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無淵 作品

第17章 新加的木雕

 周狸娘一時間沒有理解賀山月其意,來不及她細想,便見,乘著月光,賀山月走到門口,一邊往裡走,一邊說: 

 “前日,應當是前日吧。不過一個很尋常的日頭,幾位程家的小姐像往常一樣走到三樓,她們以為,今日的課程也同往常一樣,大抵是些無趣的古籍和經冊。” 

 賀山月再次走到匣子邊,將開鎖的匣子緩慢拉開。 

 “誰知,今日的課程很不一樣。” 

 賀山月從袖兜中抹出一張素絹帕,食指和大拇指相扣,隔著帕子從裡面依次掏出許多,看一眼足以面紅耳赤的物件,毛茸茸的、滑溜溜的、色彩繽紛的... 

 賀山月面不改色往外攘,細心地認真地依次擺放整齊。 

 “今天的課程,很不一樣,上不得檯面,但足夠管用,特別是對於你們這些出身不高卻美貌年輕的姑娘——當日授課的先生或許會這樣開場吧。” 

 周狸娘大喘了幾口粗氣,乾癟的胸腔急需猛烈的刺激,才能維持住心臟的跳動。 

 她不傻的,她看得懂這些東西是什麼。 

 就算一開始的那些,她不懂,但最後的色彩繽紛的春宮圖,她也能看懂! 

 賀山月並不在意周狸娘懂不懂,垂著頭繼續說自己的話:“當這些東西一一擺放妥當,先生大道至簡、循循善誘,聽課的小姐從無所適從到面紅耳赤,從羞赧抱面到怯垂螓首...也不知究竟聽了幾分、記了幾分、能用幾分——” 

 “但,水流有順有逆,北風有良有劣,有人順從,便有人寧死不從。” 

 “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清白人家的姑娘學詩詞歌賦、學琵琶琴箏、學茶道捶丸,尚可稱君子‘六藝’——學這些玩意兒,我寧可一頭碰死!” 

 賀山月聲音刻意尖細,語速很快,在原地揮動手臂作出助跑的姿勢後,三步並作兩步,動作誇張地跑到樟木匣子厚重的尖角處,雙手五指捏攏後又猛地張開:“砰!” 

 “額頭撞出一個大窟窿,白花花的腦漿順著鮮紅的血液向外淌,身子軟塌塌地倒在地上,眼睛闔不上,只能出氣多進氣少地直勾勾盯著相處許久的姐妹。” 

 賀山月看了眼雜亂散落的矮凳:“那些旁觀的姐妹應當被嚇得立刻站起身,慌亂地踢開凳子,開始了作鳥獸散。” 

 周狸娘渾身打起擺子,喉頭乾嘔:“那...那個...那個撞頭的姑娘是...是...是哪個呀...” 

 賀山月神色平淡:“哪個在生病,就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