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寺裡的人

 兩個人只顧低著頭趕路，鄭晟有意無意刺激況天：“這雪一下，你的心思白費了。”

 況天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不說話，鄭晟就無法得到任何信息。

 臨近除夕的大雪天，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況天說的很準確，兩人整整走了兩天才到達南泉山下。

 鄭晟已是臉色蒼白，筋疲力盡。

 兩人站在山腳下，況天指著大雪覆蓋的上山小道，說：“順著這條路往上走，一個時辰後就到慈化禪寺，我就不上去了。“

 鄭晟手掌罩在眉頭往山上看，眼裡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山頂上灰濛濛的，連寺廟的影子也見不著。

 “你這就走了”

 “這是師父的交代。”

 鄭晟雙手抱拳：“好吧，多謝況師兄一路照顧。”現在的他，不會再為自己要孤身面對新的環境而忐忑。

 “有人嗎”聲音在廟宇中迴盪。

 況天回禮，轉身離去。

 鄭晟哂然一笑，問：“你相信嗎”

 鄭晟腦子裡嗡嗡響：“那我豈不是要叫這年輕人師叔”

 餘人合掌問道：“阿彌陀佛，師父，他剃度後寄名在哪位師父的名下叫什麼法號”

 “救了十人，害死一人，算是罪過嗎”

 山道崎嶇，好在一路沒有險峻的地形。山道兩側見得最多的是松樹，厚雪的覆蓋下的松針翠綠欲滴。

 鄭晟起身跟在那年輕人身後出門。走到大雄寶殿門口，年輕人轉頭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叫餘人，是一心師父的俗家弟子。”

 “我叫鄭晟。”後面就沒有了。

 覆蓋山道的白雪乾乾淨淨，沒有腳印，說明從下雪後慈化禪寺的和尚沒有下過山。

 鄭晟站在原地，呆看了一會他的背影，苦笑著搖搖頭，踏上山道。況天是真正的亡命之徒，這種人眼裡不存在規矩，只看見利益。彭瑩玉能降服這樣的人，果然非同一般。他自己不也是默默的被彭瑩玉感化了嗎

 “我”餘人呆了呆，他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白皙的臉漸漸紅了，說：“我只是俗家弟子，一心師父年紀大了，下山不便，因此收我做徒弟，傳我醫術，讓我替他行醫，佛法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

 “為什麼”

 十年前，寺廟裡還不是這個模樣，鼎盛時期，慈化禪寺有近兩百個和尚，現在許多人已經各奔東西。當今皇帝崇佛，各處寺廟香火旺盛，沒有像慈化禪寺這麼破敗的。

 “好了，那就眼睜睜看著十個人死去，一個人半死不活，什麼也不做，這就是正道，是嗎”鄭晟說話很衝，態度有點兇。餘人往後縮了縮，不敢再與他爭辯，雖然他聽出來鄭晟是在指桑罵槐的說廟裡的師父。

 在這裡，鄭晟只有一個朋友，那個名義上是他師叔的餘人，不過他從來不稱呼餘人為“師叔”，而是直呼其名，餘人也以為理所當然，從未提出過反對意見。

 “彭祖師是害的人多，還是救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