息?”
“借了十四萬,每年的利息自然就是十四萬,”李琩雙手一攤,笑道:
“那不是我的錢,我也做不了主啊。”
達奚盈盈聳了聳肩:
“這我得跟上面商量商量,錢是我借的,但不是我花的。”
李琩點了點頭:“你不說我也知道。”
這時候,一名女婢走過來,在達奚盈盈耳邊小聲低語幾句。
“勞煩隋王躲屏風後面,”達奚盈盈指了指屋內角落的屏風,笑道:
“也是巧了,年關剛過,便有東家來收租子了,你在旁偷聽,便知我管著南曲,日子過的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