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痴心牽掛(第2頁)
這麼想著,荷葉兒竟開始琢磨該如何引開青蔓,引開紫螺,好讓他們能說幾句體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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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芳洲苑出來,已是暮色鋪陳。主僕二人輕挽著走在的園中小徑上,彼此無話。荷葉兒悶著,只覺胸中一口氣上不來丶下不去,怎麼都想不通。左右看看沒人,便顧不得靜香也是滿臉心事,開口小聲抱怨,“這是怎麼說?二爺他,他怎麼不見小姐呢?”
“他傷著,自是臥在床榻,如何見得?”
“已經傷得起不來了,誰人還顧得那許多?怎的就能把探病的人給拒在門外?”
“哪裡是拒在門外,讓了咱們樓上廳中坐,敬了茶,也仔細說了傷情,還要怎樣?”
“小姐!可,可你沒見著他啊!”荷葉兒停了腳步,再是不懂這盼了又盼的人此刻竟能如此平心靜氣,“他傷了身子,心也壞了麼?到底怎樣?怎的不想見你?”
“他自幼就有這麼個忌諱,姨娘來都沒讓進臥房,更況咱們呢。”
“可……”其實,於二爺的避諱,荷葉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怎麼都想不出為這心心念唸的人受了這麼大的罪,此刻人就在門外,怎能當真忍住不見?再看靜香低著頭,眼睛只落在那鵝卵徑上,不知又在出神想什麼,荷葉兒不由恨道,那一個只顧了避人耳目,可知這一個是怎樣熬著!再這麼耽擱幾日,這燈人兒就要成紙人兒了!連個音信都沒有,再有心思又能怎樣?嗯?信?忽一閃念,想起來之前的話,“哎,小姐,你不是說咱們來是要給二爺送什麼信麼?可送了?”
“嗯。”
“在哪兒呢?何時送的,我怎麼沒見著?”荷葉兒實在納悶兒。
靜香抬起頭,竟是難得笑了笑,“人到了,信就到了。”
“嗯?”
靜香不再言語,緩步前行……
那夜他的抖,和死命將她裹在懷中的力道,都仿若那撕裂的傷永遠留在了她身上,聽著他口中痴痴顛顛的喚,她僵著不能應,心卻知道他是痛極……
他所為,她都懂,於她心愧,於她心痛,便再不及仔細思量,無論如何幹戈,就想給她交代,示她真心,一刻也不忍她再等,再熬……可又怎能怨他魯莽,自己何嘗不是真的如此?悶葫蘆一般什麼都說不出口,心卻比他更切,那一夜之後失了所有把握,再撐不住,多候一日都覺無望。人痴顛,一時恨生,一時想死,哪還等得他再從長計議……
這一回,與其說是他急,倒不如說是她迫……
傷後兩日他不曾傳來一個字,心思重,必是吃不准她可是還在怨他,可是傷得再不肯與他瓜葛。如今,她獨自來探,就是告訴他,那一切過去,她認命,從此認命……
荒唐便荒唐,本是一對痴人,奈何世人笑痴……
“小姐,”
看靜香似當真並不計較這見與不見,又或者本就在意料之中,荷葉兒便也不再多糾纏,跟上來依舊挽了她,“小姐,你說二爺傷得究竟能有多重?我想著他能自己去佛堂跪,必是還撐得住,又上了藥歇了這兩日,該是好些了,你說是麼?”
“嗯。”
聽靜香隨她應,荷葉兒似更有了底氣,“哼,就是這話!我早就說了,那人假得很!”
“嗯?”靜香不解,“誰?”
“青蔓啊!你看看她那個樣子,好幾日了,可那淚還掉個沒完,眼睛都泡成魚泡兒了!像她主子要死了似的,晦氣不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