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物(第2頁)

“知道了，請轉告祝老爺，有我楊俞臻一條命在，絕不讓下坪遭賊子毒手。”楊里長做好了必死的決心，他幾乎立刻傳達命令，“來啊，把昨天留在集子裡沒走的鄉民帶過來。”

一個小頭目甩著鞭子喝叫：“楊爺有令，盜賊來犯，寨子裡每個人都有守土之責，看看外面的山賊怎麼對你們的同伴。下坪寨破，你們誰也活不了。”

鄭晟背靠牆垛坐下，沒有楊里長的命令，他們不能下城牆。

長槍順著土牆如毒蛇吐信刺出去，電光火石中，一條胳膊伸過來格擋，槍尖觸及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入肉不及三四寸，迅速收回。槍尖重新回到土牆上，半尺大的槍尖前半截染上血跡，山賊伸出來的手落空，慘叫著墜落木梯。

他正在為難之際，不遠處傳來楊里長的聲音：“放老頭下去。”

牆外飄來肉香味，山賊們在烤肉吃。

氣喘吁吁的信使奔城牆下，“報，祝老爺和其他幾位老爺商議後傳令命里長堅守下坪，待折損了盜賊銳氣後，茨坪會出兵馬出擊。”

鄭晟藉著牆垛子的空隙看見一件深褐色的衣衫，那是筆架山小頭目的衣裝。

坐山虎親自督戰，山賊不顧性命架木梯攀援土牆。

這是老成的應敵之策，才下山的盜賊銳氣正旺，待幾日在下坪寨前碰的頭破血流，眼看一牆之隔的財富和女人無法沒辦法得手，一個個便開始心浮氣躁。

太陽從東邊露臉時，筆架山的山賊出現在下坪村寨外，比預計的時間晚了一個時辰。山賊們一路燒殺搶掠很開心，彭文彬拿著鞭子驅趕也無能為力。這就是習性，從坐山虎一脈相承的習性。

牆外和土牆上同時擊鼓，耳邊轟烈烈的鼓點聲驅散了交戰雙方的恐懼。

鄭晟貓著腰躲在牆垛子後，槍桿斜架在土牆上方，槍尖指向三四尺外的木梯。他比這裡九成的鄉民更冷靜，算上在袁州城頭殺的那個彌勒教義軍，死在他手裡的性命已有四條。

“多謝里長。”楊老漢在人群堆中擠了一塊地方磕了響頭，扭頭用力在鄭晟的胳膊上捏了一下，“侄兒小心。”

卑賤的山民是最先的炮灰，村寨裡和外沒有區別。大門外，彭文彬命山賊驅趕昨夜在路上抓捕的二十多個山民上陣。

“報，”鄭晟接過長槍從人群中站出來，“我叔叔年紀大了，前段時候又生過病，不易上陣廝殺，我替叔叔殺賊，請老爺放過他。”

山賊們沒那麼脆弱，他們把幾十具同伴的屍首壘在木柴上，環繞一週用火把點燃。突然有個漢子舉著木盾衝到土牆下，癲狂的叫罵：“老子攻下下坪，雞犬不留。”城牆上無人回應，鄉民們像是被嚇到了。

夜幕降臨時，慘烈的戰鬥方才停息。

“最近沒有得到消息，難道是坐山虎單獨出動”楊里長心中有許多疑團。僅憑坐山虎一家的實力，無法撼動下坪和茨坪。茨坪與幾家盜賊中某些人有來往，但強盜的話一向只能信三分，他心裡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