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兒郎志氣
這麼想著,便又有些恨意,走上前,忍不住用木劍點了他幾下,承桓立刻大叫著扔了手中的劍,兩眼泛淚,委屈地衝承澤喊:“二哥!你怎麼打我?!”
“打你?”承澤挑了眉,“我打你是輕的!上回我走的時候是怎麼交代的?學東西,最忌貪多求快,練功更是要先紮實了基本!手丶眼丶身丶法丶步,相促丶相約,缺一不可!”木劍挑起承桓軟沓沓的胳膊,甩開,又用力拍拍他的腿, “這!這!這都是什麼??”
承桓疼得齜牙咧嘴直往後縮,看在眼中,承澤越恨,“還有這劍!早早學了招式做什麼?倒是流暢,可哪來半點威力?分明就是助興歌舞!”
看承澤怒,承桓更覺委屈,本來是學了想討他好的,沒想到他不領情,還訓人,於是淚撲嗒嗒掉,口中爭辯道:“我,我師傅說先貫通了招式,力道丶眼法什麼的,日後,日後再慢慢錘練……”
“日後??這是殺人的家夥!一時半刻就要奪了命去!你渾不知深淺就敢拿在手中,但凡出事,傷人傷己,又何來日後?何來慢慢?”
“我,我師傅說……”
“別再提你那混帳師傅!”想那為了多得銀錢便不顧手段討好丶混亂教授的師傅,承澤更氣,“明兒我就攆他走!”
“嗚嗚嗚……”這一來承桓嚇得再沒了話,只哭了起來。
看承桓大哭,一直隱在花枝後靜聲觀看的主僕二人終是有些按捺不住。
“喲,二爺怎麼這麼兇啊?”
“噓。” 藍月兒示意春燕悄聲。
“奶奶看,小爺哭成什麼了?真怪可憐見兒的。二爺也是的,我看小爺那劍舞得很是好呢,怎麼就不入他的眼?便是不如他,也不至這麼出口傷人。”
藍月兒沒搭話,卻是兩道柳眉緊蹙,雖則知道自己的兒子實在不是個硬氣習武的料,也知道承澤是恨他不成器,可看那小臉上鼻涕眼淚的,還是心疼得不得了,竟忍不住又想起了那死去的大房,怎麼就娘倆都該受人家的氣?胸口的氣不耐,手中的帕子也越擰越緊,想著這就過去好好替兒子掙口氣,數落那承澤兩句!憑他是什麼嫡房孫,畢竟是小輩,老易家再不理會她這姨娘也得長幼有序!
“春燕!走!”
“哎。”
主僕二人正要抬步,卻忽聞那哭聲已住,再急急看向那爭執之處,此刻已是煙消雲散,哥哥早將弟弟攬在了懷中,一邊擦淚,一邊勸著,雖則還是說那剛才的錯處,卻是柔和了許多,再看那臉色更是暖得應了長兄為父那句虛詞。
看在眼中,藍月兒的心立刻就舒展,臉上也掛了笑,這才是了,統共就這一個最親的了,不護著疼著你還真捨得傷他?又看了一會兒,見承澤真是盡心,遂拉了春燕轉身往回。
“奶奶,咱不去大奶奶那兒了?”
藍月兒這才想起要往靜香那兒去,可想著往馨竹園必要經過這兩兄弟,承桓小不懂事,別看見她又委屈掉淚,壞了兄弟的情誼,便道,“原也沒什麼要緊話,改日吧。”
“也好。” 春燕應著,扶了藍月兒離開。
承桓偎在承澤懷裡越逞了嬌氣,直到承澤不耐,斥他不許再哭了!這才罷了,可又帶著淚道,“二哥,我餓了。咱們吃點心去吧?”
“點心?”承澤聞言立刻又挑了眉,聲音卻不似之前那般苛厲,“冬不能練三九,夏不能練三伏,好容易春暖花開,還得等你歇起晌來!這不過一個時辰,竟是又惦記著喝茶吃點心!哪有你這麼練功的?”
承桓也不怕,只說,“可我真的是餓了。養拳,養拳,要先養後練,餓著練破陰陽!”
看這小東西竟然偷懶都能偷出得如此理直氣壯,承澤真是哭笑不得,乾脆擺了兄長架子呵道,“不行!”
“二哥!”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我餓!”
“忍著!”
“不吃就不吃!”承桓也賭氣撅了嘴,“可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不能言而無信!”
“嗯?這又是哪兒來的歪理?”
“昨兒說好了要一道吃茶點,不去怎麼行?”
“跟誰說好的?”承桓正待答話,已是被打斷,“憑是誰也不行!便是老太太,我著人去說!”
看承澤果然堅定,連老太太都不給通融,承桓再想辯也沒的辯,這才搭拉了腦袋不作聲。
“好了,定定神,打今兒起咱們從最基本的練起。” “哦。”承桓應著,隨在了承澤身邊,可想了想還是不安,“二哥,那總得去安置一聲說咱們不過去了。”
“嘖!”承澤真是不耐,“行!福能兒!”
福能兒趕緊隨過來,“爺!”
承桓遂吩咐道,“去馨竹園,說今兒我和二哥不得過去了,改日吧。”
“是。”
“慢著!” 不待福能兒轉身,承澤一聲呵,嚇了承桓一跳,“你,你跟誰約了吃點心?”
“嫂嫂啊。”看承澤驚乍,承桓有些莫名,“昨兒碰見嫂嫂,說起咱們常在馨竹園邊上兒練功,嫂嫂說若是渴了丶餓了就就近到她那兒,我說好,不如今兒就去,嫂嫂遂說要備了今年的雨前等著咱們呢。”