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決戰【元旦快樂】

 慎樊頤認為臨淄王不敢冒險，符參也認為臨淄王會打得和前兩次一樣穩重。
　　但臨淄王用行動告訴他們，這一次他將殊死一搏！　　在沒有任何機會攻破關中的情況下，抓住唯一的機會，同殷軍主力來一場徹頭徹尾的廝殺，是上蒼給他留下的一線生機。　　至於能不能抓住……　　高高的將臺之上，臨淄王頂盔著甲，雙手拄劍，目光盯著百步之外黑壓壓的殷軍陣營。　　在那裡，慎樊頤同樣立在高臺之上。　　雙方沒有提前打招呼，在臨淄軍開始集結的時候，殷軍這邊便立即開始匯聚。　　這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決戰。　　沒有絲毫廢話，臨淄軍率先發起進攻，起手三個五千方陣同時邁步向著對面接近。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種正面決戰，雙方不會一開始就發起衝擊，而是在一個雙方都認為可以發起衝鋒的距離，雙方的將領才會下令衝鋒。　　否則，隔著上百步就開始衝，那會損耗體力，而且有可能被對方設下埋伏。　　這一次殷軍和臨淄軍雙方正面對壘，儘管互相都沒有提前在戰場挖坑或者設下埋伏，但是他們還是選擇先靠近，待距離適合發起衝鋒時再發起衝殺。　　臨淄軍先動手，殷軍這邊也不含糊，直接四個五千方陣壓過來。　　慎樊頤擺明就是告訴臨淄王，我的兵力碾壓你！　　短短半個時辰後，雙方便殺成一團。　　戰場的焦灼情形，令遠在高臺上的殷蛟都不免緊張起來。　　從他的高視角看過去，殷軍的四個方陣絲毫沒有紊亂，打得非常嚴絲合縫，不僅攔住臨淄軍的進攻，同時開始向著兩翼包抄。　　這個情況，臨淄王很顯然有所察覺，他當即命令三名校尉率領一萬軍自左右開始支援。　　戰場非常吵鬧，幾萬人的廝殺聲，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衝擊人的耳膜。　　從殷蛟的視角看過去，那些士兵就和螞蟻一樣在不斷撞擊、交匯、消耗。　　這個時候，能相信的，除卻主將的指揮就是底下將校的衝鋒能力。　　在臨淄軍這邊開始支援之後，慎樊頤立即命令五千騎自左右攔住臨淄軍的支援步卒。　　步卒對騎兵，誰優誰劣一目瞭然。　　但是，側翼戰場還未接觸時，正面戰場卻被突破了。　　“那是，晏臣鳧將軍？”　　殷蛟死死盯著那一股殺穿殷軍步卒方陣的臨淄軍。　　他記得，居中的方陣將領是晏臣鳧。　　“沒錯。”臨淄王氣度沉穩，絲毫沒有波瀾。　　在確定晏臣鳧殺穿敵軍正面方陣之後，立即下令。　　“大纛前壓！”　　什麼？　　眾將大驚。　　這才剛剛開始大戰，勝負不明，大纛豈能冒險前壓？　　“大王……”　　“傳令！”臨淄王喝斷那名開口的將軍，斬釘截鐵的命令，“大纛前壓！”　　聞言，眾將不敢怠慢，下令大纛前壓。　　隨著命令下達，臨淄軍的所有方陣都跟隨高高的將臺開始向前壓進。　　戰場上的將臺並非是固定的，而是一種類似臨衝呂公車的底座一樣，安裝十六個大型車輪的移動將臺。　　因此，整個將臺又大又高，需要三百多人才能推動。　　隨著臨淄大纛開始向前推進，數萬大軍亦隨著前進。　　這一進就是二十步！　　這個舉動很大膽，因為越是接近敵陣，越有可能遭到敵軍各式各樣的攻擊。　　比如放箭，比如投石。　　但是臨淄王這邊卻沒有絲毫退意，在推進二十步後，下令五千兵馬支援晏臣鳧，助其進一步殺穿敵軍。　　另一邊，注意到戰場動向的慎樊頤已經無法再坐著，他幾乎是拼盡全力，在慎去疾的攙扶下站起來。　　“臨淄王，這是要決一生死。”　　在戰場上，大纛前壓的舉動，只有兩種可能。　　