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偷襲

 自進入七月以來，天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本該隨著戰爭升級而變得更加熱烈的戰場，卻在此時出現詭異的‘降溫’情況。
　　戰爭的烈度並沒有隨著時間推進變得更加激烈，反而開始慢慢進入一種‘散漫式’的拉扯戰。　　即，臨淄軍明面上的確在攻打成皋關，可實際上絲毫沒有動用全力。每天只是嘗試性的打一兩個時辰，而後非常乾脆的撤兵。　　在這種情況下，殷軍幾乎毫無壓力便守住成皋關。　　除卻臨淄軍主動進攻，殷軍偶爾也會進行夜襲戰，或者正面窺伺。　　一如眼下，滎澤所在。　　此處與成皋關非常接近，直線距離不過四十餘里。自殷軍戰略收縮開始，臨淄軍也開始做出推進姿態。　　先鋒大軍在偏將晏臣鳧率領下，已經抵達隴城和滎陽一帶。　　晏臣鳧此前主動請戰攻打成皋關，臨淄王順水推舟，命他率領兵馬兩萬，前去攻城。　　儘管晏臣鳧自己很有信心，但是打起來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連好幾天，絲毫進展沒有取得。　　自知丟人的晏臣鳧自然不敢退兵，因此眼下正在和麾下校尉商議如何破關。　　而殷蛟，卻沒有在那裡。　　因為他知道臨淄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同時也知道成皋關這邊，在找到殷軍的奇兵之前，不會有任何結果。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浪費腦細胞考慮如何破關。　　今日晌午時分，殷蛟帶著一隊騎兵在滎澤碰巧截下一隊殷軍斥候。　　他們有六個人，各自都騎著戰馬，武裝整齊。　　不過六個人在三百騎面前是毫無抵抗力的，一個照面，殷軍的斥候就是掉頭跑，然後殷蛟率軍追。　　殷軍斥候跑，殷蛟率軍追，他插翅難飛。　　“站好了。”殷蛟擦擦臉上汗水，硬忍著沒敢把頭盔取下來，他怕自己被人隔著老遠一箭爆頭。　　在他說完，對面站著的六個殷軍斥候一陣激靈，紛紛縮著脖子。　　似他們這種斥候一旦被發現，下場就是個死。　　沒辦法，誰讓他們是打探消息的兵種來著呢。　　“我問你們，成皋眼下，還有多少兵馬？”殷蛟一邊用手給自己扇風，一邊問那六個倒黴蛋。　　上來就打聽情報，敵軍斥候必然不會立刻應允。殷蛟是懶得和他們拉扯，等一會兒見他們不說話，似乎非常硬氣的樣子，當即指著右手位第一個人。　　“你說。”　　那人冷哼一聲，傲然撇頭不搭理殷蛟。　　見狀，殷蛟懶得廢話，給晏戎使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上前一劍封喉，乾脆利落幹掉這個敵軍斥候。　　剩下的敵軍斥候臉色疾變，心中更加畏懼。　　“你說。”殷蛟又指著右手位第二個。　　第二個人戰戰兢兢，似乎準備說，但又顯得很掙扎。　　殷蛟揮揮手，晏戎上前又捅一劍，再殺一人。　　輪到第三個時，他終於害怕起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殷蛟。　　“關內還有十萬大軍，數十萬糧草，將軍說，我們還能堅守半年。”　　聞言，殷蛟心下了然。　　堅守半年什麼的自然是假的，看來敵軍的真正目的，在他們那邊也掩蓋的非常緊實。　　之後，殷蛟又向那名斥候打探不少情報。雖然聽的很認真，但基本上沒一個能引起他的興趣。　　無他，只因對方現在採取的戰略是防守待奇兵。如此一來，一個斥候又能知道什麼秘密呢？　　之所以問，還不是這段時間等的他有點無聊。　　一炷香時間後，殷蛟朝著一名百夫長做個抹脖子的動作，後者立刻明白，而後將剩下的幾名敵軍斥候拉下去就地處決。　　沒過多久，殷蛟帶領兵馬離開滎澤，又去虢亭轉悠一圈，直到天將黑方才返回大營。　　回到自己的營帳，殷蛟一邊吃著晏戎送來的食物，一邊思考這次殷軍的奇兵可能會有多少人。　　之前，在得到臨淄王點撥的情況下，他基本上可以確定殷軍的戰略打法是正面死守成皋，暗中出奇兵偷襲。　　如此一來，下一步需要考慮的就是殷軍的奇兵數量會有多少。　　那為什麼不考慮成皋關呢？　　因為沒必要。　　首先成皋關兵馬主動進攻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隨著臨淄軍開始主動進攻成皋關，這附近一帶充斥著大量臨淄軍的斥候，成皋關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逃不掉臨淄軍的眼睛。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成皋關何時開關出兵，臨淄軍這邊都能收到消息，進而防備。　　其次，成皋關的兵馬是用來誘使臨淄軍強攻的，不是主動出擊的。一旦他們主動出擊，必然會暴露部分兵馬數量。　　再次，據殷蛟猜測，成皋關主動開關出擊的時機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殷軍奇兵需要他們配合，二是殷軍奇兵偷襲得手，如此成皋關兵馬將會乘勢席捲正面戰場。　　此前殷軍共計十三萬大軍，經過這段時間的局部戰爭，估計得有一兩萬的傷亡。如此一來，殷軍應該還有十萬大軍。　　假使他和臨淄王所思所想沒有錯，那麼成皋關在殷軍的戰略之中屬於不可丟的關隘。因為成皋關一旦丟失，那麼殷軍可以長驅直入洛陽，將殷軍後方全部拿下。到那個時候，無論殷軍奇兵怎麼繞，怎麼突襲，沒有後勤糧草支援，那都是死路一條。　　因此，成皋兵力絕對不少，八九萬不敢說，六七萬總該有。　　“這樣的話，殷軍的奇兵得有三萬吶。”　　想到這裡，殷蛟也不由暗自提高警惕。殷軍的三萬奇兵，絕對都是精銳，不可等閒視之。　　便在他吃下最後一塊肉時，外面忽然響起嘈雜聲。　　想都沒想，殷蛟立即拿起放在案几上的頭盔卡在頭上。自從儲君拿他腦袋開瓢之後，殷蛟便深知戴頭盔的重要性。　　掀開簾帳走到外面時，晏戎和匡臏相繼趕來。　　“太子，成皋關方向有一支敵軍正在接近大營。”　　“夜襲？”殷蛟抬頭看看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　　晏戎點頭道：“應該是。”　　此前，成皋關那邊也經常派兵過來夜襲。　　不過大都是小打小鬧，不消片刻便會退去。　　這一次，來自成皋關的殷軍再度發起夜襲，臨淄軍這邊自然也是立即輕車熟路的聚集兵馬抵擋。　　這種回合戰，雙方也打過不少次，因此都顯得非常鎮定。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事情漸漸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　　因為這支來自成皋關的殷軍並沒有小打小鬧，反而攻勢越來越猛，兵馬也越來越多。　　殷蛟這個時候也敏銳的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他當即來到中軍大帳，去找晏臣鳧詢問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