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加的木雕(第2頁)
“舅小姐...那個舅小姐...”周狸娘呢喃。
周狸娘突然抬頭:“你怎麼知道這些!你怎麼知道這些場景!”
賀山月低頭看了眼滿地噴射的血跡和腦漿,再環視一圈被踢得四散的凳子,彎腰從角落拾撿起一支鎏金石榴花髮簪。
髮簪上帶著凝固的血跡,甚至還沾著像皮肉一樣的碎片。
賀山月將髮簪放在掌心,遞到周狸娘眼前:“猜的。”
會畫畫的人,幾乎都有一種能力,能根據現有的畫面,聯想出畫面形成的因果。
周狸娘渾身打著擺子,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想。
賀山月自顧自地,將催情更催命的那些東西隔著帕子收回匣子,蹲身上鎖,將帕子一撩,隨風捲走。
“走吧。”賀山月道。
“死了嗎?”周狸娘抬起眼,陡生出一陣眩暈:“舅小姐死了嗎?”
“剛剛應該死了。”賀山月未停下腳步,向三樓門廊走去:“那一聲慘叫,通常是將死之人發出的,最後的吶喊。”
周狸娘頭暈目眩,胃中翻江倒海,如行屍走肉般盲目前行,回房間後,夜飯的食盒已放在桌上。
待看清食盒裡的豆腐,周狸娘“哇”地一聲嘔了出來。
一晚上,右側廂房都沒消停。
先是鋪天蓋地的嘔吐聲,緊跟著嗚嗚咽咽的壓抑哭聲,然後是來回踱步又長久矗立的腳步聲。
王二嬢被鬧得睡不著,嘟嘟囔囔地罵:“狗日的!還沒死呢就好好睡覺吧!莫不是在等死了好好睡個長覺?”
隔了一會,王二嬢半睜一隻眼睛:“你嚇她走了?”
賀山月雙眼微闔,並未答話。
怯懦意味著聽話。
怯懦,同時也意味著脆弱。
早日看清程府絕不是什麼福地洞天,趁早帶著她的貓兒、樹和木雕,去找尋情郎與真正的生活,也並非壞事。
賀山月翻身,在黑暗中面朝王二嬢,難得開口:“她走與不走,留與不留,來與不
來,向來都由不得她自己。”
她,她,他,她們,他們,它們,普羅大眾們,皆是如此。
第二日一早,黃梔扎著兩個鬟髻,彆著山月給的那隻銀蟬,眨著眼告訴賀山月:“...舅小姐昨天吐了血,很不好,請了大夫來看,吃藥好像也沒多大效用。家裡氣氛不好,太太叫我來告訴你,今天不上課了。”
死人吃藥能有什麼效用?
賀山月抬眸,見黃梔神色自然,便遞給黃梔一把瓜子,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