一者，己方勝勢明顯，大纛前壓是在告訴士兵們要一舉擊潰敵軍。　　二者，他們要用一場戰鬥，決定生死。　　且，在短時間之內決出勝負。　　換句話說，這裡今天只會有一方活著。　　另一方要麼敗，要麼死。　　戰場上，大纛一旦後退，意味著主將怯戰逃跑。這對正在廝殺的士卒軍心是致命打擊，所以，臨淄軍的大纛一旦前壓，絕無機會後退。　　現在，這場戰爭不會有什麼打著打著雙方罷兵的情況，只會打到最後一個人。　　深深吸口氣，慎樊頤連下兩道命令。　　一，中軍增援兩萬人。　　二，派出萬騎繞過正面，側襲臨淄軍後方。　　既然臨淄王敢大纛前壓，那自己沒理由不直接攻擊他的大纛所在。　　隨著雙方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的下達，整個戰場幾乎變成絞肉機。　　各種層出不窮的攻擊落在頭頂，敵我雙方往來縱橫。　　兩個時辰後，整個戰場陷入焦灼。　　正面戰場，晏臣鳧勇猛無比，憑藉兩萬人的兵力，硬生生頂著敵軍將近五萬人的衝殺，且居然還在逐步推進。　　在他的左右兩邊，各有一萬步卒，在偏將校尉的率領下，抵擋一波又一波來自側面敵軍步卒方陣的衝擊。　　而在側面戰場，殷軍整整出動兩萬騎，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臨淄軍側翼守備兵力。　　短短半個時辰之內，殷騎已經殺了一個來回。　　甚至於……　　“父王，約莫有五千騎已經繞到我們後方。”　　殷蛟額頭上滿是汗水，對著臨淄王說。　　臨淄王點點頭，緊抿的嘴唇開啟。　　“傳令將軍窟，令他守住後方。”　　“多少兵馬？”　　“一萬！”　　聞言，殷蛟咬牙。　　“是！”　　眼下，十萬殷軍，已經陸續派出六萬。　　本陣這邊，還剩下四萬未動。　　反觀殷軍，恐怕還有七八萬軍隊沒動。　　要知道，現在正面戰場還是殷軍兵力更多，臨淄軍這邊遲早還得增援晏臣鳧。　　又過去半個時辰，臨淄軍這邊雖然打退殷軍騎兵的襲擊，但是正面戰場晏臣鳧已經抵擋不住開始後撤。　　不是他怕死，而是敵軍實在太多，根本殺不完，只能被迫後撤。　　隨著殷軍步卒在正面戰場逐漸合圍臨淄軍，臨淄王再度下令。　　“義棣！”　　“末將在。”義棣跨步走出。　　整個將臺上，已經只剩下三個人。　　臨淄王、殷蛟、義棣。　　“予汝三萬人，助晏臣鳧殺穿他們！”　　義棣深吸口氣，單膝跪下。　　“末將遵令，不勝不歸！”　　言罷，他起身乾淨利落下了將臺，召集早已準備就緒的三萬軍，奔向戰場。　　此刻，天色漸漸昏暗，戰場上的喧囂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強盛起來。　　彷彿，這才是開始。　　慎樊頤這邊，並沒有因為正面戰場的步卒開始反推進而氣氛輕鬆起來，反而越發的凝重。　　他在得知殷軍又出動上萬人增援正面步卒戰場之後，看向符參。　　“符參，臨淄軍要拼死一搏了。你率領兩萬兵馬務必攔住他們，使他們無法突破。”　　慎樊頤很清楚，只要正面戰場的步卒無法殺穿他佈置的陣線，那這場戰爭，他十拿九穩可以獲勝。　　“遵命！”符參轉身離開。　　雙方打到現在，基本上已經明牌。　　要麼你增援，要麼我偷襲，反正一切兵馬布置都在眼皮子底下。　　誰能贏，就看手底下的將領衝的夠不夠猛。　　別看殷軍現在好似佔據優勢，但慎樊頤卻絲毫不覺得輕鬆。　　因為臨淄軍的戰力出乎預料的強，以少打多還能頂著數倍於己的敵人亂殺。　　現在，他是真想罵符亞戊和鄒柳兩個傢伙是混蛋。　　要不是他們先後戰敗，自己也不至於拿不出幾個可用的偏將上陣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