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689章 春華秋實(第2頁)

所以上天的手段才是最高明的,凡人的智慧根本無法和天鬥,所有自以為的聰明都是愚不可及,汲汲以求到最後也不過是走向宿命……是這樣嗎?

那麼她前生不出惡言、未有惡行,不用機心,最後又緣何落得那般下場?

是因為因果註定?

若然註定如此,那還是要鬥上一鬥的。

有些陰影或許從來不曾褪去過,前世的陰霾或許會始終籠罩,但不鬥、不賭,她也到不了今日。

逆天而為又如何?誰能甘心一生敗於“註定”二字。

手舉高,攥著的棋子自掌心一顆顆墜落在棋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黑白分明映入眼底,她一瞬不瞬地看著。

蕭元度坐鎮滄州,忙著處理戰後事宜。

諸如張榜安民、遴選良才繼續為大宣效力等等。

還有與姜女事先商定的一些適當折中的方案:不任意誅殺,安撫拉攏滄州大姓,許諾會繼續重用他們。先維持相對的穩定,而後再慢慢加強控制……

忙完這些,又撫定了幾起繼發叛亂,在確定滄州局勢趨於平穩以後,留下幾員得力干將以及足夠多的兵力戍守,這才班師凱旋。

星月兼程,於十月初抵達逐鹿城。

郊迎、獻俘、祭祀天地,論功行賞、撫慰亡屬、昭告全國……

徹侯鄔釗,徵滄州、伐佔南,戰無不克,功勳卓著,進位大將軍,改封威德王,同時領任滄州牧,就此成為朝中最有威望的藩臣將領。

一應流程走完,入夜還有慶功宴。

蕭元度卻等不到晚上了。

他入了秘道,想即刻就見姜女。

沿著秘道疾步如風,卻發現盡頭已被封堵住。

石門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他面色一變,心一沉,豁然轉身,一路狂奔出了秘道,直奔宮城而去。

出坊門不遠即是承華門。

雖說他與姜女的關係人所共知,但眼下是白日,承華門也不容朝臣出入,壞了規矩的事終歸不妥。他固然不介意別人說他居功自傲,卻不想給姜女帶去麻煩。

遂讓從人備馬,打算從宮城正門入。

孰料到了之後卻被戍衛以“國君未曾召見”為由攔下。

蕭元度心中的不安擴大。

白日行獻俘禮時隔著距離,姜女又帶著冕冠,他不曾看清姜女面容。

為何封秘道?為何不見他?

莫非……

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癥結。

姜女曾問過他,若果還走到前世那一步,他會作何抉擇。

蕭元度告訴她,在她與蕭家之間,他選她。

姜女那時說她不敢賭。

蕭元度知道她怕什麼,她怕自己會做出和前世一樣的選擇。礙於此,中州來人之事蕭元度本打算自己解決掉,免姜女懸心,也是證明給她看。

過了兩日方才想起還有個監軍使在。

詢問得知監軍使已把此間事如實奏報。蕭元度當時就覺不好,趕忙寫了封信讓人快馬送出。

姜女是沒收到、沒看,還是不信?

不可否認,同樣的事縱使前世已經經歷過一回,當那份意味著蕭琥命不久矣的脈案以及母親的遺物擺在他面前,還是很難不為所動……

但他未曾有過片刻動搖。蕭琥的意圖他知道,他欠蕭家的,前世今生也該還夠了。

只是這陣子他難免有些心事重重,這般狀態傳進姜女耳裡,姜女會作何感想?

蕭元度開始有些慌了。

秘道被堵,巍峨的宮城將他與姜女分隔兩下,姜女不願見他……

深切的不安與蔓延的恐慌全都化作了怒火。

他強忍著火氣,鋒銳的視線盯著攔阻他的戍衛:“你速去呈稟,就說鄔釗求見。”

戍衛為難道:“威德王,大王不在宮中,要不你稍後……”

這些在此刻的蕭元度聽來全是搪塞之辭,臉色愈發難看。

不願再聽廢話,搡開他就要直入。

即便他而今已是雄視四野威震八方的威德王,戍衛們對他也甚是敬服,然擅闖宮禁卻是不行。

眨眼之間,數十衛士湧過來,抽刀將他團團圍住,“威德王,別讓卑職為難。”

蕭元度立於當心,冷眼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