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駙馬 作品

第二十章 小捷報

 濟北王果然沒走。
  雖然將軍畀偷襲失敗,但朝廷兵馬不僅沒追,反而繼續原地修築營壘。  這一消息在被濟北王得知後,他認為自己的偷襲雖然沒有打朝廷兵馬一個措手不及,但的確起到效果,令朝廷兵馬龜縮不出。  很顯然,對方膽怯了。  既然他們膽怯了,那自己自然沒有理由往後退。  於是乎,三日後,濟北王派遣兵馬正面攻打濟陽大營。  有上一次失敗經驗,這一次濟北王學聰明許多,沒有一股腦將所有兵馬派出去,反而開始圍點打援,時不時搞點繞後襲擊。有時,甚至能看見對方意圖截斷航運,阻止朝廷運糧。  長安侯這邊依舊穩如老狗,濟北王派人打,他就派人抵擋。反正,他不會派人追。  不論濟北王是勝是敗,他從來不派遣兵馬追擊。  這烏龜打法給濟北王氣的夠嗆。  有時他甚至親臨戰場,佯裝敗退,想要誘敵深入,進而伏擊。  結果他一退,對面立馬退,根本沒有追擊的想法。  這給他整無語了。  穩的令人噁心。  濟陽大營這邊不少偏將都很不理解,好幾次都想主動追擊,但是都被長安侯壓制。  在這種情況下,殷蛟也忍不住考慮符亞戊這個老登到底什麼想法。  他絕不可能一味拖延下去,因為他拖不起。  一旦楚賊北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提這一點,就是長安那邊,他也無法交代。  遲遲不破敵,可是會被人打小報告的。  中軍大帳,殷蛟一邊打掃,一邊偷瞄那張與圖。  他聽那些偏將說過,眼下楚王兵馬已進九江,正在同當地郡兵糾纏。  以楚王的實力,十日便能掃平。  到時候大軍北上,就是真正戰爭的開始。  很顯然,長安侯不會繼續拖延下去。  他必須儘快解決濟北王,否則等楚王從九江殺出來,戰爭只會變得更復雜。  到底,他是怎麼考慮的呢?  如果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濟北王,那為什麼不留下一部分兵力抵擋濟北王,然後派遣大軍南下,遏斷楚王北上勢頭呢?  殷蛟有些難受,光靠腦子想真的很費勁。  因為打仗必須要有信息。  他現在什麼信息都沒有,朝廷的沒有,楚王的也沒有。  完全空想,這壓根不行啊。  我太難了。  便在此時,殷揖匆忙趕來。  “阿蛟,大將軍要主動出擊了!”  納尼?  另一邊,濟北王癱坐在地上,渾身發冷。  一旁範丕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跪著的斥候。  就在剛剛,斥候來報,一支大約萬餘人的殷軍出現在句陽,且對方正在渡河。  “濮水。”濟北王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老東西將寡人拖在這裡,又派出一支兵馬藉由濮水東進抵達句陽,他想活捉寡人。”  後路將要被斷,可不是活捉麼。  難怪無論自己如何攻打引誘,這個老東西都無動於衷,原來是早有準備。  “大王,我們該怎麼辦?”範丕有些惶恐的詢問。  濟北王瞪他一眼,“老東西有十幾萬大軍,而我們後路已斷,不跑難道要硬碰硬嗎!”  儘管他並不想逃,但是現在明擺著後路被斷打不過,不跑難道要和符亞戊魚死網破嗎?  他現在可不是沒有生路。  往南跑,只要和楚王匯合,他還有生路。  想明白後,濟北王立即下令,兵馬南下。  反正,不給老東西正面戰場擊潰自己的機會。  就算老東西追殺自己,他也得保存實力,不說保存絕大部分實力,但是不能把手上的東西全丟了。  濟北王放棄定陶,開始向南撤退。  得知消息的長安侯也不意外,他一面派人通知那支自濮水東進的兵馬攻佔定陶,一面命偏將百里弇和校尉耿脩率五千輕騎追殺濟北王。  至於他自己,則率領大軍慢慢悠悠前往定陶。  直到此時,殷蛟才明白長安侯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六個字。  以正合,以奇勝。  在濟陽囤積大軍,正面與濟北王相峙。此為‘先為不可勝’。  奇兵沿著濮水東進,便是‘以待敵之可勝’。  老登是個善戰者啊。  殷蛟立在戰車上,看著前方那道背影,心裡暗自打鼓。  這老登穩紮穩打,壓根不是什麼搞笑人物。  先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而後尋找機會一擊必殺,絲毫不給濟北王留下任何機會。  穩,準,狠。  濟北王那邊倒是光棍,知道大勢已去,麻溜的逃跑。該說他是惜命呢,還是怕死呢?  不管是哪一個,濟北王的選擇都沒問題。  如果對方此時此刻還敢來硬碰硬,那就是東施效顰,硬學當年項王破章邯舊事。  可惜,濟北王可不是項王,而長安侯也不是章邯。  濟北王跑的很乾脆,沒有在定陶留下一兵一卒。是故,朝廷兵馬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定陶。  長安侯站在定陶城門上,看著十幾裡外依稀可見的濟水,轉頭對著一名偏將道:“濟北王雖然愚蠢,但他攻下定陶,的確令老夫心憂幾分。而今他棄定陶如棄蔽履,老夫便知道,豎子不足為慮。”  偏將名叫魏磬,正是他奉命率軍自濮水東進,斷濟北王后路,迫其不戰而退。  此人中等身材,濃眉大眼,容貌看起來頗為老實本分。  “反賊兵力不足為慮,便是他死守定陶也守不住。”  長安侯搖搖頭,復而眺望遠方,兩隻手搭著牆垛。  “汝可知,下一步該如何施為?”  魏磬略做思考,答覆道:“濟北王必然選擇與楚王匯合,再圖北上。末將若是沒有料錯,大將軍心裡已經準備好挑選戰場了吧。”  沒錯,同濟北王的戰爭不過是個熱身而已,從來不是長安侯主要目標。  哪怕濟北王這次沒有被幹掉也無傷大雅,因為真正的敵人從來不是不入流的濟北王。  而是江東楚國!  “那你說說看,哪裡最合適?”  “彭城!”  面對長安侯的問題,魏磬幾乎沒用太長時間便給出自己的答案。  聞言,長安侯欣慰的點點頭。  “不錯。”  少頃,他又問道:“船隻可曾準備妥當?”  “回大將軍,早已準備就緒,只等您一聲令下,大軍便可直抵彭城!”  “善。”  一旁的殷蛟捏著劍,腦袋微微壓低。  老登,好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