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年蓬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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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春嘻嘻哈哈,與吳小黑小跑前行,在寬闊熱鬧的大道上,一襲紅襖的少女笑靨如花,跑跑跳跳地像一隻懵懵懂懂的小兔,時不時回過頭來同山月與程行鬱伸直胳膊揮手,簡簡單單的動作也用盡全力。
山月攥緊的手緩緩鬆開。
“如春很討人喜歡。”
程行鬱淺踱步至山月身側,看遠處火紅燈籠搖曳成影,白布麻衣外罩了一件不知是何獸類的深棕色皮毛,今夜氣色看上去好了一些:“她養爹孃也是善心人,原先他們家給我舅舅供蒼耳子和山貨,我頭一回見如春,是她幫她老爹扛了好大兩捆乾柴,她老爹瘦瘦的,她圓圓高高的,力氣很大,不像山裡姑娘怯生,反而愛笑愛鬧,卻很講禮數,留她吃飯也只夾自己眼前的菜,主人家端水她就起身告辭——”
山月很喜歡聽別人說魏如春的事,日日去善堂,也是為多看她一眼。
如今程行鬱說話,她便一邊走,一邊靜靜地聽。
“如此種種都可以看出她養爹孃把她教導得很好,村裡人一開始傳說她養爹孃是把她當作童養媳”
山月摳緊手指。
程行鬱彎唇淺淺笑:“你安心,她沒吃過苦的,她娘說連果子酸些,她都倒牙。”
“她養爹說,等她再大兩歲就幫她找個屠戶或獵戶,保她一輩子有肉吃。”
山月別開臉:不太適應被人看出情緒起伏。
時疫將過,恰逢賀冬,整座城池借這個由頭,如死而復生,攀上節氣的慶意,熱力滿滿的生機從磚頭縫兒、牆根腳下、屋簷瓦片間隙、翹上天的飛簷里長出。
晚上比白天更熱鬧,白天還為生計奔波,夜幕降臨,大家才真正做回自己。
故,行道兩側,小販掛幡開門,遊攤張羅吆喝,塵世間庸俗的、鮮活的、熱烈的、平凡的煙火氣如蒸屜上方升騰的白霧般只可飄忽又不定地出現。
程行鬱看出山月的迴避,卻不置一詞,反而快走幾步:“吃過葉榭軟糕嗎?”
山月一愣:“啊?”
程行鬱笑:“猜你沒吃過,白粳米和糯米舂粉做出來的,這個時節沒桂花了——”程行鬱從袖兜裡抹了幾個銅板遞給蒸屜後方的店家:“買兩個豆沙餡兒的葉榭軟糕。”
又轉過頭告訴山月:“豆沙餡的,甜,也好吃。”
老闆麻溜地從蒸屜裡拿木夾子夾了兩個,裹在幹荷葉裡,笑盈盈遞給程行鬱:“送給程大夫吃,收儂錢,阿拉家主婆今晚不准我進家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