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遭遇(第2頁)

 他出門在幾座茅屋裡翻箱倒櫃，找出來幾件破舊的衣服和布帶，廚房裡還有五六個昨天吃的窩頭，一併包起來帶上。

 鄭晟直著脖子不敢動。

 他睡的很沉，張月兒聽見腳頭呼呼鼾聲，悄悄把腿蜷起來。心裡壓著事情沒辦法睡踏實，鄭晟醒來時，外面的天還是黑的。

 火焰消滅了，屋子裡暗下來。腦袋順著拖腮幫子的掌心往下一墜，鄭晟從朦朧中驚醒。他揉揉眼睛，出門找了根木棍靠在床頭，爬上床橫在張月兒的腳頭就這麼就睡著了。

 屋子裡明亮溫暖，他挑撥柴火，腦筋高速運轉，留在這個村子裡很危險，但他不知道要去哪裡。

 快到村口時，張寬仁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鄭晟：“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那漢子閃不開了，大吼一聲用胳膊擋住。

 外面有腳步聲！

 那漢子抱頭鼠竄，腳下還算靈活，閃避間後背又中了幾棍。他好幾次想說話，都被呼嘯的棍頭堵回去。

 “放下棍子！”一個很平靜的聲音傳過來。

 鄭晟的眼都紅了，他只有一個念頭，揍翻眼前這個人才是安全的。

 籬笆院子裡太小，躲閃兩步便無路可逃，漢子被打的哇哇叫，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鄭晟斜著眼，他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頭髮披在肩膀上，圓圓的臉，鬆鬆垮垮的站著，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鎮定讓鄭晟憤怒又無奈。

 鄭晟提著木棍跟住他。

 鄭晟正待撲上去，院子門口又閃出一個人影。

 張月兒跟在張金寶身邊，四個人走出籬笆院子，張寬仁雙手合十，閉目對滿村的屍體低聲唸誦：“明王出世，天下光明，生有何歡，死有何懼。”禮畢後，他睜開眼睛說：“走吧！”

 “月兒，月兒，”鄭晟發覺不對勁，他記得以前在哪本雜誌上看過某人受了驚嚇造成語言障礙。

 “哇！”身後傳來女孩的叫聲，“不要傷他，二哥，不要殺小和尚。”是張月兒的聲音。

 他用木棍捅開門走出籬笆院子，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來。這麼安靜的夜，腳踩在厚厚的雪上，再怎麼小心都無法掩飾腳步聲。

 鄭晟直著脖子沒有動，手緊緊握住棍子。

 年輕人加重聲音重複：“放下棍子！”

 他心中壓著一股凶氣，又很害怕，恨不得一棍子把那漢子打個腦漿迸裂。

 張寬仁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他怎麼想。張月兒在一旁著急為鄭晟辯護：“和尚是好人，和尚救了我。”

 鄭晟戒心已經提到極點，條件反射迎頭一棍子打下去。

 “我們要走了，”張寬仁突然深深嘆口氣，“天亮後，官府的人就要來了。”那嘆息中藏不住的悲傷，讓鄭晟對他的印象稍稍改觀。

 被揍的漢子幾個大步竄過去：“月兒，月兒，你還活著！”

 回頭見張月兒還瞪大眼睛盯著他，鄭晟笑了笑，說：“不要怕，我去去就來！”

 白衣年輕人鬆開刀，看也不看，順手插入腰間的刀鞘，那刀和刀鞘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