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十一章 流光容易把人拋


重玄勝看著重玄遵,咬牙切齒。

重玄遵看著重玄勝,笑意盈盈。

在兄弟倆進稷下學宮的那一天……

重玄老爺子特意把兩兄弟叫到侯府裡,本就有落定塵埃之意。正是兄弟兩人各施手段,展開最後對決的時候。

結果還不等老爺子開口,重玄遵就主動表示要自立門戶,說些什麼“吾志不在此”、“打小就看好小胖子”之類的話,將偌大家業,拱手讓給胖弟弟。把重玄勝噁心人的語言風格,學了個十成十,也不知暗地裡打了多少遍草稿。

重玄勝當場暴跳如雷。

他哪裡肯叫重玄遵讓?

伐夏之戰裡,他的表現有目共睹。

誰更能處理複雜的局勢,誰更能帶領家族走向輝煌?

他和重玄遵是兩個風格完全不同的領導者,在複雜的局勢裡,他擅長抽絲剝繭,步步為營,用一系列眼花繚亂的動作,一路推演到勝利的結果,尋求的是最優的選擇。重玄遵永遠是直指問題核心,追尋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在這個過程中,常常忽略、或者說不在乎一些細節的問題。

這兩種風格很難說優劣,但是誰能團結更多的人?答桉顯而易見。

雖則重玄遵受封冠軍侯,人生得意。但這在家主之爭裡,恰是失分的地方。於整個家族而言,是多一尊冠軍侯更好,還是叫冠軍侯併入博望侯更好,這也是個不言而喻的問題。

一生都在為家族戰鬥的老爺子,心中一定會有所傾向。

甚至於……哪怕以上這些都不算,只讓家老們來表態,重玄勝也有把握贏得絕大部分家老的支持。這麼久的生意,不是白做的。他所鋪設的利益鏈條錯綜複雜,能在重玄遵的腦子裡打好幾個結。他哪裡需要讓!

當著老爺子的面,他慷慨激昂,唾沫橫飛,一展辯才,直把重玄遵貶得一無是處。

但重玄遵擼起袖管就打了他一頓。說什麼侯位不爭了,以後就只爭一下兄弟尊卑云云。

打完了便強押著重玄勝進學宮,說什麼督促學習,讓他連跟姜望通氣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是個會吃眼前虧的,進了學宮就老實修煉,兄長前兄長後,絕不怠慢,絕不給重玄遵動手的藉口。

本身在修行這件事情上,他也並不缺乏努力。哪怕博望侯的世襲爵已經到手,他走起官道來絕不會比任何人慢。

這次進稷下學宮,也是一個難得的、可以擺脫諸多外界煩擾的修行機會,尤其是對日常要處理太多事情的他來說。

叔父重玄褚良的割壽刀天下聞名。

他練兵器也是練的刀法,故才會來這橫刀園。

以他的腦子,看到重玄遵的時候就知道不對了。但重玄遵一來就上臺,上臺了就叫他“上來”,也壓根是沒有給反應的時間。

現在更是強行以神通拉他上場,還在他手裡硬塞了一把刀。

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敢不敢別這麼粗魯無禮,敢不敢坐下來好好地鬥智鬥勇幾個回合?

重玄勝心裡已經罵開了,臉上卻堆著溫和無害的笑容:“好兄長,今天你怎麼也來上課?”

重玄遵道:“很好,沒想到你有拔刀面對我的勇氣。”

重玄勝的笑容僵硬了:“那什麼,我今天其實是要上道學課的,不小心走錯了地方。”



重玄遵道:“既然你這麼積極,那我就先指點一下你。”

這個狗冠軍侯擺明是要玩橫的了,重玄勝勃然怒道:“重玄遵!這裡是學習的地方!你講不講道理!”

重玄遵道:“是的,這段時間我就是你們的刀術教習。現在我們開始實戰演練。”

“等等!”

嘭!

一記拳頭迎面。

重玄勝仰面便倒,鼻血長流。

“不行啊。”重玄遵搖了搖頭,對臺下眾學員道:“同學們也看到了,這個刀架是絕對不合格的……來,我們再來一遍。”

說話間隨手一抓,已經以重玄之力,將重玄勝拉了起來。

……

嘭!

發生在演劍臺的教學演練裡。

王夷吾已經是第五次被砸飛。

想他堂堂軍神關門弟子,五府圓滿,外樓穩固,不日即可立下第四樓,追求完滿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