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五十三章 東海龍王,雕籠作盞!(第2頁)

 “陛下!”赤眉皇主驚怒抬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東海龍王這是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認輸?

 “退下!”滄海生出怒潮,將託著無支恙的赤眉皇主推遠。

 “我不退!”赤眉皇主反手將傷重的無支恙推入虛空,自己卻拔身而起,直赴中古天路。遍身起焰,長髮張舞,十指似匕,赤眉如血:“滄海萬萬年,搏風擊浪,海族鬥天伐厄,豈有不戰

而退者?陛下若失血性,請看赤眉是怎樣紅!”

 不等姬鳳洲借永恆天碑出手,先有虛空塌陷,印出一隻深凹的掌印。

 敖劫的聲音隨海潮呼嘯:“坐鎮前線而無寸功,對峙神陸卻不察人謀,是為無能;大勢難挽,強為不可為,是為不智;對朕不敬,是為無禮!——掌嘴!”

 那虛空中塌陷出來的掌印,輕易突破阻隔,毫無花巧地印在了赤眉皇主身上,將她瞬間推入滄海深處。

 嘭!

 與此同時,那極盡輝煌的中古天路之上,卻印出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於闕和曹皆各自擁兵十萬眾,竟都未能阻截。

 兩位兵家宗師,執掌天下強軍,自有威勢無匹,幾乎不存在缺漏。

 但它恰恰穿透了兩軍之間的那一隙。

 鬥厄與夏屍,畢竟涇渭不相融。

 這個掌印幾有萬丈之長,千丈之深,如同平地印出五指峽谷,深壑穿天風。但對於整條金光燦耀、貫穿時代的中古天路來說,它根本也不顯深邃。仍然堅定地掛在高穹,巋然無半點動搖。

 “敖劫啊敖劫!”姬鳳洲的聲音借永恆天碑響起:“你這一巴掌,罵在她的身上,打在朕的靴面!”

 “景皇勿怪!”敖劫的聲音似是解釋:“眼見得雄圖幻滅,滄海易主,雖事不可為,朕多少有些不甘,不免試一試手!”

 “試罷了,又如何?”那九座永恆天碑,幾乎同時亮堂起來!極致的壓迫感,令每一個注視它的海族,都呼吸困難!

 “能如何?哈哈,該認命了!”敖劫的聲音倒是十分灑脫:“落子無悔,勝負自擔,局勢如此,朕豈能不認?你姬鳳洲是蓋世之君,滄海與你也罷!罷罷罷!若奈何?唯獨朕乃滄海主宰,海族共君,不可不擔敗責,當為敗局而死!”

 “公允地講,這責任倒也不能在你。”姬鳳洲的聲音在天上回蕩,好像帶著安慰:“朕聽聞你久不視近海事,上一次迷界戰爭,也非你主導……”

 “沒有理由,沒有藉口。受國之垢,是為社稷主!”敖劫的聲音在海中翻滾,卻是十分堅決:“朕為滄海龍君,即擔滄海之責。勝在我,敗在我,功在我,過在我!”

 “不過——”

 轟隆隆!

 轟隆隆!

 在滄海的深處,好像有一塊巨大的陸地,正在上浮。

 它是如此龐然的巨影,有鑑世之鱗,抵天之角,遍身骨刺如豎峰,骨刺間盡是天海兇紋。當它的全貌呼嘯而來,給人的感覺……似乎它難以舒展,它填塞了滄海!

 萬古為筏,不能承之。

 天地作籠,於它都小。

 滄海更只是一個邊際極窄的淺水塘!

 不,甚至還不止。

 在這時候的視覺上,滄海彷彿是一個小小的水窪,那幾乎可以稱述為‘偉大’的龍軀,一經抬起,淺水盡褪,嘩啦啦地落!

 這“淺水”已是鋪天狂潮。

 太宏偉的道身!

 在道身浮海的此刻,他的聲音也有實質撼動天碑的威嚴了:“朕只有頭顱一顆,今日卻是景齊皆列陣——這滄海龍君的首級,應許誰家?!”

 敖劫顯出此般姿態,自深海之中抬起龍首,龍眸抬開,彷彿兩顆明晃晃懸在海面的血太陽!

 天地之光,未有烈過於此。

 中古天路之上,無論是鬥厄甲士,又或夏屍勁卒,聽此聲,聞此意,莫不戒備。

 滄海已平,豈不正是兵戈相向時?

 稻子熟了,該搶糧了!

 但無論曹皆還是於闕,都保持了剋制,牢牢拴住兵馬,不使躁動演成行動。

 姬鳳洲更是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在九座永恆天碑之中迴盪,激揚得龍皇九子的刻紋,彌散出偉大的道韻。

 笑罷了,這位中央大景帝國的天子,很是隨意地說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曹皆,便是眼前這顆首級,你若能夠割下,便讓與你家天子。雕籠作盞,都依齊人。”

 君無戲言!

 姬鳳洲在這種時候說的話,可以視作景國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